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蓝天

评分:
6.0 还行

原名:Le grand bleu又名:碧海情深 / 夜海倾情 / 碧海情 / 大蓝 / The Big Blue

分类:剧情 / 爱情 /  法国   1988 

简介: 杰克(让-马克•巴尔 Jean-Marc Barr)在希腊海边长大,虽然小时候眼

更新时间:2018-05-18

碧海蓝天影评:《蓝色的诱惑》电影剧本

《蓝色的诱惑》电影剧本

文/吕克·贝松、罗热·加尔郎
译/涂改

1965年。希腊。
湛蓝湛蓝的大海,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壮观美丽。大海是美的,美得绚丽,美得十分诱人,美得让人有些头晕目眩,美得让人渐渐生出了一股股阴冷的畏惧。
大海一眼望不到尽头,那般宽广;
大海一眼看不到海底,那般深邃。
大海本身就是个谜。……
片名字幕以大海为衬底推出:
《蓝色的诱惑》

海岸。
巨大而又陡峭的礁石上,走来一个瘦弱的男孩。他是雅克·玛耶尔。此刻,雅克·玛耶尔不紧不慢地沿着一条小路走着。他不时地放慢脚步,深情地望望辽阔的海面。
小路崎岖。雅克·玛耶尔走到了一个不大不深的天然溶洞前,又一次回顾了一眼大海,走进了洞内。雅克·玛耶尔将手伸向洞内的一块巨石后面。很快,他摸出了一套潜泳用具:潜水镜、脚蹼。雅克·玛耶尔在洞前一块平坦的临海礁石上穿戴好后,立起身,望了望十几米的深度,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纵身扎了下去,顿时,平静的海面上喷起了一柱浪花……

海底。各种色彩、各种形状的鱼群无忧无虑地漫游着。雅克·玛耶尔舒展得象条鱼似地游了过来,随着鱼群一同漫游起来……

街上。雅克·玛耶尔走了来。迎面一群孩子跑了过来,跑向雅克·玛耶尔。同时,他们吵吵嚷嚷地高声嚷叫着。
孩子:“雅克,雅克……港口那边的水里有个什么东西闪闪的发着光!”
男孩甲:“雅克,雅克,你听我说。快去,雅克,那东西是在海底。快去!”
男孩乙:“雅克,雅克,来吧,来吧,快去看,就在港口前面的深水里,来!”
这一群孩子簇拥着雅克·玛耶尔走到了港口的小码头上。孩子们指着湛蓝的海水争先恐后地嚷嚷着。
男孩甲:“雅克……雅克,在海底,看!这是什么?”
男孩乙:“雅克,雅克,你看见了么!就在海底,还发光呢。”
雅克·玛耶尔注视了一阵。当小伙伴们安静下来后,他才开口说了一句。
雅克·玛耶尔:“是枚金币。”
男孩甲:“是我第一个看见的,是我第一个看见的。”
男孩乙:“你胡说!”
男孩乙说着就拉住了男孩甲。孩子们推推搡搡地离开了码头边。争吵仍在继续。
男孩甲:“嘿,放开我!是我最先见到的。”
男孩乙:“你很明白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你不要脸!”
这时,雅克·玛耶尔伸手阻止住他们的争吵。
雅克·玛耶尔:“好啦,我去找找。不过,你们别打架行么?拿来分。”
男孩乙脱口骂道:“笨蛋!一枚硬币能分么?”
男孩甲附和道:“是啊,笨蛋!”
雅克·玛耶尔瞧了瞧他们。
雅克·玛耶尔:“别为了一枚硬币而闹,分吧,行么?”
面对雅克·玛耶尔耐心的坚持,孩子们终于放弃了争吵。雅克·玛耶尔盯住男孩甲。
男孩甲点点头,说:“好。”
雅克·玛耶尔:“好。”
男孩乙也点点头,说:“好。”
雅克·玛耶尔高兴地:“哈,我见到了,那么你们拉钩。”
就在男孩甲与男孩乙二人在拉钩的时候,走来了安佐。安佐比这群孩子们都大些,这一点从他壮实高大的个子一眼就可以看出。安佐走过来。他戴着一副近视眼镜。
安佐:“我也看见了。”
安佐走到了雅克·玛耶尔的面前,孩子们把他俩围在了中间。
不远处,一个神父也默默注视着这群孩子们的举动及对话。
安佐:“你们看,看,我说这是个法国男孩。喂,法国小男孩,你好。”
雅克·玛耶尔:“你好。”
安佐:“这使你们烦恼了吧?嗯。”
雅克·玛耶尔见没有孩子吭声,于是他说了一句:“不。”
安佐默默地瞧了一会儿雅克·玛耶尔后才说:“如果你烦我的话,你就说。”
雅克·玛耶尔:“我知道。”
安佐:“好。”
安佐走向了码头,坐在码头岸边,双腿伸进了海里。孩子们围在了他的身后。
安佐:“罗贝多,看我的手心。”
安佐伸出了手,随着翻转手心手背,他大声地说:“呼一吸,呼一吸,呼一吸,呼一吸,数数……”
安佐的弟弟罗贝多立在哥哥的身边,数一数便郑重地挥起胳膊。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安佐则随着数数,进行着深呼吸,当听到了十时,他一头扎进了海里。
片刻后,安佐摸上来了硬币,在小伙伴们欢呼雀跃声中,安佐率先向街里跑去。
孩子们的喊声:“安佐,好样的,意大利万岁!”
男孩丙:“好样的。安佐,好样的,安佐,好样的,安佐!”
男孩丁:“好样的,安佐。好样的安佐,意大利万岁!”
孩子们拐进了巷子里,身影消失了,喊声也渐渐远去。
码头上唯独留下了雅克·玛耶尔一人。
雅克·玛耶尔刚要朝水边走去,身后传来了神父的问话。
神父:“雅克,你等一下,我在那儿见到的不是硬币么?”
雅克·玛耶尔:“是的。我觉得是。如果你同意,我去找。”
神父:“为穷人而去吧。”
雅克·玛耶尔转身走到了码头边,一头扎进了海里。
一旁,神父莫测高深地露出了微笑,望着朝海底游去的雅克·玛耶尔。
平静的水面上,猛地从水里冒出了雅克·玛耶尔,他兴奋地高举着一枚金币,喊道:
雅克·玛耶尔:“神父,这是金币。”
可是,神父却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雅克·玛耶尔四顾无人,失望地垂下了高举的手。随后,他重又潜入海底。
一串串汽泡。雅克·玛耶尔与一群鱼一同畅游嘻戏。忽然,一条海豚游了过来,雅克·玛耶尔向海面升去……
“啊!”
随着雅克·玛耶尔的一声惊呼,他一下从床上坐起了身,一时间,他没弄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之中。直至在一旁吃饭的父亲开了口,他才算清醒过来。
父亲:“雅克,起来,到时候了。”
雅克·玛耶尔立时爬了起来,朝屋门走去。
这是一间很简陋的石屋。雅克·玛耶尔的父亲放下了饭盒,走向地铺,他狠狠朝一堆被子踢去,一连几脚。被头掀开了,雅克·玛耶尔的叔叔路易斯的脸露了出来。他忙摸出眼镜戴上,茫然地望了一眼石屋内。

石屋门口。
雅克·玛耶尔穿上了衣服,便朝海边独自走去。随后,父亲和路易斯叔叔也钻出了石屋,默默地沿着小径朝海边走去。
岸边,戴眼镜的安佐一早就出来钓鱼,可是很不顺利,所以他双手托住下颏,沮丧地自语道:“唉,真烦人!”
上了船的雅克·玛耶尔看见了独自垂钓的安佐,便一边叫他,一边招手示意。
雅克·玛耶尔大声地:“安佐。”
安佐仰起脸,看见雅克·玛耶尔,也招手示意,还连声说法国小孩的发音准确。
安佐:“是这样,是这样!”
父亲:“雅克!”
已经穿上了土制的潜水服的父亲吼了一声儿子。
雅克·玛耶尔跑了夺取,对父亲说。
雅克·玛耶尔:“爸爸,不需要每天都下海。”
父亲没有吭声,却举起了一个用木桶土制的潜水帽,叔叔路易斯帮他戴到头上。
路易斯:“如果不下海,怎么活呢?”
父亲:“别担心,当我精疲力尽的时候,美人鱼会带我上来。”
说完,父亲就顺船沿滑入了海水,往下潜去。路易斯和雅克·玛耶尔一个顺安全缆,一个顺一根粗粗的输氧塑料管。
叔侄二人走向一个轱辘旁,一边放缆绳,一边对话。
路易斯:“你见过美人鱼么?”
雅克·玛耶尔:“没有。”
路易斯:“我见过。你想知道美人鱼在哪儿么?”
雅克·玛耶尔并没去听叔叔的话,他注视着缆绳的情况。路易斯发现了侄子的分神。
路易斯:“你对美人鱼感兴趣么?”
雅克·玛耶尔:“什么?”
路易斯:“你为什么不问我在哪儿见过呢?这儿只有我们俩人,而总是我来提问题,真是可怕。向我提出一些问题来吧!”
雅克·玛耶尔:“为什么妈妈离开了我们?”
路易斯感到意外,脱口吼了一句:“住嘴!”随后,他马上克制住了自己,恢复了往常的口吻说。
路易斯:“你妈妈没有离开我们,简单地说,她去了南美的老家,女人总是象大西洋似地无法预料。”

海底。
父亲正从海底礁石上挖采海胆、海百合等海产物。忽然他愤然地喊了起来。
父亲:“他妈的,这是借口,不是事实。”
突然,一声炸响过后,传出他断断续续的喊叫。
父亲:“……我再也……我再不,我不再呼吸了,雅克,雅克……”
随即,他手中的小镐脱手而去,他也漂悠悠地向海底深处沉去……

船上。
雅克·玛耶尔象感觉到了什么,他跳过放缆绳的轱辘,冲向船帮,一眼看见从海底涌上来的大股大股的气泡,立时发出了声嘶而竭的叫喊。
雅克·玛耶尔:“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路易斯:“雅克,站住!雅克,站住站住!”
正当雅克·玛耶尔要一头扎进海里去时,叔叔路易斯从他身后抱住了他的双腿。
雅克·玛耶尔拼命挣扎,一边大喊大叫,一边双手拍打着水面。叔叔路易斯死死地抱住了他。
雅克·玛耶尔:“爸爸,爸爸,爸爸……”
路易斯:“雅克,是我,雅克,是我……”
安佐听见了这边的喊叫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朝这边喊了起来。
安佐:“雅克!”
雅克·玛耶尔:“爸爸,爸爸……”
安佐焦急地:“雅克……”
雅克·玛耶尔的力气渐渐消弱了,路易斯借机奋力一点一点地把侄子拖了上来。终于,叔侄二人抱头大哭起来。
安佐见状,一下蹲了下去,难过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1988年。西西里岛。
时光飞逝,23年弹指一挥间。
一个昔日里的孩童,如今已长成了个大小伙子。他从海边的一个打捞队工棚里爬上来,沿着一条平坦的公路,象当年发现了一枚金币一样兴奋,一边狂跑,一边大喊道。
小伙子:“救人!救人!救人!……”
然而四野空旷,无人应声。小伙子沿着公路向镇里奔去。

