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爱丽丝

最近忽然想起中学语文课本里帕斯卡的一篇文章——《人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作者认为，在自然面前，人是那么的脆弱，只有思想能使人变得伟大。但是，这部电影却让我疑问：如果这根苇草失去了思想的能力呢？因为在现实中，自然能摧毁人的肉体，同样能剥夺人思想的能力。即便不考虑疾病因素，人在进入老年后，随着年纪的增长，大脑认知功能的衰退也是不可避免的，只是其程度之大小和速度之快慢因人而异罢了。

希望得到，害怕失去，也许是人的本性。在面对生活中的不幸遭遇时，采用“塞翁失马”式的逻辑正是这一本性的最好证明。但是，如果失去的程度和速度真的大到让人难以承受，甚至比死亡更令人恐惧呢？如果连对失去感到恐惧的能力也失去了呢？

由此我想到了另一部关于阿尔兹海默症的电影——《困在时间里的父亲》。“失去”这个词有一个隐蔽的特性，那就是时间。悔恨与痛苦，源于将现在和过去对比。焦虑与担忧，源于将未来和现在对比。我不知道动物是否也有流动的时间观念，但可以肯定，它在给人类带来痛苦的同时，也给人带来快乐。因此，“塞翁失马”式的逻辑就不仅可以作为阿Q的精神胜利法，还能够成为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关注积极并不意味着否定消极，而是以更具建设性的态度应对消极。回到电影，《爱丽丝》的结尾将生活的意义浓缩为“爱”，《父亲》的结尾将答案归结为“感受当下窗外的阳光”。我想，有一样东西是两者共通的，那就是在万事消磨之后，对美的追求和感受。一个同学曾告诉我：人生是一个做减法的过程。

所以网上的那句话也许应该倒过来说：小孩子才全都要，只有成年人才懂得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