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尾蝶

评分:
6.0 还行

原名:スワロウテイル又名:Swallowtail Butterfly / Suwarôteiru

分类:剧情 / 犯罪 /  日本  1996 

简介: 母亲死后,原本生活在被大量外国移民视为淘金天堂的“元都”少女被送到妓女固力果(卓

更新时间:2016-06-20

燕尾蝶影评:元都,元盗,your way,my way

《燕尾蝶》拍摄完成于1996年,擅长拍摄低成本短片的岩井俊二推出了这部耗资五百万美元的长片。影片以少女雅佳的口吻讲述她跟随胸前纹有燕尾蝶图案的上海妓女固力果在当时被称为“元都”的日本的一段龌龊、荒诞的淘金者般的生活。画面色调充斥着鲜明的日本风格,以岩井俊二的方式将悲伤讲述的轻描淡写。影片插曲风格各异,使这部描述日本故事的电影洋溢着忧伤的异国风情。片中主角皆是为淘金而来的移民“元盗”,他们口中的台词穿插使用汉语、日语、英语三种语言,每一种语言都蹩脚生疏,正如背叛故乡的自己。元盗是掠夺城市的流浪者,从这座充满金钱的城市得到着并失去着,在悲喜交集中由幼虫生长成蝴蝶,飞翔在元都的天空。导演将主宰他们命运的磁带中输入歌曲《My Way》,如果我听懂了这首歌,便在故事的开头就知道了所有谜底。我们以上帝的视角观看了他们的人生,作为旁观者却在遥远的故事里感到悲伤。
  片中四次出现歌曲《My Way》,这首歌旋律源于法国名曲,歌词讲述一对挚爱恋人,一觉醒来斯人已逝,生者却一如既往为她盖被,等待着她的归来。后被改编成英文版,英文版相比于法文版更加哀伤,是英国最受欢迎的丧礼挽曲,英文歌词讲述一位老人濒临离世之际向身边朋友回望自己的一生,为自己坚强、自信面对挑战,走出自己的人生道路而顾盼自豪。
  歌曲第一次出现于故事的开端,固力果与同伴协力藏尸后坐上卡车,一边行驶一边播放着磁带《My Way》。头顶的灯光昏黄摇晃,不定的阴影在身上变换,逃亡之路已经开启,前路漫漫却不知去往何方。演唱者深沉的男声从驾驶室细微的传来,车厢里的人对此无动于衷。歌声依旧传来,画面转到被幽蓝夜色笼罩的驾驶室,尼哈疑问 “为什么要把磁带放进肚子里?”,朗没有回答而是望向传出歌声的磁带机。他暗示着歌词所给出的答案“I did what I had to do”,这看似荒诞的行径对于须藤的人生道路也不过是必然。随后画面再次回到车厢摇晃,飞鸿随着歌声哼唱,阿罗也轻声唱出“I've had a few”,阿罗的歌声看似随意却暗含他无尽的后悔和无奈。飞鸿继续哼唱,固力果抬头望他,“Doesn’t the song happy?”,她说道。随着歌曲的演唱,车厢内的的气氛由不安焦躁稍显放松。固力果笑起来伸手为他比划指挥,飞鸿更加大声迎合着固力果,他的声音刻意的认真起来,略显明亮的灯光照耀出飞鸿眼中的光芒,彷佛他真的看见希望,他们的样子显出默契的顽皮。固力果转而向着阿罗指挥,期盼着他相同的回应,阿罗只是抱头蜷坐。飞鸿的歌声骤停,画面中连续出现的小景别镜头配合男声刻画出车厢里的人绝望的内心,沉默之外甚至能听到飞鸿几近无声的叹息,灯光忽明忽暗再次摇摆出不安的空气。而后歌曲渐入高潮,歌声增大,飞鸿再次哼唱,他的歌声高昂固力果却无奈。驾驶室传来的嘹亮歌声再也无法压抑车厢里飞鸿的高声喊唱:“Yes,there were times I'm sure you knew .When I bit off”。“more than I could chew”,画面第一次展现车厢内的全景,四个人屈身坐在狭小空间,头顶的简陋电灯显出异常的明亮,飞鸿的情绪激昂而高声歌唱。无所谓歌词,只是为了发泄而奋力歌唱,歌曲的情绪在此达到顶端。最终飞鸿也沉默,歌曲随着一句“And did it my way”走向尾声,鼓点密集的敲击,镜头随之摇晃,歌声随着卡车向黑暗的前路驶去。这样简单直白的歌声不正是飞鸿在歌唱自己,他的歌词含糊不清正如他对前路还是迷茫。所有人都只是蝴蝶的丑陋幼虫,却不得不在绝望中顽强的生活下去。元盗选择成为蝴蝶,就要为了飞舞的梦想不顾一切,他们在艰难的生活中紧紧抓住渺茫的希望,即使是不堪的梦想也因为给予了希望而显得美丽。