镇子里的一条街道。
小伙子奔跑过来,他朝一个咖啡馆扭过脸来,他显得有些迟疑,他吃不准他所要寻找的人此时此刻会不会在咖啡馆里。

咖啡馆里,生意十分兴隆。
28年过去了,安佐长得更加强壮,结实,他穿了件黑色的背心,独自坐在一张桌前。双手环抱住自己腋下,更加显示出他那宽阔而又厚实的肩膀。
小伙子从远处寻来。他穿过一张张咖啡桌,朝安佐这边走来。
到了安佐身旁,他弯下腰,嘴对着安佐的耳朵,一阵低声的嘀咕。
安佐听着,一动未动。

海滩上。
一辆两开门的小型菲亚特牌汽车拖着一个挂车,飞疾而过。忽然一个急刹车,挂车被甩向了一旁。安佐和罗贝多分别走下车来。
罗贝多走向了拖挂车,他掀开了拖车上的盖子。我们看见,拖车里放着一套现代化的潜水用具。罗贝多正一样一样地把它们取出来。
这时,从土坡下爬上来一个西服革履的人,他叫舍巴,是打捞队资方代表。舍巴一出现,便大喊大叫,一副焦急不堪的样子溢于言表。
舍巴:“姆里纳里先生?!”
罗贝多:“是。怎么回事?”
舍巴跑了过来,伸出手,与罗贝多和安佐握手。
舍巴:“我公司委托我收回沉船里的所有东西,尤其是收回发动机。潜水员进入里面,发现水流把船改变了方位,听我说,所以遇上麻烦了,你能帮帮我么?”
罗贝多一边从拖车里取潜水用具,一边显得心不在焉地问。
罗贝多:“里面多少人?”
舍巴:“不,只有一个,现在已不呼吸了,要给他输氧,必须要快,这是唯一的机会。”
罗贝多:“一万。”
舍巴:“里拉?”
罗贝多:“美元。”
舍巴一转身,朝着大海,又焦急又愤恨地大叫起来。
舍巴:“你真狠啊,这个时候你来敲诈我了。”
罗贝多听了他的话,索性走开去。
安佐这时才第一次与舍巴对话。
安佐:“好吧,快说,你对这个人的价值怎么看?”
说完,不等舍巴说话,安佐便狠劲地盖上了汽车车头盖。

废船紧靠着礁岩,这里搭起了个临时的小码头,以便打捞队进行有效的打捞工作。
安佐坐在水边,朝罗贝多招手。
罗贝多递给他脚蹼。
安佐穿上脚蹼后,正欲下水,罗贝多叫住了他。
罗贝多:“哥哥,祝你走运,祝我们成功!”
罗贝多举起了紧握拳头的双手。
安佐朝他点点头,滑下水去。
安佐沿着沉船漂浮在水面游了几趟后,才潜进海底。

海底。
安佐举着水下手灯,围着沉船游动着。
沉船已经破损不堪。多年在深海腐蚀留下的痕记,在手灯的照射下历历在目。
随着水下手灯的移动,沉船体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安佐缓缓潜进了船体内部。

岸上。
罗贝多和舍巴二人焦急地看着表。
舍巴拿出了一张支票簿。罗贝多看见。
罗贝多:“现在时间有限,拿支票吧。”
舍巴有些犹豫地:“就这样他能坚持么?”
罗贝多急了:“我哥是世界冠军!……”
舍巴瞧瞧罗贝多,不再说什么了。

海底
船体中,安佐游来游去,仔细耐心地寻找着那位失败了的潜水员。水下手电的光束在漆黑的海底缓缓扫动着。安佐的身旁不时游过一群一群的海鱼,他全然没去注意,只是全神贯注地寻觅,寻觅。忽然,水下手电光束中闪过什么,安佐稳住手电,嗬!那位没了氧气的潜水员的身躯瘫软地倚靠在了一个角落里,一只手伸着。安佐非常谨慎地游了过去,隔着一块沉船上的矮铁板,伸手去拉了一下潜水员,潜水员毫无反应。安佐这才把手中的手电挎在了身上,重又游过铁板,把自己的双手伸进了潜水员的腋下,把他托了起来。随即,安佐拧了他身后背着的氧气瓶,顿时喷出一股气泡。

岸上。
舍巴写好了支票,撕下来后,用两个指头挟住。罗贝多伸手抽了出来,展开看了一眼后塞进了短袖套头衫的口袋中。然后,二人走到码头边,望着平静的海面。

海底。
安佐已经给潜水员换上了充足的新氧气瓶,此刻正继续检查,以确保潜水员恢复神志和气力。

岸上。
罗贝多和舍巴眼睁睁地望着水面,显示出了相当的不安神态。忽然一阵水泡喷涌上来,没多大功夫,潜水员便冒出了海面,疾速地游向了码头。当他真的双手搁在码头上后,他几乎又一次成一堆。几名打捞队的工人把他拉上了码头。
舍巴松了口大气,他率先鼓起了掌,打捞队的工人们早就欢呼起来。
工人们:“好样的!好样的!”
舍巴:“好样的!好样的!好!”
安佐也在这时冒出了水面,他扫了一眼欢呼的工人们,游向了岸边。
工人们:“安佐,好样的!安佐是好样的!好样的!”
舍巴:“谢谢……好样的!”

安佐穿着一件棉织的浴袍的背影。他朝一旁走去。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工人们的欢呼。
码头上传来安佐身后的舍巴和罗贝多的对话。
舍巴(画外音):“嗳!等等,必须对你说……等等我。必须对你说,嗳,嗳,我谢谢你,衷心地感谢你!”
罗贝多:“没什么。”
罗贝多的语调中,饱含了自豪和满足。

安佐的汽车在飞快地疾驰中。
兄弟二兴奋地相视大笑,他们获得一万元而倍感振奋。
安佐一边驾驶汽车,一边大声喊道:“意大利人真了不起,一万美元!一万美元能买一条船!罗贝多,能买一条船……”
罗贝多:“安佐,你可以换辆汽车了吧?”
安佐:“不,重新油漆一下。”
罗贝多:“二十五美元,朱赛佩会给你干的。”
安佐:“那你对他说,漆上两层。”
兄弟俩更加开心地大笑起来。
小汽车飞快地沿着空旷无人的公路疾驰而去。

安佐继续驾驶着汽车,神色却格外庄重深沉起来。身旁的罗贝多乐呵呵地从口袋里取出了支票,放在眼前喜滋滋地看个不够。忽然他问安佐。
罗贝多:“说真的,用这些钱你想买些什么东西?”
安佐若有所思地:“给妈妈买串念珠,给安里加妹妹买条裙子,给你买件衣服,但最重要的……”
说到此,安佐把汽车紧急刹住了。一直看着支票的罗贝多这时才发现了哥哥安佐的神情不对,马上把支票放回了口袋里。
安佐出了汽车。罗贝多也连亡下了汽车。
罗贝多问:“什么?”
安佐抱起了胳膊,说:“给我找到那个法国男孩,给我找到,雅克·玛耶尔。”
罗贝多瞧着哥哥安佐,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附近的一座教堂上的钟声响了。罗贝多低下头去。

高山。终年积雪。
南美。
一列火车远远开来。看一眼便知,这火车是很陈旧、很破败的老式火车。
就在这列火车的一节车厢里,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姑娘正临窗向外眺望。忽然,她回过头来,匆匆地从一个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个本子,又慌乱地掏出了一副近视眼镜,戴上后,看了一眼她座位对面。
随着镜头,我们才看见了,在姑娘对面的一排位子上,坐着一排当地山区农妇打扮的人,及她们带上车来的农产品和几只羊。
那位漂亮姑娘几乎是对着打开的笔记本照本宣科。
姑娘问:“下一站是魔鬼湖么?”
姑娘抬起眼睑瞧了瞧她对面的农妇们,见她们毫无反应,于是——
“是,魔鬼湖车站么?”
这时,农妇中一位抱着只羊羔的女人对着姑娘说了一大串秘鲁山区土话。
漂亮姑娘可怜兮兮地啥也没听懂,她向自己两旁看看,长长的一排座位上,只坐了她一人,而她对面那排座位上挤着她们。姑娘弄不懂了。镜片后面的眼睛,不停地眨巴了好一阵。

一片洁白。雪白。一个小火车站上的一群羊也白。这是一个冰雪中洁白的火车小站。
列车缓缓开来,马上就要进站了。

车厢内。
姑娘戴上了一顶花毛线编织的小帽,肩挎手提起简直是她一辈子所需的用品装成的各种提包,她摇摇晃晃地拎提着提包朝车厢门艰难地走去,同时也没忘记说出一句非常礼貌的话。
姑娘:“那么,再见!”
姑娘摇摇晃晃地拎着超过她自身体重的提包走到了车厢门口。列车这时猛地刹住了,姑娘被刹车惯性带着冲向了铁栏杆。
姑娘失声:“噢——”
她拎的提包便都纷纷顺着列车台阶,滚下了列车。
姑娘转过脸来,正巧与站台上的一个男人打了个照面。
姑娘慌慌张张地问:“您是,您是洛朗斯医与么?”
佛朗克穿戴着厚厚的羊羔皮工作服,不知脸是冻僵了,还是原本就是位毫无表情的先生。
佛朗克:“不,我是他的助手,欢迎你到秘鲁来。我叫佛朗克。”
姑娘:“谢谢。”

雪山。一个山谷。
一个中国石刻塑像,塑像上也积着厚厚的白雪。
一辆履带式汽车开了来,在一个营地前的路上停了下来。姑娘跳下了汽车,望着几排在冰雪之中的房屋。佛朗克走了过来,指引着姑娘。
佛朗克:“从这儿走。”
当他们刚刚来到一扇房门前正欲开门进去时,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青年,他全身着潜水服,眼睛上戴了一副特制的墨镜,动作有些特别,有些机械地从姑娘和佛朗克面前走了过去。
姑娘显然感了吃惊,她进了屋后,仍从玻璃窗中注视着那个青年。以至佛朗克的话她也没弄懂。
佛朗克脱了衣服,问:“要杯热茶么?”
姑娘:“好,谢谢。”
佛朗克又问:“要威士忌么?”
姑娘:“当然要。你看这家伙还带着望远镜吧?”
佛朗克倒好了酒,递给了心不在焉的姑娘,然后回答了一句。
佛朗克:“是的!”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匆匆从玻璃窗前走过。佛朗克饮着酒说。
佛朗克:“保险商马上到。”
门开了。医生洛朗斯推门走了进来。
洛朗斯:“不早了。”
姑娘自我介绍道:“我叫若阿娜·巴克。”
洛朗斯:“一路上顺利么?”
若阿娜·巴克:“噢,谢谢。”
洛朗斯:“事故发生已两个星期了。大家在等着你。”

外面
一个很大的冰窟窿。着潜水服的青年坐了下去,做着下水前的最后准备。

屋内。
洛朗斯医生从玻璃窗看见了上面一幕,马上对佛朗克说。
洛朗斯:“佛朗克,潜水员已作好准备了,你应该去了。”
佛朗克放下酒杯,走过去穿衣服。
佛朗克:“我去。”
他出门前,对洛朗斯说。
佛朗克:“二分钟后,第一次潜水。”
说完,佛朗克走了。

