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

评分：

6.0 还行

原名：གཙང་པོ།又名：Gtsangbo / Fluss / River

分类：剧情 / 地区：中国大陆年份：2015

简介：已过哺乳期却仍未断奶的央金，在妈妈第二次怀胎后被强行断奶，这无意间对央金内心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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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02-23

河影评：无关是非对错的悲剧——观《河》

周二在深圳创意文化产业园看了一部小众的藏族影片《河》，其实影片本身并不小众，入围了柏林电影节新生代单元，而且反响也比较好。可能是疏于宣传的缘故，所以在豆瓣上的观影标记人数也只有87人评价。当天晚上下班吃过晚饭后出发得较早，但是因为第一次去产业园，路生还是花费了些时间，进去之后刚刚开场。一个不大的屋子里黑压压地坐满了人，有五六十号吧！单纯喜欢电影的人还是有的，后面提问环节还得知深圳大学的一个老师带着全班同学都来了。
影片《河》剧情简介：央金的爸爸格日一直不情愿去看望在山上修行生病的父亲，因为在央金奶奶离世之际，格日上山请求父亲去看望母亲最后一眼了却母亲遗愿，却被父亲以修行之名拒绝，央金的爸爸从此愈发不能原谅出家修行的爷爷。而面对来自村内的道德压力，格日只能极不情愿地去看望生病的父亲，最终却只让娜姆去了修行洞，自己在洞外一直没有进去，还将央金母亲准备的礼物青稞油和膜埋在了地里面。这个事情二人一直瞒着央金的母亲卓旦，最后却被揭破。还未断奶的央金对母亲怀着的小弟弟总是抱有疑虑和不安，所以她偷走了父亲的天珠，并一直瞒着父母。而父亲和母亲因为担心央金不能接受亲自饲养的小羊羔被狼杀死的事情，所以也一直瞒着央金，央金最后却自己在山顶发现了残骸。三代人始终存在的隔阂、疏离，总是在影片萦绕不断，即使最后结尾，也不一定能推断出父亲与爷爷存在和解的迹象。
提问环节时，导演松太加说到的一句话：央金娜姆，娜姆的父亲格日、母亲卓旦以及娜姆的爷爷他们都是没有错的，我本意不想去指责或者评判任何人，但是隔阂、嫌隙却在这无是非对错中产生了。这句话对我触动很大。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清朝词人朱彝尊的《桂殿秋·思往事》。“思往事，渡江干，青蛾低映越山看。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词的背后是朱彝尊和他小姨的禁忌之恋，但是词却写出了一种人世间共同的莫大悲哀。即使我们同处一舟之中，却是你枕着凉席我盖着薄被，我们在各自的悲凉中凄惨不已。那么他们在干什么呢？怀着各自的心事在听秋雨，有没有言语上的交谈，有没有眼神上的交汇，我们不得而知。这不是空间上的距离，而是内心深处的不可触碰。或者换一种说法，世上本就没有感同身受一说，更何来得理解与见谅。在词人和他的恋人之间，横亘着的是当时的社会礼法，如果从当代视角来看，词人的恋情也是惊世骇俗的，更无论当时的清朝这一大环境了。词人恋上自己的小姨，于世俗礼法而言是大错特错，可我并不想把二人之间的悲剧归咎于这礼法，因为这礼法自汉独尊儒术以后便长存于世，而我也不想指责二人本就不应该发生这禁忌之恋。古人说：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在二人之间，在世俗大环境之下，可以说都是没有错误的，但是正是在这无错误之下却又必然是一出彻彻底底的悲剧。“宁拼两庑冷猪肉，不删《风怀二百韵》。”词人用情至深，可以想见，可愈是情深，则悲剧的味道则愈浓。
“一切充满了善，充满了完美高尚的希望，然而到处是不凑巧。既然是不凑巧，因之素朴的良善与单纯的希望终难免产生悲剧。”这“不凑巧”为何物？在沈从文的《边城》中只能说是冥冥之中的天注定。茶峒山城一里外的小溪边，看渡船的老船夫和外孙女翠翠相依为命；茶峒城里船总顺顺的两个儿子，大老天保和二老傩送，都看上了翠翠。翠翠爱二老傩送，不爱大老天保。天保失望之下驾船离家，失事淹死；傩送因为哥哥的死在心里结了疙瘩，也驾船出外了。雷雨之夜，老船夫死了，就剩下翠翠一个人。翠翠心里想着的那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天保的淹死、傩送的离去、翠翠的等待，这些个悲剧始终都是没有对错的，天保爱上翠翠而不得，同大多数失意的青年一样，做出了驾船离家的选择，却不幸殒命；身为弟弟的傩送也只是做出了常人的反应，哥哥之死他肯定是不能原谅自己的，所以他选择了将自我放逐，而翠翠呢，她是爱上了傩送，但这并意味着边城就没有其他青年可嫁了，何种原因使然，她却选择了终日守望。天保的死，傩送的放逐，翠翠的等待，三出悲剧。谁之过呢？谁都没有过错，可是这悲剧又是实实在在的。
在文学史上，悲剧一般被分为三种：性格悲剧、命运悲剧、社会悲剧，如《哈姆雷特》是典型的性格悲剧，《俄狄浦斯王》是典型的命运悲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是典型的社会悲剧。悲剧的产生或者是因为主人公性格缺陷，或者是不可更改的天意，或者是强大的社会环境，总之，主人公的命运是极其悲惨的，故事的结局也必然导向不可避免的死亡。而这三种类型的悲剧，我们都是可以找到实实在在的元凶，因为有了这元凶，不论是看戏的我们，还是戏中人，多多少少都会有所解脱，不会郁积不得。
文学毕竟是对生活的模仿以至超越，所以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日常的喜怒哀乐都不会过于波涛汹涌，在波澜不惊的背后可又藏着个人的悲伤与希冀。而单单从悲伤来说，那些无是非对错，无可指责，无可怨恨，无可诉之以正义裁定，无可给之以价值判断，这悲伤其实才是真正的刻骨铭心。俯仰人世，始终会寻求一个释放口，或哭或笑，或跳或闹，而这无是非对错的悲剧，不可排泄，只有冷冷地望着悲剧中的另一对象，这对象或许是人或许是物或许又是某一具体事件（这对象又是否可知这悲剧可能也是成迷），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正正常常的，生活该如何就又是如何。只是在时间的长河里，等待着流水的冲刷，刮出的岸一年比一年新，悲伤就渐渐消散，两岸又飘扬着新的芦苇花。
长恨言语浅，不如人意深。总觉得大脑中想的是清晰的，可是在键盘上敲出来的文字，又是隔了一层，说是言不及义也不对，说是意犹未尽也不对，总是差了许多，又说不清差在哪里。而这情形，又让我想起了高中语文课上，邓老师所说的：你们心里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表达不出来。
附注：文章内容草草书就，大多也是抄袭他人立意的（关于朱彝尊段落的内容可参阅叶嘉莹先生的《清词丛论》，关于《边城》段落的内容可参阅张新颖的《沈从文九讲》），并无独到的创造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