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部要是事前不知道, 至少觀眾如我, 不會知道它是那個長髮憂鬱的文質彬彬日本導演: 唯美、詩意導演執導的異色作品。
元都(Yentown)是日本新移民聚居地段, 操著不同地方語言的各色人等, 各自有離鄉他投理由, 不過他們有在異鄉掙一筆大錢的志願, 母親死了, 沒有名字的女兒跟了妓女固力果到元都生活, 女孩看了固力果胸口的蝴蝶紋身, 妓女察覺了她的愕然神態, 靈機一動, 不如根據身體的深色紋身, 命名沒有名字孤兒為鳳蝶。移民身份是悲哀的, 他們不會說日語, 妓女及收留的女孩在原有國家沒有既有的身份姓名; 固力果名字是哥哥看了日本人愛吃的糖果名稱, 感慨創辦者因為顧客吃了甜食, 發了大財及榨盡了民脂民膏暴發戶取的。既然固力果是日本人奮力向上的標記, 刻上烙印的固力果中了不由自主咒語: 她以前不太喜歡唱歌, 歌聲響起是在酒吧派對的業務宣傳策略而已, 後來聽眾中有來自唱片公司的探子邀請女子簽署歌聲合約, 身份來了大逆轉, 由出賣肉體糊口性工作者成為[Yen Town Band]的女主音, 不是售價低廉的固力果品牌, 它銷量暢旺, 既得到了日本人喜愛, 又填滿了商家帳簿的兩利方案寫照嗎?
女孩子取名鳳蝶, 乳房卻是用了箱頭筆劃上毛蟲圖案, 她是成長的女孩子, 對男女事情不太曉得, 羽翼未豐, 彷佛不能閱讀的目光及沒有七情六欲臉孔見慣了針筒、墮落及死亡。她詮釋了毛蟲不問世間事, 獨自成長的特性, 一時興起的念頭左右了鳳蝶的前路。直至固力果獨力發展, 開創人生事業的一次高潮, 毛蟲女孩驚覺心理渴求成熟的轉變, 她在醫生兼具紋身師的老者紋上蝴蝶的時候吐露兒時記憶: 搖鏡下的小女孩處身邋遢的廁所, 亦是她進食的地方, 蝴蝶飛舞, 女孩錯手殺死了蝴蝶, 折斷了的黃色翅膀, 貼服的落實尚未隆起的胸脯, 是死亡印記, 是從貧民窟化為飛上蒼天, 可以做想做的事的成長宿命。
新移民市鎮人民摒棄了本身母語, 中國人說英語多於國語; 金髮白皮膚的土生土長外國人說日語, 不會說英語, 自身血統含糊了異地出身的身份, 外籍人士不能兩文三語; 中國人不學習道地語文, 堅持說母語, 是不能融入當地社會, 外邦人永遠走不出語言限制了的範圍, 生在弱肉強食、金錢至上的元都, 幽暗的靈魂上不了天堂, 積壓天庭與大地的雲帶受不了靈魂咬碎, 黑雨降臨地面, 不能輪迴超生, 難怪日本國民自然討厭烏煙瘴氣的巢穴。
電影色調深沉, 血腥亦是從影而來作品之冠: 斬頭顱、挖內臟及頸動脈血柱狂噴, 在畫面美如《青春電幻物語》少女學生凝視數隻嫣紅風箏的蔚藍攝影畫卷, 是極大反差, 血液流瀉是現實的寫照, 如果要夢想實現, 燃燒過剩青春是不足夠的, 只會白耗光陰, 直接的動粗, 血水的流淌, 雖然殘酷, 卻是真實的人生。電影描寫的中國人移民造型十分像日本著名漫畫家池上遼一筆下的《Crying Freeman》一段九龍城寨場景, 我不知道岩井俊二的中國人印象是不是吸水煙、妓女、骯髒、不見天日及橫死; 三上博史、Chara及伊藤步的中國人角色外型俊美, 普通話及英語卻說得勉強的日本演員, 是否導演暗示了日本人就算外語能力如何不濟, 日本是脫亞入歐的經濟強國(1996年)的民族自我膨脹?
Patrick Chan寫於2008年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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