屋外。
冰窟窿前,一切准备好的潜水员一头扎进水中。

屋内。各种仪器随着潜水员的入水,顿时开始了工作,各种波滤显示,把潜水员的身体状况及时地反映在屏幕上面。
若阿娜·巴克有些紧张地:“他……他是谁?”
洛朗斯一边工作一边回答:“玛耶尔,雅克·玛耶尔。”
若阿娜·巴克:“这是你的经验,让潜水员到冰下去?”
洛朗斯:“卡车不慎顺裂缝掉了下去,一切极其贵重的器材都没能来得及救出。”
若阿娜·巴克:“我想见见司机。”

冰湖湖底。
雅克·玛耶尔正朝更深的湖底游去……

屋内。
洛朗斯:春天里,冰雪会融化的。”
若阿娜·巴克:“你将派他去冰下?”
若阿娜·巴克有些愤慨了。望着窗外说。
若阿娜·巴克:“他是个奴隶还是服刑者?”
洛朗斯医生:“科学是要求牺牲的。”
若阿娜·巴克走到监视着仪器的医生洛郎斯身旁。
若安娜·巴克:“喂,他呼吸怎么样?”
洛朗斯医生:“雅克?……他不呼吸了。”
若阿娜·巴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大吃一惊地慌忙朝窗外的冰窟窿瞅望了一眼。
洛朗斯医生:“听,……心脏在跳动。”
他扭过脸瞅着若阿娜·巴克。
洛朗斯:“你听见么?心跳越来越慢了。不可置疑。”
若阿娜·巴克紧张得不知怎么是好,她盲目的四顾张望。
洛朗斯医生:“现在在荧光屏检査器上看他的心跳,实在感人。”
若阿娜·巴克探过头来。
洛朗斯医生:“血液集中流到大脑里,四肢的血液流动减弱了。到现在为止,这种现象还是在海洋动物中见过。”
若阿娜·巴克问:“为什么会这样?”
洛朗斯医生:“我也不知道。”

冰湖湖底。
潜水员雅克·玛耶尔从湖底游了上来,当他游到上面时,被竖硬厚实的湖面冰层阻挡住了。他摸着冰面,身体几乎贴了上去,在仔细地观察了一阵后,他果敢地朝一个方向游了过去。不久,那块巨大的冰窟窿便从水中非常清晰地呈现在了雅克·玛耶尔的头顶上方。他稍一用劲,游了过去,冒出了水面。

屋内。
若阿娜·巴克正忧心忡忡地立在玻璃窗前,凝视着几十米外那块巨大的冰窟窿。当她一下看见了从湖水里冒出了雅克·玛耶尔时,情不自禁地高声地“啊――”了一声。
她看见,潜水员游向了冰岸边,双臂一撑,坐在了冰岸边上。
若阿娜·巴克不由自主地转过脸,对医生洛郎斯说:“如果给他带条毛巾或喝点什么就好了。”
医生洛朗斯深感意外,但还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若阿娜·巴克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穿上了厚厚的外衣,戴上了那顶花毛线编织的小帽,手里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杯子,沿着扫出来的一条小路缓缓走着。
若阿娜·巴克刚刚走下了台阶,预备拐向通往冰窟窿去的路时,迎面遇上了独自走来的雅克·玛耶尔。她不免有些意外地抬起了头,显得慌张地对雅克·玛耶尔说了一句。
若阿娜·巴克:“要咖啡么?”
若阿娜·巴克没等雅克·玛耶尔说话,便把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递了过去。
雅克·玛耶尔接住了。目光却紧紧地盯住了面前的若阿娜·巴克。突然他对她说。
雅克·玛耶尔:“我认识你。”
若阿娜·巴克也直视着雅克·玛耶尔。
若阿娜·巴克:“不久前认识的。”
雅克·玛耶尔喝了口咖啡后说。
雅克·玛耶尔:“在湖里。”
若阿娜·巴克:“不,在湖前。”
她刚刚说完,就看见雅克·玛耶尔露出了开心的笑脸。于是,她明白地“噢!”了一声,也笑了起来。
雅克·玛耶尔直视着若阿娜·巴克微笑。
若阿娜·巴克也直视着雅克·玛耶尔微笑。
雅克·玛耶尔突然说:“有一个人与你十分相像。”
说着,雅克·玛耶尔把杯子递还给若阿娜·巴克。

若阿娜·巴克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雅克·玛耶尔已经离她而去。她扭过身去,有些莫名其妙地瞧着渐渐远去的雅克·玛耶尔的背影。

一个房间内。
清晨的阳光投射了过来。窗帘露了一条缝,床上一个睡袋里睡着一个人。
屋外传来了汽车的发动声。
睡袋里的人被吵醒了。伸出了一支胳膊,随后揪开了睡袋露出脸来——若阿娜·巴克。
她睡眼惺忪地朝房间里瞧了瞧,但她一下就被屋外的响声和对话声吸引住了。
洛明斯医生(画外音):“行了,这儿一二个月就可结束。可能我会过海去看你。”
佛朗克(画外音):“行了。一小时后火车经过这儿。”
若阿娜·巴克一下坐了起来,来不及打开睡袋,她象只兔子似地,双脚一蹦一蹦地跳到了窗户旁,撩开了窗帘朝外看,然而,她看不清,急忙摸出眼镜,刚刚戴上,自已的房门响起了敲门声,她的眼镜险些没有掉下来。她忙侧过脸,欲喊句什么时,门开了,走进了穿戴整齐的潜水员雅克·玛耶尔。
一大清早,若阿娜·巴克就被眼前发生的事搞得有些昏头晕脑,不知所措。
雅克·玛耶尔的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小盒子,他对着若阿娜·巴克说。
雅克·玛耶尔:“这是一份礼物。”
若阿娜·巴克想走过去接受礼物,可她被睡袋紧紧包着身体,差点没摔倒。
雅克·玛耶尔上前递给了她。
若阿娜·巴克拿着礼物盒有点慌乱和茫然时,尴尬地说了一句。
若阿娜·巴克:“噢,谢谢。”
雅克·玛耶尔微笑道:“打开吧。”
若阿娜·巴克照办了。她打开盒子,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个自制的小玩艺儿,非常精巧,漂亮。她忍俊不禁地:“啊,啊,啊”惊呼了几声。显出爱不释手的样子。
雅克·玛耶尔问:“你住在这儿?”
若阿娜·巴克:“啊……不!”
雅克·玛耶尔又问:“那你住哪儿?”
若阿娜·巴克:“纽约。”
雅克·玛耶尔:“好吧,下次再见。”
说完,雅克·玛耶尔转身走出了房间。
若阿娜·巴克从手里的小玩艺儿上抬起脸来,才发现雅克·玛耶尔已经走了。
若阿娜·巴克自言自语:“就这样,下次再见。”
她又低头看着雅克·玛耶尔送的礼物。
外面又传来了汽车的发动声。若阿娜·巴克如梦初醒,忙又撩开了窗帘,朝外张望。
汽车,那辆履带式防滑汽车戴着雅克·玛耶尔朝魔鬼湖车站开去了。
窗前的若阿娜·巴克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紧紧地抱住了礼物盒。

俯瞰——法国某海岸城市。
一辆疾驰在海岸公路上的大型旅游客车,车上坐着雅克·玛耶尔。汽车沿着海岸线的林荫路朝市中心驶去。
大型旅游车在市内的一家游乐场的门前停住了。雅克·玛耶尔朝车下走,在车门前,他扭过头去,对司机说了一句。
雅克·玛耶尔:“我想……请等我五分钟。”

雅克·玛耶尔走进了游乐场,直奔一个小木门,他推门而入。这里是海豚训练场,雅克·玛耶尔走到池边,用手撩着水。立时,游来了一只海豚。看见了雅克·玛耶尔就象遇见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浮出水面,一个劲地朝他叫着。雅克·玛耶尔感动得微笑,手里的东西也叫海豚用嘴叼了去,他开心地说。
雅克·玛耶尔:“小丑……这是喇嘛,噢,还有你,大吉尔……你们把我忘了。”
海豚五六只,全部摆出了一种姿势,张开大嘴尖叫着,仿佛是在回答雅克·玛耶尔的话。
雅克·玛耶尔见到此情此景,颇受感动。他一头扎进了水里,一只海豚游了来,他抓住了海豚的尖嘴,把身子贴在了海豚身上,海豚带着他,开始了畅游。雅克·玛耶尔领会和学习着海豚的游姿……

一个十分现代化的游泳训练中心。
各种各样的仪器都开动着,紧张地进行着工作。
游泳池中只有一个人,他双手笔直地伸向前方,扶着一块长条的木板,身体象海豚一样地游着。当他接近池边时,飞来了一块金牌,沉入了游泳池底。他潜了不去,捡起了金牌,在水里仰起了头,一眼看见池边站着安佐,他马上游出水面,靠向了池边。
安佐站在池边。
安佐:“我的朋友,一起玩吧。”
雅克·玛耶尔:“啊!”
安佐:“你好么?”
雅克·玛耶尔:“噢,安佐么?”
安佐:“二十多年后,我又是在水边找到了你。你在干什么?在训练?”
雅克·玛耶尔:“是的。”
安佐:“好。你看我这套西服,很有派头是么?我是世界冠军,你知道么?”
雅克·玛耶尔:“是,我知道。”
安佐:“十天后我将在多来纳当冠军。我邀请你,你的票。”
雅克·玛耶尔:“为什么?”
安佐:“因为你想打败我。”
雅克·玛耶尔:“你是最棒的!”
安佐:“等着瞧吧。”
俩个久别重逢的朋友,在游泳训练中心,一个水中,一个岸上展开了一场有意义的对话。

纽约。
著名的铁桥上行驶着一辆出租汽车。
若阿娜·巴克换上了西装和一块丝绸花头巾,坐在出租汽车的后排座位上。一副忍宠可忍、气乎乎的表情,厌烦地瞧着出租汽车司机。
出租汽车司机正一手驾驶方向盘,一只手伸出车窗外,一边狠劲拍着车门,一边疯狂地扯着哑嗓子干嚎。
出租汽车司机:“来——我们走吧,到降雨公园,来吧,来吧,你太傻,往前,我是在这儿谋生的。”
若阿娜·巴克把脸扭向了车窗外面。

