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美国流媒体巨头Netflix出品了众多品质过硬的影视作品:电影《罗马》狂扫奥斯卡奖项,与主流电影公司分庭抗礼;剧集《纸牌屋》、《怪奇物语》、《超感猎杀》、《马男波杰克》、《毒枭》、《爱、死亡、机器人》收获爆棚口碑;《黑镜:潘达斯奈基》更是打破第四面墙和观众一起互动。这些尝试不仅使Netflix获得巨大商业成功,而且使之成为全球剧迷心中的“质量担当”,可谓是名利双收。
作为一名Netflix的“死忠粉”,当电影小掌柜看到Netflix新上线了一部关于中国家庭的纪录片——《我们一家人》(All in My Family)时,心中不免好奇,赶紧一睹为快。
让我意外的是,电影讲述的并不是传统的中国式家庭,而是一位留学后移民美国的中国同志和他的美国同性伴侣通过代孕生子创造了一个“非典型家庭”,以及怎样与他的中国原生家庭达成相互理解的故事。
而本片的导演不是别人,正是主人公吴皓自己。
吴皓曾就读于中国科技大学生物系,后留学美国获得了Brandeis University 生物硕士以及美国密歇根大学罗斯商学院MBA学位,曾就职于美国运通、Excite@Home和阿里巴巴等企业,2011年辞去知名旅游网站TripAdvisor中国区总经理的职务,投身于纪录片和写作。
如果说电影是对一段生活的截取,那么他截取和剖白的正是自己的真实生活。在镜头的投射之下,我们看到了千千万万如他一样的LGBT群体的生存困境。
逃离与归家
从开阔蜿蜒、自由野性的美国公路到熙熙攘攘、充满生活气息的成都街头,从高楼、田园到满街的电动车、打麻将和扑克的老人,从标准的美式英语切换到生动有趣的四川话,影片开头不仅呈现出因中美不同社会景观和文化碰撞带来的诙谐幽默,而且随着镜头的推进,主人公吴皓的归家之路也慢慢启程。
吴皓从小就是个标准的乖孩子,在学校的优异表现让他成为全家人的骄傲。而他却一直保守着一个秘密:自己的性取向和大家不同。
他去翻阅书籍,心理书上对他状况的解读是“mentally ill”;他不敢告诉父母,因为在他们生活的年代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概念。
求助无门,20岁的时候,他毅然带着自己的秘密留学美国,用他的话说,run away to America.
美国的生活与中国的生活完全是不同的光景。在美国,他读书、交友、恋爱、工作,甚至打算和同性伴侣通过代孕养育两个孩子,创造自己的家庭。他自由地以真实面目示人,不断探索自己的可能性。
但他始终明白,作为一个中国孩子,他永远不可能逃离自己的过去,不可能切断与父母的血肉联系和情感联结。于是他选择回国,告知父母自己的真实状况和生活计划。
他说,我的孩子长大了,有一天也会想离开我。我只愿,家是他们永远的港湾,尽管我们有所不同。
“My kids will grow up, and want to run away from me. I only hope, they know that they have a family to return to, regardless of our difference.”
文化与偏见
每个人都是带着偏见看世界的。
偏见并不总是贬义的,更多时候,它是一个中性词,源自于我们所处的无法跳脱的、不同的社会文化背景与成长环境。每个人对于自己生活经验的感受都是独特的,它使得我们对事物的判断总是带着不同视角和主观情感。也正是因此,观点的碰撞和交融得以发生,我们生活的世界和文化才具有多样性。
中国和美国社会对于LGBT群体所持的不同态度就是偏见的最好印证。
中国人向来家族观念深重,是重视血缘亲情的“群体性动物”。因此,中国家庭充满了吵闹。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孩子永远长不大,他们总是以关心的名义“控制”着孩子生活,希望孩子能够好好读书,毕业找到好工作,找个良人结婚生子,儿女双全。
如导演吴皓所说,In my Chinese family , love means worries.
从电影拍摄来讲,本片并不算优秀,它没有宏大的场景,精巧的叙事,华丽的服装道具,但其中流淌的真挚情感却让它成为一部动人的电影。它仿佛娓娓道来着中国亿万家庭的矛盾与复杂,冲突与和解,爱与包容。
尽管有人说,电影中的“这种人间喜剧,在中国也只能发生在蜀地的中产阶级往上了”,但它无疑向我们展示了生命的多样性,以及作为独特个体的个人勇敢追寻内心渴望,充分展现和挖掘自我的可能性。
Love conquers all.
希望这种共识能够超越家庭的界限,在更广阔的范围内以法律条文的形式确立下来,让每个人都有自我表达的权利,让社会中的多元与差异有更多自由生长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