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尾蝶

评分：

6.0 还行

原名：スワロウテイル又名：Swallowtail Butterfly / Suwarôteiru

分类：剧情 / 犯罪 / 地区：日本年份：1996

简介：母亲死后，原本生活在被大量外国移民视为淘金天堂的“元都”少女被送到妓女固力果（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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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5-04-16

燕尾蝶影评：YENTOWN BEIBEI

初看《燕尾蝶》，稍有些接受障碍。问题出在作品风格的剧烈变动，与题材关系不大——时值久零年代后期，中土和泥轰之间已不似别零年代那般热络，不过尚未烂糊到如今这般瞪眼叉腰天天口水四溅的地步。当年的背景下，虽觉影片对于移民群落的描写（尤其是阿片街一段）依旧透着成见，倒也没往涂黑抹白的方向去浮想联翩。这个脏不拉几的寓言故事，六成的现实依据总还是有的：以攫一桶金为目的的外来投机户，哪怕搁在阿非利加，都不会受当地土著多少待见。至于影片所刻画的人物形象，一帮汉英日语乱跑舌头的主要角色，从凤蝶、火飞鸿、固力果，到狼朗、刘梁魁，大抵算得上有情有义；反而是那些以龙套身份出现的东洋人——唱片公司出阴招的星野、桃井薰饰演的扒肥杂志记者、把命押给保险公司的泡沫经济渣男、以及在小黑屋里殴打飞鸿的差役——正面角色几乎绝迹。11区衙门的剪刀手是肿么啦，剪片那天把眼镜忘家了？
网络尚未普及的年月里，对岩井俊二的印象也曾停留在《情书》阶段。眼见打着此君旗号的故事从茫茫雪国一下转入血色深渊，着实让VCD机前的资讯小白惊诧莫名。后来看过《梦旅人》和《UNDO》，便也习惯了这冰火两重天的模式——迷幻摇滚玩久了，确实需要抱把木吉他哼个民谣。

话还得往回说，题材生猛或者清新，终归只是表象，具体到情节设置和叙事套路，岩井同学的风格相当统一。单以《情书》和《燕尾蝶》为例，都是标准的三段论（被过往阴影所羁绊的青年-重新梳理少年往事-借由某个契机完成救赎vs.城乡结合部憋屈的人生-借诡异事件漂入上只角体验新生-历经幻灭回到青空）；两部影片的开头都在展现亡故（一白一红）；两部影片的结尾，都是在一波刚平一波未起之际戛然而止——甲方终于卸下了某种负担，而象征命数的信物却被阴差阳错地转移给了乙方（往来信函引出的借书卡vs.《MY WAY》的磁带）。
当然，就镜头尺度来说，两者接近天差地别：《情书》属于不能再普通的普通级，《燕尾蝶》则上演了全武行——制假钿、吸嗨粉、耍火铳、挽流莺——妥妥的NC-17。

如岩井同学这般的文艺青年，在用光取景剪接配乐道具服装方面拍个砖玩个邪（山口智子的那个春丽装，咳咳），原算不得出位，但见此君大费周章地在金光闪闪的都会旁边搭起个草台班，并冠名以百分百小清新之“青空”，难保没有点含沙射影的意思。
想想也是。圆都的异乡客成天地翻垃圾、爆轮胎、卖雨伞、加上皮肉生意，春去秋来，累死累活，做多久才能买得起一个坪？一夜暴富的终极魔法，是将印着怪蜀黍头像的彩纸放进机器，看着它面无表情地吞进一张、吐出十张——在这个问题上，衣冠楚楚的上只角和破衣烂衫的圆都之间，又有多少分别？
需要指出，这个比印度人口增长还要迅猛的生财之道，与霓虹民众的某些癖好紧密相连，不具备过多的普世意义：其一是印着大文豪（老版）和大忽悠两位宅叔头像的纸钞有着同样的宽度（泥轰人喜欢一刀切？）；其二是11区民众对于自动贩卖（两替）机的极度偏执；其三，则是线性思维导致的硕大脑洞——规矩守得没了下限。最明显的例子，是在火飞鸿和那个叫浅川的眼镜男一起逃亡时，打劫了一台出租车，瓶子底眼镜男莫名甩出一句：“飞鸿桑，你身上带钱了吗？”
飞鸿同学看来在扶桑呆得太久，居然被带进了沟里：“你等一下，我去换一下钱。”然后就撞上了黑猫。
“抢差头还要付钞票？册那有毛病啊？”

说到飞鸿同学，最终的悲剧多半是自找的。他本可以像那两个黑人兄弟一样，捞一票后立马衣锦还乡，可此君偏偏存了个去城里冒险的心——究竟该理解为想用鼓鼓的钱袋洗刷自己长期以来在本地户口面前遭受的轻慢，还是想让固力果的歌声传遍都会的大街小巷？貌似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为使固力果事业有成，他甚至不惜受委屈装恶人背黑锅。却又是何苦来哉？
就文青编剧的设定而言，飞鸿的结局却是应验了他自己的预言。在关节炎发作的那个雨天，飞鸿桑曾经半开玩笑地跟凤蝶说，所谓的天国，其实是有的，只是从未有人上去过——从圆都升天的人们，一碰到苍穹，便会化作雨滴重新回到大地。从天而降的大把纸钞，未必就是福祉；被强制送返回乡，未必就是最糟的结局。此时纵然鲜衣怒马，彼时难免落红满地，这或许便是他的命数。
“Wait，如果人最终是奔着天国去的，那我们现在所处的（青空），不正是天国么？”

这个故事真正意义上的主角，如片名所示，无疑是凤蝶——从毛毛虫一路挣扎过来，最后终于破茧。
跟固力果等人不一样，凤蝶扯上了个身份认同的问题：出生地的语言被注入了基因，籍贯是个毫无存在感的标签。说到底，像刘梁魁这样的圆都客，心底里是厌恶这个地方的，找回磁带赚一票之后，他可以选择“回上海”或者“把整条街都买下来”，凤蝶没有这个选项，YENTOWN是她唯一的故乡。
结茧的过程充满风险，而凤蝶同学的对策居然是趟地雷式的——直直地撞上去，赌一把运气。有那么三次，距离万劫不复仅有一步之遥：1）影片开头被层层廉价转手的时候——幸亏最后一个将她转包的是为人尚有底线的固力果；2）强充女汉子，右手给左手打嗨粉的时候——幸亏那帮小跟班截到了刘梁魁的车；3）拎着满满两箱纸钞去找（全片中文说得最地道的）老板买回俱乐部的时候——那根绞索距离她的咽喉只有十几公分。
在命运的连续眷顾之后，这个略显懵懂的女生还是通过自身的行动完成了蜕变：在飞鸿的丧礼上，她主动走到两箱钞票跟前，将这花花绿绿的彩纸，一叠接着一叠，投入熊熊大火，为飞鸿同学送行；联想到那个无数中小学生层层叠叠向金字塔上层孝敬热钱的可怕场景，凤蝶选择回到青空这个原点，也算是故事的一抹亮色。

河东河西三十年，随着本地屋舍价格的蓬勃生长，早已无须去扶桑之地受那腌臜气。不过类似于火飞鸿、固力果、凤蝶的故事却并不因此销声匿迹，换个场景，改个名称，而已。正如影片接近末尾、飞鸿同学在小黑屋被皂隶毒打的那一段里，遍体鳞伤的他躺在地板上，以颇为嘲讽的口气说了这么一句：“少说什么YENTOWN、YENTOWN的，￥-TOWN不是你们自己家乡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