一幢公寓内。
若阿娜·巴克提着她的各式提包,艰难地走到了一扇门前,掏出钥匙开门,可是锁换了,气得她使劲地敲起门来。
若阿娜·巴克:“天呐,真倒霉!”
门里传出脚步声。
若阿娜·巴克极不耐烦地:“莎丽,是我,若阿娜·巴克!”
门开了,出现了一个年青姑娘莎丽。她抱着一盒饼干吃着,见了若阿娜·巴克有些吃惊似的。
莎丽:“从哪儿来?”
若阿娜·巴克:“从秘鲁。”
若阿娜·巴克提起包包,摇摇晃晃地挤进门,朝屋内走去。
若阿娜·巴克:“干嘛换了锁?”
若阿娜·巴克把手里的包丢下,自己一屁股跌坐进沙发里。莎丽关了门,走进来。
莎丽:“小偷来过这里,电视机、立体音响,奶奶给我的戒指都拿走了。”
说着,她也坐在窗前的一张单人沙发里,仍旧抱着饼干盒。
若阿娜·巴哀疲惫地:“我恨纽约、我恨这层楼、我恨你。”
说到这里,若阿娜·巴克一把抓下自己头上的花头市,朝莎丽甩了过去。
莎丽接住了头巾,问:“这次旅行怎么样?”
若阿娜·巴克:“不错,很……很有意思。天够冷的。”
莎丽:“给他照像了么?有他的照片么?”
若阿娜·巴克:“你看。”
她从口袋里取出了心电图长长的纸带。
莎面:“这是什么玩意儿?”
若阿娜·巴克:“心电图。”
莎丽把若阿娜的花头巾重又甩向她,站超身,一边去朝厨房走,一边说了一句。
莎丽:“我去做咖啡,小偷把炉子留下了。”

一幢摩天大楼中的一间办公室内。
这是若阿娜·巴克服务的那家公司。她的上司杜非正感兴趣地看着由她带回来的材料,若阿娜靠窗坐着抽烟,眼镜推到了自己的头顶上,一副心事忡忡心不在焉的模样。
杜非:“这不错,挺不错。可惜,但不完全。若阿娜,是么?”
若阿娜·巴克:“什么?”
杜非:“我打扰你了?”
若阿娜·巴克:“当然不会。不可能的。你说什么?”
杜非:“我说这档案不全,你为什么不去找找那个劳伦斯,到那辆失踪的货车上找回那本记录。别听他说的,记录本是放在汽车表盘上的,这家伙太冷淡了。”
若阿娜·巴克:“像根冰棍,把他冻在棍上,等春暖花开。”
杜非庆幸地:“幸亏我没去。”

若阿娜·巴克的办公室内。
她坐在办公桌旁正在打电话。
若阿娜·巴克:“我听不清。”

魔鬼湖。洛朗斯办公室内。
洛朗斯正在与若阿娜·巴克通电话。
洛朗斯:“我说,驾驶证放在汽车表盘上。”

若阿娜·巴克办公室内。
若阿娜·巴克:“要求银行尽快把副本给我们,没有副本,什么素材也不会寄给你。”
电话里传出洛朗斯的声音:“好吧,周未你能收到。”
若阿娜·巴克:“好极了。如果所有的顾客都和你一样就好了。”

魔鬼湖。洛朗斯办公室内。
洛朗斯:“行了,再见。”
洛朗斯说完,刚要挂上电话。就在这时,电话中传出若阿娜·巴克清晰的嗓音。
若阿娜·巴克:“洛朗斯医生么?”
洛朗斯重又拿起了电话听筒。
洛朗斯:“有什么事?”
若阿娜·巴克问:“你知道潜水员在哪儿集中?”
洛朗斯:“谁?”

若阿娜·巴克办公室内。
看得出来,若阿娜·巴克说出这个名字费了不小的劲。
若阿娜·巴克:“雅克·玛耶尔。”

魔鬼湖。洛朗斯医生办公室内。
洛朗斯:“我觉得他应该在多米纳。据我知道不带氧气瓶憋气冠军有一个,那是在西西岛上。”

若阿娜·巴克办公室内。
听了洛朗斯医生的话后,她颇感意外。
若阿娜·巴克:“在西西里?”

杜非办公室内。
杜非正使劲地拍打着什么塞住了的东西。
若阿娜·巴克猛地推门进来。
杜非拍打的东西,“嘭”一声拍了出来。不知是若阿娜·巴克吓了他一跳,还是拍打东西的突然弹出吓了他一跳。他瞪着一副惊恐不安的眼睛望着若阿娜·巴克。
若阿娜·巴克:“杜非,我们在西西里出问题了。”
杜非:“怎么回事?”
若阿娜·巴克:“黑手党,黑手党,德尼罗利波拉都是演黑手党的意大利演员,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不应当写那份玩意儿。”
杜非:“出什么事?”
若阿娜·巴克:“文件都是编造的。”
杜非吓了一跳:“不会。”
若阿娜·巴克::“是的。公证人是个骗子,他的签名和签合同的人一样。”
杜非:“等等,不可能。”
若阿娜·巴克:“我们应该派人去,要立刻去,如果可以证明伪造签字,我们的困境或许能解除。四小时内有飞机去罗马,再去西西里就方便了。”
若阿娜·巴克疾风暴雨似地把话甩给了杜非,杜非已经慌作一团。
杜非:“我去叫卡多拉,他可以使我们摆脱困境。”
若阿娜·巴克:“不,我已经打了电话,他儿子明天要参加宗教仪式。”
杜韭实在忍受不住了,脱口骂道:“唉,他的混蛋儿子。”
若阿娜·巴克:“是啊,他的混蛋儿子,我去吧?”
杜非:“你去?”
若阿娜·巴克:“对,我去。”
杜非:“那谢谢了。我想你是说西班牙语的。”
若阿娜·巴克:“意大利语也一样。”

意大利。
阳光充足明媚。在火车站广播中传出的节奏感很强的打击乐曲声中,一列电气火车徐徐地开进站台。
电汽列车的一节车廂门口,立着穿一身套裙的若阿娜·巴克,她的脚下仍然是她那一大堆的各式提包。
电汽火车刹住了,若阿娜·巴克没站稳。几乎跌下车来。
若阿娜·巴克:“感谢上帝。”
随后,她把脚下的提包踢下电气火车,自己也走上站台,立在一堆提包之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地图,打开来看。

一幢古堡般的饭店门前。
一辆出租车开来停在了饭店门前。雅克·玛耶尔从内走出来,从后备箱里取由自己的行李。

饭店服务台。
雅克·玛耶尔立在柜台外面,看着接待员翻阅着一大本预定房间的登记簿。
接待员:“玛耶尔……玛耶尔,玛耶尔,玛耶尔……不,没有这个名字。”
雅克·玛耶尔:“请再查一下。”
接待员傲慢地:“没有用。”
雅克·玛耶尔:“这儿是桑·多姆来哥医院么?”
接待员:“是啊。这是一百二十七年前取的名。”

饭店外。
安佐驾驶着他自己的那辆小型菲亚特牌小汽车,飞快地驶来。由于他安了一个近似警笛的装置,一路上唿哨而过,引起了路人的注目。
车一停下,他便下了车,对走上来的饭店大门口接待员交待道:“小心我的车,我可刚有了这辆车。”

饭店内。走廊上。
安佐和弟弟罗贝多一起走来。
安佐:“走吧,走吧。啊,雅克,我的好兄弟,我的朋友。你最后决定和我们一起来了。你不会失败的。”
安佐大步走了过来,与雅克·玛耶尔热情拥抱。
接待员见了这般情形后,不禁吃惊地“啊”了一声。
安佐松开了雅克·玛耶尔后,介绍弟弟罗贝多。
安佐:“罗贝多,我的弟弟,你还记得么?”
罗贝多伸手:“你好!”
雅克·玛耶尔:“你好么?”
二人握手。
安佐问:“你住哪个房间?”
雅克·玛耶尔:“我不知道。”
安佐颇感意外。
安佐:“你没有房间?!”
他转向按待员大吼道:“巴罗!”
接待员吓得出不来声地看着安佐。
安佐:“我听见什么?我想和你说,给我这位朋友,雅克·玛耶尔留个房间,可你,你怎么如此对待一位外国朋友?”
雅克·玛耶尔一边拉安佐,一边劝说道:
“安佐,听我说,没什么。”
安佐:“雅克·玛耶尔不仅是位可贵的朋友,而且是位世上最好的憋气潜水员。而你却把他拒之门外,你是疯子,还是怎么啦,白痴!”
雅克·玛耶尔劝说着安佐,道:“没关系,我会找到的。”
安佐:“你住我那儿,我住到小妞的拖车里去,她会让我去的,她把拖车拉到公墓里去,这样对她来说更合适。”

在一家饭店内部。电梯在上升。
电梯停住,门开。
从里面走出了三位女士,当最后一位走出来时,我们认出了她——若阿娜·巴克。

临海的饭店露天餐厅。
除了安佐和雅克·玛耶尔占住了最里面的角落的桌子外,其它桌子上全无客人。
安佐:“你在那儿会很好的。”
雅克·玛耶尔用叉子叉起意大利空心面条,瞧了一眼安佐,没说话。
安佐:“喂,多少年了,我想你应该问我很多问题,是不是?”
雅克·玛耶尔一边吃面条,一边说:
“是的,有一堆问题呢。”
安佐:“那好,我洗耳恭听了。”
雅克·玛耶尔:“但是,我向来不善于提问题。”

这时,若阿娜·巴克沿着饭店通道,走了出来,她朝临海餐厅这边张望,一眼看见了安佐和雅克·玛耶尔,她马上招手示意。
随后,她走下台阶,向他们走来。

安佐:“啊,麦唐娜来了。”
他把嘴撇向雅克·玛耶尔接着说。
安佐:“咱们用我的表打睹。今晚她会在我的床上,她会和我睡觉。”
雅克·玛耶尔微笑着,他也认出了这位突然出现的姑娘若阿娜·巴克。
若阿娜·巴克走了过来,她笑吟吟地模样十分可爱。
安佐早已起身相迎,他伸出手给他,二人握手。若阿娜·巴克却对着雅克·玛耶尔招呼。
若阿娜·巴克:“喂!”
这使安佐极为吃惊。
雅克·玛耶尔急忙站起身,握住了若阿娜·巴克伸过来的手。二人久久地握手凝视。
安佐:“什么?你们认识?”
安佐的话,才使他们醒悟。三个人站在桌前。
若阿娜·巴克这才说:“是的。”
安佐自我介绍道:“我是安佐·莫利结尔,认识你很高兴。”
若阿娜·巴克:“若阿娜·巴克,幸会。”
雅克·玛耶尔高兴地瞧着若阿娜·巴克。
雅克·玛耶尔:“啊!”
若阿娜·巴克:“啊,真是巧合。太巧了,你可没对我说你来这里,真是不可思议,太棒了!”
安佐故意地:“噢!”
雅克·玛耶尔急忙道:“噢,请坐。”
安佐附和地:“请坐。”
三个人分别坐下了。
若阿娜·巴克:“是,谢谢。但愿不打扰你们吧?”
安佐抢着说:“不,一点也不。”
他马上招呼餐厅服务员:“埃米莱,过来!”
雅克·玛耶尔问:“你住在旅馆里?”
若阿娜·巴克:“不,没有,不过他们介绍我到市中心的公寓里,那儿到处都是游客。”
安佐:“这是由于世界冠军的缘故。我的称号令他们羡慕。”
雅克·玛取尔:“为什么你在西西里?”
若阿娜·巴克:“我负责在巴勒姆作鉴定,然后决定游览这个岛,这个岛很美。”
安佐:“哪个岛也比不上我们的西西里。来西西里旅行考察的人,一定要尝尝美味的海鲜通心粉。”
若阿娜·巴克:“不,谢谢。我要一杯咖啡就行了。”
雅克·玛耶尔:“不,一定要尝尝。”
若阿娜·巴克:“好。”
若阿娜·巴克和雅克·玛耶尔吃起海鲜通心粉。
安佐:“我早跟你说过,我是潜水运动员,世界冠军,很多人认为这是一项无所谓的运动,应当承认,在看这些人的时候,首先是看见他们的脑袋扎入篮色的海水中,肌肉发达,浑身是劲。”
安佐一个劲地与若阿娜·巴克说着话,他没忘记自己用表与雅克·玛耶尔所打的赌。
雅克·玛耶尔看见远远走来一个穿一身黑衣的妇人老太太,后面跟着罗贝多。于是,他轻声地叫了一声:“安佐!”
说得眉飞色舞的安佐没弄明甴,问。
安佐:“什么?”
雅克·玛耶尔轻声地:“妈妈。”
安佐抬脸望去,吓了一跳,马上安份了。
安佐:“下潜。”

