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薄荷

看了小郭室友剑国的毕设作品《猫薄荷》，很是吃惊。

之前对剑国的全部了解都来自于小郭的朋友圈，看照片感觉是个抠脚大汉，并且很奇怪为啥会有少婷这种仙女当女朋友。看完片子全明白了——心思极细，真是人不可貌相。

照理说“残酷青春”这种题材早被拍烂了，甚至已经沦为创作者刻意回避的子类型。但看完《猫薄荷》，我深觉阿国不落窠臼。在这部剧情短片里，他编导合一。深入探察剧作思维，便发现他和我对青春的关键性理解是相近的。《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在豆瓣上热门第一的短评，我记到现在：

青春的阵痛就是，女孩永远比同龄男生成熟。

青春期男生爱慕女生，但他其实对她完全不了解。但是青春的冲动又使他有勇气（或者说他自以为有勇气）去面对一种残破，一种打破了想象的真实形象。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喜欢”的喜欢也越来越稀有，这让观众陷入对自己青春的追忆中去。

剑国把幻想与真实的界限模糊了，但是这种模糊绝不是创作者的自娱自乐，不是荼毒青年导演的“神秘主义”，而是考虑观影体验的类型技巧。在最后一场戏之前，他已经埋下足够多的伏笔揭示这种关系的虚幻，但这种揭示是否过早有待商榷。二刷时，发现了一些剪辑点的难以回避的瑕疵，部分镜头成像质量也存在问题，这都需要在后期进行微调。

但我必须称赞，在编剧环节他是成功的，剧本的结构和气质吸引了我。除了早熟的爱情，校园欺凌、家庭暴力也都有涉及，并且不猎奇，实属难得。值得一提的细节是，开篇男孩轻而易举地将女孩带离施暴现场，起初我想这个设计太过草率，但后来结合主题和真相，发觉人物的行为逻辑是完全自洽的。

再说摄影，统摄全片的固定机位非常有力，开场那个运镜就把我震惊了（尽管觉得女主的抬手还缺乏美感……）。在固定机位里，我得以探知人物的内心世界。可惜的是，没有贯彻到底。听说导演喜欢手持镜头，摄影喜欢固定镜头，双方的分歧导致影像风格上有一定程度的割裂。或者说，创作团队在处理一些类型化场景的时候，明显能力不足。

举两个例子：1.误杀父亲（犯罪 - 惊悚）。2.海滩戏水（爱情 - 甜蜜）。这两处的视听语言非常弱，基本上都没有及格，也因此暴露出演员演技的缺陷，直接导致我出戏。固定机位用的好的地方就多了，单说结尾，一个俯拍中加入很多场面调度，不复杂但是很有效，揭示出真相的同时，结合剧情也袒露出男主角的内心世界。作为同龄人，我心生妒意。

最后说表演。看小郭的朋友圈，我长久以来是少婷的颜粉，看完这部转为演技粉，“南广桥本爱”名不虚传。我觉得广东话帮助了她很多，让她得以演出一个成熟少女的感觉。男主角容易操作一些，演出那种木讷就好。

表演的问题还是回到上面说过的，要在视听语言上帮助你的演员。我们都知道，一个完全不会演戏的非职业演员，在好导演的引导下，也完全可以在镜头下呈现独特的魅力。杨超导演说：“人的脸，就是这个世界上的一座山。”在摄影机的凝视下，任何一张普通的脸都能体现出尊贵。

俗话说，每个不把女主角拍成老婆的导演不是好导演（误）。阿国做得已经不错了，没看出矫情的意味来，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