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丘如此哀哭堂吉柯德。他吧,出于一种并不庸俗的好奇和某种奇怪的好意,翻山越岭,餐风宿露,半推半就地变异为堂吉柯德的一朵蘑菇(伴生菌,诸如此类的东西。Voodoo上那个叫疯狂蘑菇团的乐队都唱了点啥!?),with talking heads. 但是……您看那雨后凝珠带露的草地!……每一朵蘑菇云都有一条银亮的镶边,Est deus in nobis!
但是侯麦,谁是侯麦的骑士之花?亚瑟王不能人道,王国因而岌岌可危,只有处子骑士能够拯救他,在《高卢人珀西华》(Perceval le Gallois)中,珀西华就是那位处子,世界之子,初醒的鹿,只有他足够洁净,可被送往各各它。可是小珀西华,他还是母亲苍白孱弱的安琪儿,妈妈说吻姑娘不能超过七下,妈妈说要与高洁之士来往,高洁之士说你不要老说妈妈说,高洁之士说你当保持沉默,于是在渔夫之屋,珀西华被诅咒了,他被诅咒,因他不过问圣杯的秘密,他对流血的长矛无动于衷,多少人因好奇心而受罚,珀西华却因为缺乏……镜中的寓意。他那身咔咔作响的细小骨头,凉薄的血,不合尺寸的荆冠,每挨一钉子便抽搐不止的半透明躯干……骑士之花!?
侯麦不爱高文,虽然他的高文是英俊的André Dussollier!早在十四世纪,“珍珠诗人”以中古英语写就的头韵体罗曼司《高文爵士与绿衣骑士》(Sir Gawain and the Green Knight)就告诉我们,高文才是亚瑟王的处子,三次拒绝巴蒂拉克夫人的投怀送抱(那可是比骑士界第一美女、亚瑟王王后金妮弗莉更美的,美得不像人的某夫人!),只有第三次为了保命才收了人家一条据说可以抵御绿衣骑士斧子的绿腰带,这条腰带后来毁了他,这是后话。而侯麦的高文吧,过于慷慨地布施骑士之爱,不辨底细地效忠于随便哪个破门而入的小女孩(虽然这样是很迷人啦),一进艾斯卡瓦隆宫就与姿色平平的王女抱在一处……典雅的相貌,无懈可击的仪表。雪花石膏的。死的。不不,侯麦珍视的,是那个青涩的、荒谬的、眼珠像苍耳、静脉历历可见的珀西华(路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