母亲和罗贝多一同走到了餐厅前的高台上。母亲停住了,罗贝多提着许多东西。
罗贝多:“往前走。”
母亲:“等等。”

餐桌。
安佐慌了,对雅克和若阿娜说。
安佐:“糟了,如果她见我在这儿吃通心粉的话,她会杀了我。吃吧,吃吧,吃吧,乱七八糟。”
母亲和罗贝多走了过来,立在了餐桌旁,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雅克·玛耶尔:“快。”
若阿娜·巴克却开玩笑地对罗贝多说:
“你认为你一个人能拿这么多东西?”
安佐:“罗贝多和担保人已够了,是么?”
母亲没理会安佐的话,却严肃地问他道。
母亲:“今天你吃了什么?”
安佐故意所问非答:“明天,我要潜水了。你认识雅克·玛耶尔,这是他的女朋友。漂亮么?”
母亲的目光投向了若阿娜·巴克。她刚刚吃完一碟子通心粉。
正巧,这时服务员端着一碟安佐的通心粉送了上来。
服务员:“海鲜通心粉。”
这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紧张起来,正在极尴尬的时候,若阿娜·巴克机敏地给解了围。
若阿娜·巴克:“谢谢,谢谢,我饿了。”
她把空碟子交给了服务员,接住了他递上来的满满一碟子通心粉,放在自己面前,大嚼起来。
安佐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若阿娜·巴克却甜蜜地一笑,赞美了一句。
若阿娜·巴克:“好吃。”
母亲也露出了笑意。
母亲:“是美国人?欢迎?”

市内。
一条上坡的窄窄的小巷中。
若阿娜·巴克和雅克·玛耶尔并肩走来,雅克·玛耶尔手里提着许多大包小包。
二人边走边谈。
若阿娜·巴克:“在这儿太棒了。你根忙吧?”
雅克·玛耶尔:“不知道。为什么?”
若阿娜·巴克:“因为……你在比赛中,可能会被采访,象你们这样的比騫,一定要精神集中,对么?”
雅克·玛耶尔:“对。”
他们走到了一扇有着铁栅栏的大门前。
若阿娜·巴克:“你能放在那儿么?谢谢。”
雅克·玛耶尔把她的提包全都放下了。
若阿娜·巴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转身开铁栅栏门。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唿哨的汽车警报声。在窄窄的胡同口处,安佐驾驶着他自己那辆小菲亚特刹住了车。他探出手指着雅克·玛耶尔大吼道。
安佐:“必须要有准备,塔西堤岛人是新的世界冠军。”
这时,雅克·玛耶尔根本就不想参加比赛了,他有意推托道。
雅克·玛耶尔:“我累了,我不想去。”

安佐的房间内。
安佐站在一个玻璃窗旁,用命令的口吻说。
安佐:“拿衣服。”
罗贝多在帮助雅克·玛耶尔。
罗贝多:“在那儿。”
雅克·玛耶尔走过去,穿上一件黑色的礼服。
安佐:“是的,很帅。”
罗贝多站到哥哥身旁,问道。
罗贝多:“鞋呢?”
安佐:“很潇洒。没有别的鞋了?”
雅克·玛耶尔:“没有。”
安佐:“很潇洒。向前。”

这是一大片的参天古树环绕住的一个大庭院。
庭院里正在举行露天酒会。
若阿娜·巴克手里拿着一杯酒,走到了一个水坛旁。雅克·玛耶尔与她遥遥相对,见她过来,仰起脸朝她微笑。
露天酒会的台子上,诺维里先生正对着麦克风讲话。一些体育新闻记者在台下连连拍照。
诺维里:“女士们,先生们,请你们注意世界海水运动联合会主席,安德烈·博纳先生……”
在庭院里的听众群中,罗贝多立在一位留着长发的绅士身旁,啃着一个老玉米。安佐从他身后,使劲照他后脖子打了一巴掌,把罗贝多打走了。安佐自己立在了那位留长发的绅士身旁。
安佐:“吃够了。”
那位留长发的绅士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诺维里:“……将颁布世界憋气冠军新的称号。实上,新冠军已实现了自由潜水深达700米的记录。大家鼓掌。”
安佐又对那位留长发的人说了一句。
安佐:“短命的英雄。”
诺维里:“主席先生,为荣誉而干杯。”
台上,诺维里与主席碰杯。
安佐走向了水坛旁,挨着若阿娜·巴克。
安佐:“我很高兴有这个记录,明天我有对手了。”
他转脸去问若阿娜·巴克。
安佐:“你知道塔西堤岛么?”
若阿娜·巴克:“不知道。”
安佐:“那么我会带你去的,在阳光下,我去钓鱼,你烧鱼,我们在可可树下谈情说爱。”
若阿娜·巴克:“且慢,该是你做饭,你忘了说塔姆里了。”
这时,水坛另一边的雅克·玛耶尔端起自己的酒杯,说了一句话后,走开去。
雅克·玛耶尔:“请原谅。”
安佐和若阿娜·巴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离去。
安佐:“他举止很怪,是么?”
若阿娜·巴克把头靠在双手举着的酒杯上面。
安佐接着说:“他象个孩子,老坐不住。”
若阿娜·巴克问:“你很了解他?”
安佐:“早就认识了。我们在希腊的一个岛上一起长大。”
若阿娜·巴克:“那时他长得怎么样?很矮小么?”
她饮了一口杯中酒。
安佐:“很小,至少比我小。”
若阿娜·巴克:“你比雅克好。”
安佐:“我现在也好,若阿娜,你要小心。”
他们各自饮着酒,说着话,看上去,已经喝得多了。
安佐:“你很想见他,你对他太多情了。你别把他看成一般人,他是从另一个星球来的。”
若阿娜·巴克:“安佐,那你从哪个星球来的?”
安佐:“意大利。”
二人彼此相望,若阿娜·巴克哈哈大笑起来。她伸过酒杯去,与安佐碰了杯,二人干了杯。
若阿娜·巴克:“哈哈……行,意大利。”

主席台上。
诺维里依然站在台上,对着麦克风大声讲道:“亲爱的朋友,你们都是来宾,请干一杯。现在请去游泳池附近。”

美丽的黄昏,暮色一片苍茫。
安佐在一架钢琴琴凳上坐着弹琴。
雅克·玛耶尔有些醉熏熏地走了过来。他先把一双鞋子搁在了钢琴上面,然后,又把酒杯放在钢琴上。安佐一边弹琴,一边抬脸看了看他。
雅克·玛耶尔:“刚才吃饭时,你想要我提问题。”
安佐一边弹琴,一边说:“哈,我打赌,你想知道的是关于女人的事?”
雅克·玛耶尔:“这很重要?”
安佐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后,说:“不,看情况,你想知道什么?”
雅克·玛耶尔也喝着酒,说:“知道一切。”
安佐:“知道什么?”
雅克·玛耶尔:“一切。”
天完全黑了,庭院里的灯光通明,如同白昼一般。
安佐:“因此,我和母亲、罗贝多、阿尔弗莱在一起整天大叫大嚷,只有安热里加能在一边不吭声。但最后大家和平解决,皆大欢喜。这你懂么?啊,你看,爱情并不是特别的东西,你俩深深作一次呼吸,不过你不是独自一人,这就是爱情。爱情会给你带来一个可爱的家庭。”
若阿娜·巴克拿着酒杯走了过来。
安佐:“是么?”
雅克·玛耶尔:“必须要停止这场比赛。”
安佐:“那么为什么?”
雅克·玛耶尔:“想想如果继续下去,我会打败你。”
安佐听后哈哈大笑,并又弹起了琴。
安佐:“你听听,这话。哈哈……”
若阿娜·巴克给他俩倒酒。
若阿娜·巴克:“为什么?”
安佐:“他表现出轻信、幼稚,很自信地说,‘我会击败你’。”
若阿娜·巴克:“啊,为了这个缘故,他来到这里。”
说完,若阿娜·巴克尖声笑了起来。
安佐:“听见么?为了击败我来到这儿,哈哈,为了惨败。是的,不过,首先我是不可击败的选手!其次,你多大啦?”
雅克·玛耶尔:“比你小二岁。”
安佐:“是的,你太弱了,没有胸肌。不过你很勇敢,来参加这个体育项目。”
雅克·玛耶尔:“在这一点上,肺的大小本身没有什么。”
若阿娜·巴克支持地:“是的,肺的本身并没有关系。”
安佐:“你能憋多长时间?”
雅克·玛耶尔:“比你长。”
安佐:“啊,是么?”

游泳池在灯光下清澈见底。
“卟咚”一声,安佐和雅克·玛耶尔分别从游泳池的左右跳进了水里。二人在池底相遇,他们马上坐了下去并且打开了一瓶酒,朝酒杯里倒,然后,二人碰杯,在游泳池底下豪饮起来。
若阿娜·巴克过来,当她看见游泳池底下的二人时,她当即跳入水中。

两副担架。人们吵吵嚷嚷地围着担架走了过来。

在一间屋内。
担架把雅克·玛耶尔一下搁到一张床上,担架和抬担架的人都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了若阿揶·巴克和床上的雅克·玛耶尔。
若阿娜·巴克将雅克·玛耶尔的礼服脱了下来,转身搭在了椅子背上。
雅克·玛耶尔想翻身,若阿娜·巴克看见了。
若阿娜·巴克:“嗨,慢点。什么?你想完成什么?等等,我来帮你。”
雅克·玛耶尔趴在了床上。
雅克·玛耶尔问:“谁胜了?”
若阿娜·巴克刚巧拿起一个枕头,听见了雅克的话,顿时恼火地把枕头砸向了他的后脑勺。
若阿娜·巴克:“胜什么?荒唐的价值。我说你们俩并起并坐,都能留下。”
雅克·玛耶尔:“噢。”
若阿娜·巴克:“你们俩都是疯子!”
雅克·玛耶尔:“噢,别这么动,我要吐了。”
若阿娜·巴克:“如果我不在那儿,你们都要淹死。”
雅克·玛耶尔:“皮夹呢?”
若阿娜·巴克:“那边。”
雅克·玛耶尔:“知道了,请递给我,我给你看样东西。”
若阿娜·巴克从他的礼服里取出了皮夹递给了他。
雅克·玛耶尔:“请坐。看,这是我的家……世上没有一个人有过我这样的家庭?”
雅克·玛耶尔凝视着看照片的若阿娜·巴克,当她的目光从照片上移向他的眼睛时,二人久久地凝视。
忽然,雅克·玛耶尔一头扑进了若阿娜·巴克的怀里,呜呜地大哭起来。
若阿娜·巴克起初一惊,随即,她伸出手摸向他的头和脸。
若阿娜·巴克:“好,我在这儿。”
雅克·玛耶尔紧紧地搂住了若阿娜·巴克,头扎在她的怀里。若阿娜·巴克搂住了他的头,使劲地搓揉着他的头发。
若阿娜·巴克的眼晴里也淌下了无声的泪珠。

