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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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还行

原名：二十四城记又名：24城记 / 二十四城故事 / 24 City

分类：剧情 / 地区：中国大陆年份：2008

简介：曾经的繁华荣耀，随着时光流转与时代变迁渐渐褪去耀眼的光环，留下的则是无尽的落寞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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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9-09-24

二十四城记影评：现代悲剧

基尔凯郭尔对古代悲剧和现代悲剧曾经作出过这样的区分，古代悲剧是人对抗命运，人类的遭罪不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因素在作怪，还存在着一个强大的命运因素，因此就形成了人对命运，个体性对普遍性的张力局面。

因此人在命运面前，无能为力。正如汶川地震，地动山摇，不是人类目前的理性可以解决，所以我国政府就可以把赈灾活动称之“地震无情而人有情”，很巧妙地把自然灾难的因素（命运因素的变体）与人类社会当中人人之间的彼此帮忙救治巧妙地联系一起，以彰显出命运的无情以及人间的有爱，基本上这样一说，好处都被他拿走了。

而现代悲剧，则是人对抗人。基尔凯郭尔又说，在现代悲剧当中，人类遭罪的原因经已变成了人与人之间行动的结果，不再包含有任何的命运因素在其中，某人遭罪受伤的原因必然是某人去行动做坏事的结果，这样一来，人人之间的冲突就异常明显，疑凶往往能够被迅速定位成为尘世当中有迹可循的行动者。

试举一例，今年台湾风灾，马英九就因为救援不力被遭到唾骂，本来是自然灾害作恶，应算是命运的范畴，可因为当局者举动失措，就把一场古代悲剧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现代悲剧，甚至可以说，对灾民来说，灾害伤身，英九伤心，身可以治疗，心难以修复。及至后来，高雄市长邀请Dalai到台，摇身一变又把现代悲剧拖向古代悲剧，但实际仍旧是挂羊头买狗肉，抚慰因命运而受伤的心灵是假，试探、挑衅。施压是真，甚至到最后，竟有一种要把现代悲剧转换为现代喜剧的荒谬。

谈到悲剧的问题，我最喜欢举例的就是贾樟柯在《二十四城记》当中讲的一个故事：一个国有军工企业中的一对夫妇，带着儿子坐轮船，回位于成都的工厂，旅途沿着长江，要在重庆下船，途径汉口的时候，中途休息两个小时，但到了还剩半个小时就要开船的时候，两夫妇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失踪了，惊慌之余只能发散大家帮忙寻找，结果半个小时过去，儿子没有找到……到轮船要开走的，同船的员工拼命拉着那位可怜的母亲上船，尽管该厂领导后来答应帮忙寻找她的儿子，但20多年过去，仍旧杳无音讯。

在电影当中，贾樟柯问该母亲，为何当时不留在汉口继续寻找她的儿子，该母亲先是陷入沉默，然后终于开口：“那个时候，整个企业的人都非常紧张，因为上级领导指示台湾的国民党反动派随时都有反攻大陆的可能，所以作为一个军工企业，他们是绝对不能松懈的，所以绝对不可能因为丢失了一个孩子而耽误了整船职工返厂的时间……”。该名母亲的故事还有的一个悲剧的结尾，后来，历史证明，国民党反动派不过是无牙老虎，反攻大陆之说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但那家军工企业却由于没有销量，而导致职工纷纷下岗，到最后，连企业的地皮都沦为了房地产发展商低价拿地的目标，但悲伤的母亲晚年无子，却口中说不出一个“恨”字……

这个悲剧恐怕难以归咎为古代悲剧，该名母亲找不回孩子，或者没有找回孩子的机会，完全就是当时政治背景下被各种形式，各岗位上的领导所灌输的一种思想所造成的，就是一个“某人发号施令，其他人就因此而遭殃”的现代悲剧局面。

面对这个现代悲剧，我时常思考，既然是人与人之间的冲突，为何当时那位母亲不选择离开她的工友，独自留下来去寻找她的儿子，相反却要听从她的工友的劝告，半强迫半无奈地上船，从而失去了寻找她儿子的最佳机会呢？我的疑问一直存在，直到这几天阅读了经济学家诺斯（North）的一些论断，应用于该问题上面，似乎才有些眉目。

这些论断是关于路径依赖理论（Path-Dependence Theory），先是卡尔.曼海姆提出：“一种重要的意识往往来源于影响那些重要的人的第一印象，而早期的印象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而然成为了一种世界观。这种世界观，一旦他们到达一定数量的人群当中，就会产生出一系列文化生产的机构，组织以及特定的行为者，以上所有的这些，又会极大地促进该世界观和意识形态的推广与再生产。”

比照贾樟柯的那个悲剧故事，伤心的母亲从小就被教育而去接受一种集体主义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在未曾察觉或是无能力察觉的情况下，被规训和惩罚，使得自己很自然地把这种真理观体认为人生颠倒不破的真理。“我是一个螺丝钉”，“国家、集体利于高于一切”等的话语被整个社会反复操练以及生产，使得极大多数如那位母亲的群众从未怀疑过这些话语的“真理性”。

而诺斯接着卡尔.曼海姆的话继续讲下去：“按道理说，在生活当中，在每一个十字路口面临选择的时候，其实都是存在着无数的选项的，但经过了政治的因素和经济的因素的过滤以后，剩下的才是‘真正的选项’，而路径依赖理论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它能够随着时间的推移的，不断缩窄可供选择的选项的数目。”

讲完诺斯的理论，恐怕这篇文章就差不多到头了，用路径依赖理论去解释这个悲剧，就是说，从一开始，该母亲就被动地选择集体主义世界观的教育，而当时的社会实际也不断地加强和再生产这种世界观的“真理性”，随着时间的推移，该母亲实际生活当中的行动选项经过这种世界观的筛选以后，所剩无几，于是就当然不可能做出与当时整个社会普遍教育的世界观相违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