元盗是元都的侵略者,他们不惜肮脏龌龊来到元都偷盗财富,在这里被践踏、被痛恨,在痛苦和希望中挣扎,可谁的心中又没有生出过金色钱币的梦呢,元盗只是在那个特别的时候特别的地方失去灵魂的一群凡人,他们的悲剧源于天真,所有的伤害与被伤害,所有的承受与坚持都源于他们天真的执着,坚持着这样一个虚无的梦,在赚钱回到故乡的愿望中渐渐遗忘了故乡甚至失去名字。元盗的故事好像千与千寻的寓言,忘记了名字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在本段中歌词代替他们说出了所有答案,元盗最初的梦想只是赚一大笔钱回到故乡,在这条道路上他们不惜牺牲,但付出的代价总是不止想象,他们感到后悔却已经不得不做。元盗也曾以为为了钱他们可以不顾一切,却在雅佳问道“like killing?”时全都沉默。元盗的内心始终是犹豫,这注定他们的道路是黑暗,为了保护自己他们必须拿起武器,人性中的不忍又要时刻煎熬内心。无法预料的明天将要到来,他们只好在歌声中大声唱着对生活不满的抗争,用力的歌唱正如用力握紧的希望。这样激昂的情绪却也不能掩饰歌曲本身哀伤的气氛,这首挽曲正暗示着他们悲剧式的未来,一面得到一面失去,实现梦想时金钱又剩下什么意?
  歌曲第二次出现于故事的发展阶段,固力果、雅佳、飞鸿通过《My Way》磁带里的磁性数据制作的假钞赚钱开了一家live house。装修完成后他们坐在台下观看乐队的演奏,在飞鸿的执意要求下固力果上台唱了这首带给他们财富的《My Way》。在一首歌的时间里她从扭捏到自如,她用尽全力的唱,在所有人肯定的表情里她开始相信自己真的要成为一个歌手。除了歌曲本身的含义这首歌唱得更是飞鸿的爱情,飞鸿望向固力果的眼神无论担忧、肯定或是满足,都代表着他对固力果全部的爱。固力果是飞鸿的梦想,所以他会对朗说“我觉得自己的的梦想已经实现了,还没盼望,就实现了”,飞鸿的爱是甘愿被牺牲,为了固力果奔向更好的生活他愿意选择放弃自己。歌曲尾声飞鸿收起笑容,此刻他应当已经准备好为爱不顾一切。现在的《My Way》不再是逃亡路上随意的哼唱,固力果的身边是为她弹奏的乐队,她与雅佳、飞鸿不再一无所有拼命生活,他们享受着财富,沉浸在生命路程上的短暂光明。这一次的演绎,《My Way》在钢琴、架子鼓、贝斯的伴奏下彷佛一首吟诵快乐的摇滚,一种纪念一般,这首歌已经带有一种象征意义,固力果唱道“I did it my way”,鼓手随性的solo将歌曲带入快节奏的下一部分,他们的故事迎来新的希望,Chara的声音带着孩子气,唱走了过去的阴霾,节奏变得轻快。固力果在台上尖叫、大笑,唱到“I faced it all and I stood tall”她却皱起眉头,彷佛要用尽所有力气,直到歌曲的最后一句“And I did it my way”她的声音透出哀伤,她望向台下的光影斑驳却没有笑。爱人都该有相同的默契,他们大概都预感分离的临近,却相同的沉默接受暗自心痛,因为这就是他们所踏上的“my way”。对于生命的预感写在了眼神和歌词里,“When I bit off more than I could chew. But through it all,when there was doubt”、“The record shows I took the blows. And did it my way. Yes,it was my way”固力果也许将要名利双收却无法摆脱孤独和迷茫,当光芒逝去,只有唱片证明了一群元盗曾经在元都的故事。
  歌曲第三次出现于故事的高潮阶段,飞鸿使用假钞被警察抓走暴打,磁带中一样深沉的男声响起,“I'll state my case,of which I'm certain. I've lived a life that's full”,俯拍的画面不定向的大幅度摇晃,比喻着死亡的缓缓降临,“I've traveled each and every highway”,镜头向下摇移到地上飞鸿带血的拖鞋,随即继续向下直到画面完全陷入黑色。在黑暗中场景转到监狱的房间,画面伴着歌声来回横移,镜头透过栏杆窥视着飞鸿躺在阴影中呻吟,飞鸿的脸转向黑暗,他将要开始回忆自己的人生。