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拉拉尔

近年来越来越多电影创作者把目光投向历史上的奇闻逸事，这些往往以女性为主角的故事并非为制造噱头，而是借助陌生的时代背景融入当下炙手可热的话题，不断引发观众的深思。范霍文去年的《圣母》就是极为鲜明的例子，表面上是一个奇女子与意大利教会斗争的闹剧，实则是探讨女性面对权力与欲望时的艰难抉择。在范霍文之后，又有一部借古讽今的佳作《阿克拉拉尔》登场，这回的主题是女巫。

这个发生在17世纪的故事讲述在西班牙巴斯克地区的小村庄，男人们都出海谋生，剩下女人们留在家中。几个天真美丽的女孩却让宗教法庭以净化为名，被抓起来接受酷刑审问，等待着她们的会是什么呢？这个故事与范霍文的《圣母》竟然有不少交集，除了时代背景之外，也涉及到宗教审判与迷信的情节，而这部的主题不仅展示了宗教对女性肉体的摧残和自由的钳制，而且还隐喻着女人在男性主导社会里的艰难抗争。

▲她们是女巫？

我们印象中的女巫，大部分是邪恶可怖的形象，施用巫术蛊惑人心，而女巫被绑在柱子上当众烧死的惩罚手段在中世纪的欧洲一度盛行。其实换一种角度来看，会发现这不过是一种偏颇且诡辩的说辞，谁是女巫的标准一直掌握在宗教法庭的手中，所谓的猎巫行动只不过是为掩饰剥削压迫女性的有用手段。

一旦被指控为女巫的话，女人们很难逃脱被残害的命运。片中的几位青春活泼的女子只不过是在森林嬉戏玩乐、合唱歌谣，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女巫，结果却被指控是女巫而惨遭厄运。然而，她们在命运面前并没有坐以待毙，女主角用身体作为武器，急中生智地编故事，从法官的弱点入手，取得对方的信任，由猎物/受害者逐渐转变为猎人/操纵者的身份。再运用集体智慧，将计就计地用她们传唱的歌谣当作是女巫的咒语，在高潮的篝火舞蹈成功地迷惑了宗教法官。结尾她们手牵手在悬崖边的一幕令人感叹，让法官相信她们变成海鸥飞走了。

▲结尾令人感慨的一幕

“女巫”这个意象作为推动情节发展的核心，导演给予了两种不同的观点，一个是不相信有女巫的这群女性受害者，另一个则是宗教法官的视角。与其说这些巫术来自受害的女性，倒不如说是来自宗教法官本身，正是他对这些鬼神之说深信不疑，才引出一段迫害女性的黑暗历史。

尽管她们最后仍然逃不出悲剧结局，却丝毫没让人感到挫败感，她们那种昂然不屈、斗智斗勇的姿态令人无比动容。这就是当下女性对抗男性霸权的一种缩影，尤其是MeToo运动之后，女性挺身而出诉说屈辱的现象愈加普遍，这也是影片最发人深省的现实意义。影片的不足之处在于部分情节有滑向荒谬可笑的风险，这一点和《圣母》中过火的喜剧效果颇为相似。此外，相比起几位女性角色的鲜明刻画，几个反派角色显得过于单薄，一味显示其愚蠢和贪欲的一面，无法有更立体的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