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高高在上主持着葬礼,谈论着他从神学院神父手册学来的生死问题——“better in the pain,sweet in the salvation.”坐席上的亲人毫无虔诚之意,台上的神父刻板的散播着“天主的救赎”的思想,这个葬礼仿佛变成了一场约定成俗的“演出”,人们按着剧本循规蹈矩,而这一切只有老华特一个观众——“Jesus”这是他对这场演出的评价。 这是一部很中规中矩的电影。Gran Torino成为整部片的线索,老华特和邻居苏陶姐弟的感情从排斥厌恶到成为老朋友,家人的抛弃和利用与苏陶姐弟的关爱和真诚构成了最简单的感情对比。陶的弱小遭受社区同族的欺辱,苏因此也被强暴伤身,成了老朋友的华特带着最后的尊严和告解过后的虔诚与之一搏,却用自己性命救赎了自己,救赎了苏陶姐弟,救赎了整个社区,最后以老华特的葬礼和送车给陶结束了影片。我想,这是一部,任何一个有过大量阅片经验的影迷都能够看到开始便猜到结局的影片。但是,当老华特被混混们射杀在地,双手打开两脚并拢,十字架般安详倒地之时,我泪目了。哦,原来,这才是他的救赎。
他有着一个西部牛仔的热情,在陶第一次被迫去偷车时,光影下老华特拿起步枪,鹰一般的眼睛警惕着侵犯他土地的每一个人。甚至是在苏被一群黑鬼纠缠不放时,老华特以手比枪吓唬他们,微眯着眼,观察着他们,“啪啪啪”粗犷低沉的声线从他的嗓音发出,此时的老华特仿佛置身一个西部世界,“when you have to shoot,shoot!don’t talk.”(伊斯特伍德主演的《黄金三镖客》的经典台词)
《老爷车》剧照
他是一个拥有着超强男性荷尔蒙的男人。他手把手教陶如何去真正成为一个男人。学会修理房屋,学会如何和男人用脏话吐槽上司,学会如何追心仪的女孩,但这都是基础,真珍贵的是,他教会了陶如何去保护一个家庭,从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孬种到能够支撑家庭的男子汉。他告诉陶,自己曾用无人匹及的魅力赢取了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从无数好男人中脱颖而出。他说,小子,你要有勇气,而不是成为一个懦夫。和《闻香识女人》一样,一老一少,在巧妙的时间点相遇了,少年有了学习的对象,老人有了聊天的伙伴,老人一点点的向他讲述着过去的英勇往事,教会他如何“活出传奇”(开头箱子上的标语),他们相互互补,相互关爱。在影片结尾,陶开着Gran Torino 奔驰在湖畔,我仿佛看见了老华特又一次出现在了荧幕。
《老爷车》剧照
他是伊斯特伍德。从58年到04年,整整50多年的时间跨越,西部片一直环绕在他的心中不曾游走。从演员到导演到自编自导,无论哪种形式,他的影片风格里总是有着西部风情的影子。虽然身材走样、皮肤松弛,即使挺拔的像跟标杆还有那偶尔显露的凌厉眼神也无法掩饰他那无可挽回的衰老。你会问,我们的老牛仔在是不是随着漠漠黄沙一去不复返,当半个世纪残忍地变成历史课本,皱纹不只是刻印在了脸上,而你的灵魂是否也老态龙钟。但,他又拿起了枪,用傲慢的眼神审视着任何一个侵犯他生命的人,可当他摔倒,带着戏谑的微笑抹走嘴角的血迹之时,“son of the bitch”他只能破口大骂。自尊让他不去正视疾病和衰老的来临,不想承和两个儿子从未真诚过的感情。他对不懂战争的神父不屑一顾,甚至不理会妻子的遗言乖乖告解,这是老华特,也是伊思特五福作为导演最后的骄傲。即使是21世纪,浓浓的西部色调和墨绿色的老爷车,还有绑在腰带上的枪壳和满是工具的车库间都是他电影里的符号,这似乎是他向沉迷在现代物质里的年轻人最后的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