歌声继续唱着,“and more,much more than this. I did it my way”,飞鸿完全被黑暗笼罩,他从喉咙深处发出报复“那个警察,哪天非杀了他”,好像真的相信自己还能重新来过,他的人生终究停在了一句无意义的威胁,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走完了自己的路。“Regrets,I've had a few But then again,too few to mention”,飞鸿在痛苦中呻吟,一声一声喘息。“I did what I had to do. And saw it through without exemption”,呻吟声停,只剩男声依旧歌唱,即使生命快要在痛苦中走到尽头,飞鸿没有遗憾,他做了所有必须做的事,朗在青空给了他一把保护梦想的手枪,为了最后的梦想他终于牺牲了一切,虽然痛苦可是回想起来也不感到后悔,因为这是他的道路。画面再次由黑色转场,飞鸿快乐的在街道奔跑,用手比作翅膀左右摇摆。歌曲进入高潮“Yes,there were times I'm sure you knew. When I bit off more than I could chew”,他停下脚步深深向后凝望,那么深情的回望自己的一生。“But through it all,when there was doubt. I ate it up and spit it out. I faced it all and I stood tall. And did it my way”,身后的蓝天上印有燕尾蝶图案的牌子缓缓升起,“¥en Town Band”,元都乐队,也许该叫做元盗乐队。这个既指这座城市,也指这些移民的名字,已经生长在元盗的生命,在相互的讨厌中元盗融入在了元都里。升起的燕尾蝶是固力果,是飞鸿拼尽生命保护的爱和梦想。当成功和付出的代价都超出他的想象,他毫不犹豫承受一切,昂首而立走自己的路。在这座充斥着金钱的欲望的元都,燕尾蝶升上天空,将要消失于城市之中。《My Way》在高潮之时陡然结束,飞鸿也在生命最灿烂的年纪从世界消失,他用最热烈的方式生活,自由快乐就奔跑,爱就爱到极致,所有的遗憾在他的生命中都会不值一提。歌曲又回到最原始的含义,将死之人回忆着自己的人生,他走完了自己的路,留有遗憾但不值一提;直到生命的最后,他依旧挂念着固力果,他对固力果的爱是卑微的,他甘于平凡仰望她,升起的燕尾蝶是固力果是他的梦想,当固力果高高升起的时候,他的梦想没有盼望就已经实现了;遗憾却是两个相爱的人,一夜之间一人已逝,活着的人只剩下无尽的等待。
  歌曲最后一次出现于故事的结尾,固力果和雅佳坐在青空为飞鸿编织花圈,没有任何伴奏,只是轻轻地哼着《My Way》。固力果想必是爱飞鸿的,她打给飞鸿的电话里说“要是死了就见不到飞鸿了”,要是见到一个人和活着一样重要,这怎么可能不是爱呢。这份真挚的爱曾经摆在固力果的面前,却只留下了孙悟空辜负紫霞仙子一般的遗憾,她猜到了前头可是没有猜到结局。固力果没有哭,甚至带着微笑,她的温和中充满了面对死亡的勇敢,故事已经进入尾声,幼虫终于成为蝴蝶。活着的人迎来了新生,她们用最纯真的方式抒情,歌词的含义已经不再重要,曾经不顾一切追逐的金钱也失去意义。他们的故事归于怀有温情的悲剧,在这条路上,他们忘记姓名、错过爱情,抛弃了一切却在失去之后发现追逐的梦想与代价相比毫无意义。他们不再抗争,只是轻轻哼着,像是故事的告别一般,歌曲走向缓和;就像每个人的成长一样,最终要趋于平静。
  唱歌的人变了,《My Way》也好像随着成长,岩井俊二在电影中用歌曲向我们讲述了一个迷人的故事,更胜于语言,饱含情感又给人留以想象的空间。这样的一首歌既歌唱着飞鸿的人生,也在哀悼固力果的爱情,让人不得不相信在这世界的某个地方必定有这样一群人,他们踏上生离死别的命运,感受这条道路上的喜怒哀乐,被生活践踏却依旧热爱这个世界。《My Way》在岩井俊二动人的讲述中,恰如他们牺牲一切也要拥抱这个肮脏世界的美好梦想,在天空中自由飞舞的燕尾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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