清晨。
一条船沐浴在朝霞的金辉之中。

上午的阳光照射着海面。
船上,一个胸前挂着一只秒表的人,焦急地看表。一副无可奈何的沮丧表情。
甲板上,罗贝多跑了出来,朝一堆缆绳和帆布里大声喊道。
罗贝多:“安佐,安佐!官方人士到处找你,安佐!”
帆布一下掀开,安佐从里面跳了起来,犹如一只愤怒的狮子,只是这只狮子还不甚清醒而已。
安佐:“怎么啦?怎么啦?……我的精神集中问题不管了?……雅克·玛耶尔在下水前做二个小时的瑜伽功,同意么?那我打个盹都不行!”
罗贝多不知说什么好。于是,呆呆地站在甲板上。安佐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运动员终归要训练的。

侧甲板上。
官方技术员蹑手蹑脚地走向安佐的船舱,当他刚刚接近安佐的舱门时,门开了,安佐已经穿戴好整个的潜水衣,这使那位技术员十分尴尬,他只好堆出一脸皮的笑,随着安佐的前进,而他一路倒退着脚步。
船尾。
一个特制专门用来憋气潜水运动的下潜装备已经准备就绪。安佐戴上了潜水帽,眼睛处是为他近视专门配的连帽镜,他回头示意了一下。罗贝多站在他身后看表,技术员开始大声地数数。
技术员:“一分钟。三……二……一!”
安佐随着技术员的喊声,准确无误地跳入水中,争分夺秒地下潜了。

雅克·玛耶尔一下醒来坐起身,他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这才记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同时,他看见若阿娜·巴克穿着一身雪白的睡裙靠在一张沙发躺床上甜甜地睡着。一束阳光正巧撒在她的身上,越发使她优美的睡姿增添了无限的美感。
雅克·玛耶尔擦了一把自己的脸。

街上。
雅克·玛耶尔和若阿娜·巴克二人悠闲地走来,一边走一边随便地观赏着沿途的商店和街景。

游乐场内。
许多孩子在大人带领下,在游乐场内四处奔跑,寻找所喜爱的目标。雅克·玛耶尔和若阿娜·巴克目不暇接地瞧着从他俩中间或身旁奔跑而过的男孩女孩们。
雅克·玛耶尔领着若阿娜·巴克来到了海豚表演场内,这里异乎寻常地寂静。
若阿娜·巴克走在前面,她抻了抻自己的运动裤,说:“喂,我这运动裤有点肥吧?”
若阿娜·巴克一回头,不见了雅克·玛耶尔,颇为惊奇地自语道。
若阿娜·巴克:“他躲起来了?”
于是,她朝前走了几步,再一回头时,雅克·玛耶尔紧紧挨着她,手里举了一大堆彩色汽球,若阿娜·巴克见了,顿时惊喜万分。
若阿娜·巴克格格地笑着:“谢谢!”
若阿娜·巴克接过了汽球举着就象头顶上张开了一把彩色的伞,只是比伞更加漂亮,更加有趣,更加多姿多彩。
雅克·玛耶尔这时注意到了池中的海豚悄无声息,便蹲到了池边。
雅克·玛耶尔吃惊地:“怎么回事?”
若阿娜·巴克:“我什么也没有见到。”
雅克·玛耶尔:“反常。”
他正要把手伸进池中去时,身后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训练员:“喂,禁止这么干。”
训练员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狠毒的太阳晒得他满头大汗。他用手绢不停地擦抹着脖子和脸。
雅克·玛耶尔问:“怎么回事?”
训练员:“不知道。二天了,这些海豚。自从来了一只新海豚以后,即不做什么也不愿吃。”
这时,水面上游出了一只海豚,一个劲地朝岸上的雅克·玛耶尔叫着。
训练员见了,叹息道:“今天算是结束了。”
雅克·玛耶尔瞧着水里的那只海豚对若阿娜说。
雅克·玛耶尔:“她是新来的。”
若阿娜·巴克吃惊地:“你怎么知道是只雌的?”
雅克·玛耶尔:“根据它们的动作方式。”
雅克·玛耶尔说完,顺势跃进了海豚池中。
若阿娜·巴克:“啊!”
训练员:“喂——”
雅克·玛耶尔在水中与海豚一起畅游起来,海豚立时欢腾起来。
若阿娜·巴克举着汽球在岸边来来回回地奔跑着,欢笑着。
突然,她一脚踩空了,身体失去平衡,跌落进池水中。
若阿娜·巴克惊呼道:“雅克!哈哈……”
训练员急忙用手捂住了眼睛,说:“真可怜。”
雅克·玛耶尔离开了海豚,游向了若阿娜·巴克。
若阿娜·巴克朝雅克·玛耶尔说:“帮帮忙。”
雅克·玛耶尔游上去,抱住了若阿娜·巴克。汽球把他俩完全遮住了。从汽球下面传出了一声声接吻声。
训练员听着,一个劲地连连摇头。
雅克·玛耶尔双手一撑,坐到了池边,若阿娜·巴克大笑着,把手伸给了雅克·玛耶尔,雅克·玛耶尔使劲地拉她,可是她笑得完全失去了控制,连滚带爬难被雅克·玛耶尔拖上了岸。若阿娜·巴克仍然大笑不止。
水中的海豚都游了上来,露出头,象孩子似地,朝着雅克·玛耶尔和若阿娜·巴克尖声地叫着……

在出游乐场的路上。
若阿娜·巴克在前,雅克·玛耶尔在后,二人头发、浑身全在往下滴着水,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

一家饭店内。
欢呼声阵阵,象是在庆祝什么,却看不见一个人。
喊声:“安佐!安佐!啊——安佐!”

走廊上。
雅克·玛耶尔和若阿娜·巴克湿淋淋地走了过来。
在人们的簇拥和欢呼下,走廊的另一端,走出了安佐。
雅克·玛耶尔马上叫他:“安佐,安佐。”
兴高采烈的安佐看见了他俩,马上大声地招呼起来。
安佐:“啊!雅克,若阿娜。”
他走了上去,看见二人的模样,又开心地说。
安佐:“别愁眉不展。我只是要属于我的东西。来,给你作为纪念。”
安佐把一封邀请柬递给了雅克·玛耶尔。雅克·玛耶尔一看上面写得字:庆祝安佐获得憋气潜水世界冠军。立即兴奋起来。
雅克·玛耶尔快活地大笑起来。
安佐:“今晚我邀请你们到我家庆祝一番,8点钟在拖车里见!”

饭店的走廊上。
走来三位憋气潜水运动委员会的官员。
他们停在了安佐的房门外,轻轻敲门。
罗贝多把门打开了,但并没有请三位官员进屋的打算。
三位官员只好站在门前与罗贝多对话。
诺维利:“罗贝多先生,请跟你哥哥说要他理智些。大家都在等他呢。”
罗贝多坚定地:“他不能去,他身体不太舒服。”
诺维利:“应该叫医生。”
罗贝多:“不,让他去吧。我妈妈有办法,让他去。”

安佐家的厨房里。
在安佐母亲的指挥下,厨房内一片紧张的气氛。一些酒菜全部是自助,唯有海鲜通心粉是安佐母亲亲自操制着。她把一大盘刚刚调制好的海鲜通心粉递给了一个儿子。马上又调制起新的一盘。儿子端着盘子走出厨房。
他刚刚走出厨房,就被守住厨房门口的罗贝多给搪住了,一把夺去了盘子,罗贝多又在弟弟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弟弟委屈地走进了厨房里。
罗贝多穿过许多说着话的客人,朝雅克·玛耶尔的方向走去。
雅克·玛耶尔坐在一张大沙发上,看着立在他跟前说话的安佐。
安佐:“你想到什么就跟我说,嗯!”
罗贝多走了过来,把海鲜通心粉递给了雅克·玛耶尔。
雅克·玛耶尔接住,他看见若阿娜·巴克在他对面打着电话,由于很乱,所以她不得不近乎喊着说话。
安佐:“我是世界冠军!”
雅克·玛耶尔没注意安佐说些什么,他注意去听若阿娜·巴克打电话了。
若阿娜·巴克:“是的,我还在这里。我听不清你说的话。几乎一切都……是的,……啊,两天,也许三天,但是,不,在一个餐馆里……什么?好吧,我会给你回电话,我答应,明天。好,好,是!”
若阿娜·巴克放下了电话,快快活活地走到雅克·玛耶尔的身旁,并坐了下去。
若阿娜·巴克对雅克·玛耶尔说:“这是我纽约的办公室。”
雅克·玛耶尔点点头。
若阿娜·巴克看看面前茶几上的食品,高兴地说。
若阿娜·巴克:“为了改变我会惊慌……我有这么多吃的。哈,好么?”
若阿娜·巴克看见雅克·玛耶尔手里端着的海鲜通心粉,问道。
雅克·玛耶尔反问她。
“不愿吃?”
若阿娜·巴克:“啊,不,我不喜欢面条。”
她刚刚说完,发现了安佐的母亲亲自端了一盘海鲜通心粉,正伸手递给她,并且说了一句。
母亲:“祝你胃口好!”
若阿娜·巴克极尴尬地:“多谢你。”
她接住了那小山似的一大盘海鲜通心粉。

夜。游乐场外。
雅克·玛耶尔,安佐和若阿娜·巴克三人来到了游乐场和铁栅栏门前。
安佐莫名其妙地:“啊,雅克,发生了什么事?”
雅克·玛耶尔悄声对他说:“请助我一臂之力。”
安佐双手抓住铁栅栏,不解地说:“咳,总不能去偷一条海豚吧?”
雅克·玛耶尔打开了铁门,一边朝里走,一边说:“不,让它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安佐糊涂了:“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雅克·玛耶尔拿着一副担架走了。若阿娜·巴克抱着一个浇花用的喷水壶进门,她对安佐说:“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安佐:“好吧。”
说完,安佐跟在他们的身后,走进了游乐场去。

灯光下老太太继续缝补着衣服。
雅克·玛耶尔和安佐抬着一副担架从老太太面前走过,若阿娜·巴克一边走,一边往担架里浇着水。
安佐朝老人说:“晚安。”
老太太象看白天的若阿娜·巴克和雅克·玛耶尔一样地瞧着他们走过。
老太太:“晚安。”
若阿娜·巴克也朝老太太:“晚安。”

游乐场门口
他们抬着担架走了出来。
安佐:“海豚高兴了。”
若阿娜·巴克:“嘘!……从这儿走。”

