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地下城：侠盗荣耀

之前看一些美食up的视频教人做菜，有时候会调一些酱料然后拌菜拌饭，弹幕就经常能看到一句话“这酱料拌鞋底都好吃”。后来在别的地方看到这句话是在一个音乐up那里，它通过解析一些流行音乐去寻找它们的“平均值”，可以找到一些和弦，尽管主旋律不同但是和弦相类相似，大概表达了“这个和弦拌鞋底都好听”的意思，换句话说就是旋律不重要，和弦才是核心。

今天看《龙与地下城》的时候，看前半部分感受就是“挺好看的，不过也只是挺好看的”，感觉就是一部中规中矩的奇幻爽片，比现在的漫威DC强一点；直到中间男主大喊出那句“I'm the champion of failure”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意思起来了。于是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吕黎课上讨论的关于流行音乐、独立音乐的话题，想起阿多诺论流行音乐，想起“拌鞋底都好吃”，突然意识到作为生产产品的艺术作品的共性，诸如可技术复制时代艺术作品、文化工业之类的东西一起涌了上来。那些我们称之为“套路”的东西在这里就是那些音乐中的和弦、故事中的桥段、绘画中的色彩、作品中的技巧，那些在不同作品中可以共用的产品，就是那些“拌鞋底都好吃”的东西。又想起之前和峻昌聊天提到了某些关于用户心理学的东西，似乎正是这些东西拿捏了文化产品消费者的心理。惭愧啊，也学了不少理论，消费了不少文化产品，商业电影也看了很多，怎么到今天才理解这个东西。

当然，并非是要诋毁“酱料”或是“鞋底”；那些批判的话已经被说过很多次了，必须要承认这个酱料确实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无论是从技术角度还是从心理学角度来说酱料的工业制作技术都构成了我们文化工业的核心部分，寻找这些工业酱料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尽管阿多诺对其大加挞伐，但我们还是要说没有这些工业酱料就很难有现如今的文化生活。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或许可以举一个例子，如商业电影和艺术电影的取舍，实际上也构成了酱料和鞋底的关系问题：如果说最纯粹极端的商业电影就是纯粹的工业酱料，最纯粹极端的艺术电影就是不使用任何工业酱料。经常能看到一些导演表达希望能在二者中做到平衡，其实这确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工业酱料最伟大的成就就是它真的能够将看似不可能的“众口难调”的任务完成，即使泡面再不好吃也能够使绝大多数人下咽；而这是艺术电影很难做到的。

回到《龙与地下城》来，我们当然可以意识到这是一锅香气扑鼻的工业酱料，发现其内核的自我救赎、拯救世界或者爱的主题，与绝大多数超级英雄电影无异，并且他用的也不是鞋底，而是新鲜的原材料“龙与地下城”；但在这样的工业酱料下我们依然可以发现那些令人惊喜的东西，那些不属于工业酱料的东西，那些特殊的食材与调味品。没有人会喜欢天天吃泡面，但如果我们能加点蔬菜或是尝试其他的烹饪方式，我们就能使工业产品重获新生；我们或可称之为“意外的惊喜”。在这一点上，《龙与地下城》无疑是一部优秀的商业电影，同时也带给观众们足够多的惊喜，那是超出对工业酱料预期之外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