而这些精英在美利坚的同床异梦,是资本主义主流社会最为忌惮的。毕竟吸引底层屌丝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社会主义目眩神迷的愿景吸引了一批“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社会精英。美苏竞争是迈向现代化的竞争,这些衣食无虞的实验主义精英追求的现代化不是家家户户有冰箱彩电汽车,而是库布里克《太空漫游》里的空间站计划;这些理性主义精英不为一己私利所动,他们是牺牲剩余价值取义成仁的疯魔科学家。换言之,资本主义的核心激励对他们无效。
主流经济学派之所以人性自利为理论基石,并不是因为它是正确的、道德的,而是因为它是可预测的。一个利他的动机,一个舍身取义的主张,你能指望它在原定轨道上正常运转多久?
这正是问题的所在,高逼格高追求精英们取义成仁,可他们只是一小撮,大部分人的追求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自我利益。更糟的是,精英自以为谱写的是—诚如米兰昆德拉引用的—为所有人的牧歌。理性主义告诉他们,杀一人救一百人是仁义,为了所有人的主旋律,可以牺牲掉一些不和谐的音符。更更糟糕的是,为所有人的牧歌赋予了脱离低级趣味的人太多权力,不受checks and balances,而这些精英也发生了异化,他们没有最初自以为的那么白莲花,他们甚至出现了内部清洗,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