街上。
若阿娜·巴克正在路边往喷水壶里接水。
担架已经朝前走去了。
若阿娜·巴克接满了水,便追了上去。

海岸边。
雅克·玛耶尔和安佐抬着担架朝海里走去。
若阿娜·巴克站在海滩上看着他们。海风阵阵刮来,她把喷水壶紧紧地抢在了怀里。
海豚放进了海里。
安佐拿着担架追回岸上,站在了若阿娜·巴克的身旁。
海里,海豚围着雅克·玛耶尔嘻戏着,玩耍着,……
安佐不耐烦地:“随它去,我们走……快点!冻僵了。行了,它被救了,让它安静吧!雅克……雅克……走吧!”
若阿娜·巴克:“昨样,啊?”
雅克·玛耶尔一边和海豚玩耍,一边朝岸上喊道。
雅克·玛耶尔:“我马上来,好吧!”
可他并没有马上离开海豚上岸。
安佐和若阿娜·巴克慢慢地向上走开。

同夜。
三个人一同来到了若阿娜·巴克租用的公寓门前。
若阿娜·巴克一边开门,一边道了声“晚安”。
安佐:“晚安。”
若阿娜·巴克开了门,说:“雅克,晚安。”
雅克·玛耶尔低着头,说:“晚安。”
若阿娜·巴克进去了。
街上留下了安佐和无精打采的雅克·玛耶尔。
安佐:“你明白谁跟着你?若阿娜!”
雅克·玛耶尔猛地拾起头,问:“什么?”
安佐:“不仅仅是海豚需要爱。”
忽然,门又开了。若阿娜·巴克探出身子说了一句。
若阿娜·巴克:“雅克……明天……明天你下水时我能去么?”
雅克·玛耶尔毫不迟疑地答道:“行!”
若阿娜·巴克高兴地:“好。”
随后,她便消失在了门里,门又关上了。
安佐和雅克·玛耶尔转身朝回走。
安佐:“你还得学一学关于女人的事。”
雅克·玛耶尔没有吭声。
二人渐渐远去。

第二天。船舱内。
雅克·玛耶尔正全神贯注地做着瑜伽功,他身上,已经换上了黑色的潜水服。

甲板上。船尾。
六、七名身穿潜水服,身背氧气瓶的人纷纷跳进了海里。
站在后甲板上的若阿娜·巴克不知这么多人跳进海里干什么,便问她身旁的诺维利。
若阿娜·巴克:“他们干什么?”
诺维利:“这是我们的医生。他们去65米以下的地方等候雅克。”
这时,又有一个人跳下海去,可他背上的氧气瓶却很不相同。
若阿娜·巴克:“他……”
诺维利:“他带着氦氧气混合筒,将下到一百米深处,压缩空气那太危险了。”

船舱门开了。
雅克·玛耶尔走了出来,在他的脑海里,传出了一声声的海豚叫声。
若阿娜·巴克看见了他,朝他招手。
雅克·玛耶尔却毫无反应,只是听从着工作人员的安排,径直走到了船尾。他不断地按照别人的要求做着,直到一切预备就绪,他又产生出了海豚叫声的幻觉。雅克·玛耶尔掬起海水撩湿了自己的脸和短短的头发,又用夹子夹住了鼻子,坐在船尾。海豚的叫声阵阵,与他身后数数的声音形成了明显的区别对照。
技术员:“三分钟。
一分钟。
四、三、二、一。”
雅克·玛耶尔抓住下潜装置跃入海中、疾速地下潜。他象一只海豚般地头朝下游去,下潜装置的一根长长的绳子在微弱的一盏灯光的照耀下,越来越长地冲下海底。

水下接待站。
雅克·玛耶尔停了下来,与几个人打着手势。

船上。
若阿娜·巴克和诺维利并肩站在一起,目光死死盯住了诺维利手中的一块专用计时表。

海底。
雅克·玛耶尔继续下潜,当他又遇上了接待人员时,他朝他们打着往深去的手势。
接待人员随他一同下潜。忽然,接待员打手势给雅克·玛耶尔。雅克·玛耶尔看仪器上的一个下潜深度。他朝接待员笑笑,把一个卡放进了下潜深度表内,打上了下潜数字。他挥动着卡片与接待员打手势。

船上。
若阿娜·巴克和诺维利看着表。
船尾的水面上,不断涌上一串串汽泡。跟着,浮上来一些仪器。

船底。
雅克·玛耶尔向海面游去。极漂亮潇洒的海豚式。两臂紧贴身子。腰、臂、和双腿摆动着,其速度之快,不差海豚之后。
当雅克·玛耶尔冲出海面时,他伸直了一支胳膊,其形状酷似海豚。由于速度,他半弓身子跃出了海面,其景观堪称一绝。
与此同时,叠印游乐场中海豚出水的镜头。五、六只海豚整齐地跃出水面,训练员和观众们一齐起立鼓掌。
雅克·玛耶尔的身姿犹如海豚一般倒向海面。
诺维利热烈鼓掌。
若阿娜·巴克雀跃地跳了起来,尖声大叫。
若阿娜·巴克:“呜——呜——”
雅克·玛耶尔朝船尾游了过去,登上了这艘专用憋气潜水船。

一个小码头。
诺维利和几名官员朝码头走去。
海面上,安佐乘着一只橡皮快艇驶了过来。
刚刚上了岸,诺维利便马上对安佐说。
诺维利:“令人惊讶,他下潜108米!喂,是的,安佐。”
安佐没有吭声,径直朝一栋房子走去。

一个敞亮的宽大的房间内。
雅克·玛耶尔与安佐握了手。
安佐:“祝贺你,太了不起了。”
安佐递给雅克·玛耶尔和若阿娜·巴克各一小盒礼物。
安佐对坐在一张沙发里的雅克接着说。
安佐:“我为你骄傲。你看,你看。”
雅克·玛耶尔奇怪地:“这是什么?”
安佐:“小礼物。没什么,我知道,我猜想你在搜集这些东西。”
雅克·玛耶尔打开盒子,里面是十分精制的玻璃海豚。
安佐:“你没有这个东西?”
雅克·玛耶尔:“没有。很漂亮,谢谢。”
安佐:“没什么,我对罗贝多说过,我们的法国男孩了不起,他会赢的。”
若阿娜·巴克也打开了礼物盒,但她一时猜不出是个什么礼物。
若阿娜·巴克问:“这是什么?一首诗……?”
安佐:“几乎是。这是海鲜通心粉的原汁汤。”
若阿娜·巴克和雅克·玛耶尔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若阿娜·巴克一边大笑,一边对安佐说:
“谢谢!谢谢!”
笑过后,二人坐在沙发里瞧着安佐。
安佐一本正经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皮尺子拿在手里。
安佐:“看,我让你来是有道理的。这是量衣服的尺子,你看这是你的新记录,你打破了我的记录,你比我深一半,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只是一半之差么?我的朋友,看看这一半,当你失去这个称号时,你把这个作为纪念。”

雅克·玛耶尔和若阿娜·巴克走进电梯内。电梯内只有他俩,在电梯启动中,雅克·玛耶尔去吻若阿娜·巴克。若阿娜·巴克搂住了雅克·玛耶尔的脖子。二人在电梯中紧紧拥抱接吻。

在一间屋内。
雅克·玛耶尔躺下了,若阿娜·巴克趴在雅克·玛耶尔的身上……
爱情的火焰在这一对青年男女的身上燃烧起来,那般圣洁;那般甜蜜;那般美好;那般自然!
浑圆的一轮明月悬挂在夜空之上。
雅克·玛耶尔走出屋子,来到了沿海岸的大露台上。他望着静静的海面上倒挂的那轮明月,久久沉思起来。
海面上,忽然游来了一只海豚。雅克·玛耶尔盯视着它。海豚在露台下的海面上游来游去,不肯离去。雅克·玛耶尔吹起了口哨,海脉听见后,更加欢腾地游了起来,很快,又游来了几只海豚,一齐围在露台前的海面上。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了若阿娜·巴克的叫声。

屋内。
床上,若阿娜·巴克伸手一摸,发现没有了雅克·玛耶尔,她叫唤着他。

屋外。
雅克·玛耶尔听见若阿娜·巴克的唤声,虽说他不忍离开海豚们,可他还是返身走回了屋内。

法国。
一条宽阔的大街。
一栋公寓里,雅克·玛耶尔和若阿娜·巴克提着包地走了进来。随后,他们走进一套房间。
若阿娜·巴克新奇地观赏着这套房间。她推开一扇房门走了进去,里面有张床,但是整个房间内都是乱糟糟的,靠墙放了一排潜水用氧气瓶。
若阿娜·巴克站在房门口问:“雅克,你住在这儿。”
雅克·玛耶尔:“是的,有时候住在这儿。”
若阿娜·巴克走进房内,朝那张床而去。她坐在了床上。
若阿娜·巴克指着墙上的照片:“他是谁?”
雅克·玛耶尔一边朝她走过去,一边答道:
“是路易斯叔叔,他耳聋眼花,已经65岁了。”
雅克·玛耶尔走到了若阿娜·巴克眼前,蹲下时,他伸出了手,抚摸着若阿娜·巴克的脸。若阿娜·巴克搂住了他,二人脸贴脸,然后亲吻。

法国。
一个专门用作憋气潜水运动的海中浮台上。
安佐面向大海站着,今天他要进行训练,已经全身穿戴好了潜水服。忽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喊声。安佐扭回脸寻声望去。
博尼塔:“安佐……呜呜,咕咕。”
博尼塔是个挺漂亮、挺年轻的姑娘,她一边叫着,一边挥舞着手臂。
安佐不耐烦地:“走吧,走吧。”
这时,诺维利走过安佐身边,留下一句后,走开了。
诺维利:“安佐,莫利纳尔为了等级。”
博尼塔并不介意安佐的不耐烦,招着手说了一句。
“哟,走吧。”
安佐:“再见!”
雅克·玛耶尔正与洛朗斯医生说着话。洛朗斯医生了解安佐以往的潜水情况。
洛朗斯医生:“以往他下去多少?”
雅克·玛耶尔:“详细我不知道,不过不算多。”
洛朗斯医生:“那,不坏,是么?”
诺维利这时走了过来,插上了一句。
诺维利:“安佐,好样的,好样的。”
博尼塔又再喊了。“安佐,呜,呜——”
安佐没有理她。他正准备下水,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雅克·玛耶尔家。
若阿娜·巴克独自一人在家,她象个真格的家庭主妇,妻子一样,收拾着雅克·玛耶尔的家,一切都改变了,整洁、干净、利索起来。此时此刻,她正刷着墙壁,干劲十足,全神贯注。

浮台。
安佐潜后上了岸。
忽然,诺维利喊了一句。
诺维利:“安佐,你真行,盖了帽了!”
安佐从浮台朝岸上走过栈桥时,猛地一脚,把诺维利踢下海去。安佐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看见了安佐的这一举动,不多人都“啊”了一声。雅克·玛耶尔也如此,安佐看见了,朝他走去。
安佐:“还有什么?你不觉得一切都使我烦恼么?”
雅克·玛耶尔:“今天早上你很激动,必须要安静下来。”
安佐:“你说什么?只有妈妈,罗贝多和没见过大海的蠢货才啰嗦。别让我讨厌了。”

