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Z和两个O

评分：

6.0 还行

原名：A Zed & Two Noughts又名：动物园 / 一加二的故事

分类：剧情 / 喜剧 / 地区：英国年份：1985

简介：一场车祸夺去了两个动物学家兄弟的妻子，随后，他们一边迷恋着那个在车祸中失去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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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06-23

一个Z和两个O影评：对称守衡的世界

给格林纳威的电影写影评是一件诚惶诚恐的事儿。第一次听说格林纳威是在07年，我在报纸上看到一个家伙以伦勃朗的绘画作品拍了部电影，还在伦勃朗诞辰400周年时搞了个装置艺术，全篇文章洋溢着赞美之词。当时我正在读房龙的《伦勃朗的人生苦旅》，看了几幅伦勃朗的绘画就自封为伦勃朗的脑残粉。从那时开始我便一直在寻觅格林纳威的电影，当时只在音像店里找到了两张他的盗版碟：《枕边书》和《厨师、大盗、他的妻子和她的情人》。电影里男性的正面全裸镜头让我胆战心惊，只觉得英国导演的恶趣味。最近意外发现了一个格林纳威的合集，才好好补了补少年时代的梦。在最近补的几部格林纳威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一加二的故事》。

故事本身极其简单，一只突然飞来的天鹅制造了一起车祸，一对动物学家兄弟（后来得知他们曾经是一对连体婴儿）的妻子在这起车祸中丧生，而女司机则因此失去了一条腿。两兄弟在追究车祸原因过程中对断腿的女人产生了迷恋。女司机后来生下一对双胞胎后死去，迷恋动物尸体腐烂的兄弟俩决定观察自己的尸体而注射毒剂。我觉得这是个讲述忠诚的故事。在看电影的过程中，我不断想起他的前作《绘图师的合约》里的绘图师，一个完全忠实于他的十六格取景框的画家。他只画自己取景框中真切看到的景物，而在他的十二幅画作里可能隐藏着的凶杀案线索使得他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而在这部电影里，两兄弟所忠诚的是他们的摄像机。他们对有机体的腐烂充满迷恋，从缺了口的苹果，到虾，发展到后来的向动物园里的管理员购买动物尸体（鳄鱼、斑马等），只为了在摄像机前记录他们的尸体腐化过程。在格林纳威的镜头下，会惊异地发现，每个有机体的消亡竟是如此相似：变黑、脱水、生蛆，到腐烂。人的尸体会不会也一样呢？出于这份忠诚，两兄弟便决定奉献自己的身体，他们安置好设备，赤身裸体互相注射毒药，摄像机一帧一帧地记录他们的身体。但格林纳威还是没有丢掉他那份恶趣味，他让一群蜗牛终止了这场浩大的拍摄，他们的这份牺牲似乎并未换来想要的结果。

除了对取景框的忠诚，电影更体现出来的是对于对称与平衡的近乎偏执的恪守。女人被切断一条腿后，另一条腿因为太过孤独而也失去了生命，最后也被切除；在电影里穿插着的大量动物近景镜头里，动物都成双成对的出现；电影的构图也大都呈现出了惊人的对称性，尤其是病房里的几组镜头，天花板极高，白色的纱从天花板垂坠下来，断腿女人躺在病床上，占据着画面的中心位置，两兄弟时常呈对称姿态出现在女人两侧，甚至在落地窗外的雕塑也以女人为对称轴呈现对称状态。这大概是早年学习美术的格林纳威的世界观。世界是对称的，对称方能平衡。这种对对称世界的偏执固守可以认为是对自然的推崇。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人的情感也是自然有机的一部分，人类的道德也只是自然律的自然延伸。这和今年圣丹斯电影节上一部我非常喜欢的电影《逆流的色彩》所传达的思想一致。在《逆流的色彩》里有一个饱受诟病的镜头，是将人与猪的活动的混合剪辑，每头猪对应一个人，但却是我相当喜爱的一幕。电影里密布的各类动物镜头无非是为了暗喻人，人本质和动物一样，为人做手术与为动物做手术并无本质区别。

有意思的是，在电影里女人曾问男人，为什么喜爱蜗牛。男人回答说，蜗牛是一种雌雄同体的动物，可以自己完成繁殖过程。这让我想起《八又二分之一女人》里那二分之一个女人——残疾的人妖。我一直在想，格林纳威是以什么为依据认为这个残疾的人妖是二分之一的女人呢？是因为她失去了腿？还是她是个人妖？

即便码了这么多字，也依旧心存惶恐，不敢说自己真的知道格林纳威想要表达什么。但我敢肯定的是，再无哪个导演对于编号、字母表这般迷恋，再无哪个导演对中世纪绘画的重现这般执着，也再无哪个导演能拍出这么华丽又怪诞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