雅克·玛耶尔家内
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焕然一新了。
若阿娜·巴克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打着电话。
若阿娜·巴克:“总之,我有事告诉你,我怀孕了。”
莎丽的声音:“哦,你在开玩笑!”
若阿娜·巴克:“我知道你会这么说。”
莎丽的声音:“哦,我不敢相信。”
若阿娜·巴克挺开心地:“因为……不。我在开玩笑。我知道,不。我希望自己怀孕。因为……明天我给你回电话,好吧。不,我会的,我答应。”
雅克·玛耶尔走了进来,若阿娜·巴克马上放下了电话。
雅克·玛耶尔坐在办公桌旁,神情沮丧。
雅克·玛耶尔:“安佐使我不安。”
若阿娜·巴克喜滋滋地:“你下海了?”
雅克·玛耶尔:“没有。我的情况很糟。”
若阿娜·巴克甜甜地微笑着,把胳膊放在了桌上,双手托腮,乐呵呵地对雅克·玛耶尔说道。
“我很喜欢孩子……孩子太可爱了。”
雅克·玛耶尔没有说话,但可以看出,他听了若阿娜·巴克的话后,心情有了明显的改善。

几天后。
浮台上。
安佐一切准备就绪,双手抓住了下潜装置。
技术员在他身后喊道:“三、二、一!”
安佐入水下潜。
工作人员看表,浮合上一片忙乱。

海底。
安佐下潜到了接待站,他与接待人员又下潜了一些后,安佐开始游向海面。
安佐刚刚露出海面,浮台上的人们便向他放声欢呼起来。
技术员:“安佐,好样的!”
安佐爬上浮台,“啊”了一声,吁了一口气。
技术员:“好样的。”
诺维利:“安佐,好样的,好样的。”
安佐:“他想打败我!”
雅克·玛耶尔预备下潜了。他并没理会和介意安佐的话。
诺维利朝雅克·玛耶尔说:“你行么?”
雅克·玛耶尔狠狠瞪了他一眼,他马上改口说道:“好,行!”
罗贝多拉着安佐走开。
罗贝多:“安佐?”
安佐:“玩什么名堂?”
罗贝多急忙地:“没什么!”
安佐被罗贝多拉进了一个船舱里去了。

雅克·玛耶尔已经准备就绪。
工作人员都各自忙乎着。呈现出一派紧张的气氛。
诺维利:“什么?”
洛朗斯医生:“好!”
技术员:“等等。
三、二、一!”
雅克·玛耶尔立即下潜。
岸上的工作人员越发紧张地工作起来。
船舱的一口敞开的窗口,安佐坐在那里注视着面前的浮台,等候着雅克·玛耶尔下潜的成绩。

海底。
雅克·玛耶尔潜到接待站,他取出一个卡片,放上一部仪器,顺着缆绳送上海面。

岸上。
所有人员都是焦虑状。
诺维利:“你看见他了么?喂,看见了?”
对于诺维利先生的问话,洛朗斯医生没有理睬。

海底。
雅克·玛耶尔这时开始上升海面,他怡然自得,轻松自如。
雅克·玛耶尔冒出海面。
顿时,人们朝他欢呼起来。
人群:“好样的!好样的!好样的!”
诺维利:“啊!”
雅克·玛耶尔:“啊!”
技术员拉他上岸时,兴奋地:“雅克,太棒了。”
雅克·玛耶尔上了浮台。技术员拍了他一下,高兴地说:“雅克,你可盖了帽了!”
雅克·玛耶尔:“啊。”
洛朗斯医生:“谢谢。”
诺维利:“什么?120米!他下了120米!”
人群:“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
洛朗斯医生:“令人吃惊!”
技术员也象医生一样,上前摸着雅克·玛耶尔的头,祝贺道:“雅克,太棒了!”
雅克·玛耶尔朝前走了几步,抬眼看见了船舱窗里的安佐,二人默默地注视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安佐的脸上毫无表情。

夜晚。
雅克·玛耶尔家的灯光投射了出来,清晰地照着雅克·玛耶尔。他趴在水池边,一只海豚游了过来,一个劲地朝他欢叫,象是庆祝他创新了憋气潜游运动的新纪录似的。
雅克·玛耶尔开心地对着海豚连声说着:
“谢谢!谢谢!”
雅克·玛耶尔用手将水撩在自己的脸上。

希腊。
雅克·玛耶尔和若阿娜·巴克拎着各式各样的提包,走进了一家旅馆。
诺维利迎了上来,殷勤地帮助提包。
雅克·玛耶尔:“谢谢!啊,谢谢!”
诺维利:“欢迎你到希腊来。你怎么样?若阿娜,欢迎你,一路上顺利么?好,我会把记录的档案给你,来!”
若阿娜·巴克:“我为什么不能忍受这种鱼腥味?能给我一杯水么?”
雅克·玛耶尔马上给她倒水。

码头。
这是一个很小的码头,罗贝多站在那里,望着缓缓开来的一艘橡皮艇。
橡皮艇上,安佐穿着一身黑衣服。橡皮艇渐渐驶来,靠上码头,安佐上了岸。
罗贝多迎上去。
罗贝多:“安佐,再见,安佐。”
他一边说,一边拍着安佐的肩和胸。
安佐:“他来了,在那儿么?”
罗贝多:“是。”
安佐。“好。”
说完,安佐撇下了罗贝多,独自走了。

崖石。
一条崖石中的小路上,走来了雅克·玛耶尔和若阿娜·巴克。
雅克·玛耶尔带着若阿娜·巴克来到了山洞前。那是他小时候藏潜水用具的不大的一个山洞。随后,雅克·玛耶尔便转身凝视住了大海。若阿娜·巴克一直注意着他,见他那神情,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若阿娜·巴克:“你这样望着大海使我害怕。”
雅克·玛耶尔依然望着大海,说:“我小时候,每次都是从这里下海。”
说完,他走向了一旁。
若阿娜·巴克不解地望着他。
若阿娜·巴克:“噢,我有事想和你说。”
雅克·玛耶尔立刻打断了她的话。
雅克·玛取尔:“别在这儿说。”
若阿娜·巴克走到了平坦的崖石边,忽然她纵身跃进了海中。
雅克·玛耶尔走了过来,急忙脱掉了上衣,也纵身跃入了海中。
海中,二人都浮出了海面。
若阿娜·巴克瞧着雅克·玛耶尔。
若阿娜·巴克:“好,这儿行么?”
雅克·玛耶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于是,若阿娜·巴克便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若阿娜·巴克:“我想说说我的世界。我的世界也要属于你的。我爱你,我能和你一起生活,我能和你要个孩子。”
雅克·玛耶尔听了,仍旧没有吭声,他只是背过身去,用脚打水,水花溅了若阿娜·巴克一脸。她并没在意,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继续讲了下去。
若阿娜·巴克:“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家。要一辆汽车,一只狗,你要么?雅克,你知道么?我可能已怀孕,你说话呀,你听见了么?雅克、雅克、雅克……上帝?啊!”
若阿娜·巴克说着说着,四周寻找雅克,可他打了水后,便不知游向何处去了,若阿娜·巴克感到四周寂静无声,阒无一人。若阿娜·巴克慌了神,她忙向岸边游去。

海岸沙滩边。
安佐独自在弹着钢琴。若阿娜·巴克从海里游了过来,走上岸。
安佐一边弹琴,一边自语道:“明天将是个晴朗的天气。”

一条船上。
雅克·玛耶尔站在侧甲板上,凝视着岸边的巨大礁石崖壁出神。这里,就是他父亲淹死的地方。雅克·玛耶尔的心神异常复杂,时间虽说过去许久了,可是他又回到了这里,父亲出事的地方。
远处,一条橡皮艇飞快地开了过来。橡皮艇里站着穿上潜水服的安佐。橡皮艇靠向了大船。

船舱里。
洛朗斯医生正与官员诺维利展开一场十分严肃的谈话。
洛朗斯医生:“我分析了玛耶尔最后一次潜水的所有数据,从心理上看,潜到这个深度是不可能的,血液会由于缺氧而使人无法升上水面。如此大的压力将使人体的氧无法保持最基本的内循环。”
他停了一下,看了一眼船尾。
安佐坐在船尾,预备下潜。技术员向他大声报着最后时间。
技术员:“5分钟。”
洛明斯医生接着说:“想打破雅克·玛耶尔的记录是找死。很清楚了,是么?”
诺维利:“是的,很清楚了。不过,他一直都在训练,莫利纳里曾5次获得世界冠军。”

船尾。
技术员报时:“3分钟。”

船舱内。
诺维利:“那么向他解释一下,必须停止比赛。啊?”
洛朗斯医坚定地:“停止比赛!”

船尾。
技术员报时:“2分钟。”

船舱内。
诺维利大叫:“叫玛耶尔!”

船尾。
技术员报时:“一分钟。”
技术员与安佐握手。
这时,雅克·玛耶尔走了进来。他站在安佐的身旁。
雅克·玛耶尔说:“他们要停止比赛。就这些。”
安佐仰着脸,问:“为什么?”
雅克·玛耶尔:“他们说太危险。据医生说,不能再下潜了,否则是找死。”
安佐不以为然地:“因为你已获得了这个称号,所以说这些。”
雅克·玛耶尔:“不。我不骗你。”
安佐:“这是属于你的荣誉。”
说完,安佐跃入了海中,立即下潜而去。

船舱内。
洛朗斯医生火冒三丈,他朝着诺维利大嚷大叫。
洛朗斯医生:“这是个疯子!我和你说过,不能让他去!”
诺维利:“我无能为力,我派了雅克去说,你是看见的!”
洛朗斯医生气得冒烟,喊道:“你这人有毛病……你是疯子!”

船尾。
自从安佐下潜后,雅克·玛耶尔就一直坐在船尾,手扶缆绳凝视着海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仍然亳无动静,雅克·玛耶尔终于等待不下去了,他纵身跳入海里。

船舱内。
吵架仍在进行,洛朗斯医生更加暴躁不堪,诺维利正觉出势态的严重。
诺维利担心地看着洛朗斯医生冲向舱门,紧张地叫道。
诺维利:“不,不,不,你要干什么?”
这时,仪器响起报警的声音。
洛朗斯医生走出舱门时,扭过脸来,厉声斥责诺维利道。
洛朗斯医生:“讨厌!我预先吿诉你了。”
说完,洛胡斯医生冲出船舱。
诺维利大叫着:“唉,不,不……”
他也紧随着洛朗斯医生跑出船舱,朝船尾奔去。

船尾。
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挤在船尾,紧张地张望着海绵。
雅克·玛耶尔抱着软绵绵的安佐冒出了海面。
工作人员们顿时乱成一团,挤成一堆。
洛朗斯医生狠狠地瞪着诺维利说:“好成绩。”
面对着船尾上的工作人员,雅克·玛耶尔立时火了。他一只手抱住了安佐,一只手挥舞着打向了船尾的工作人员。
雅克·玛耶尔怒吼道:“走开!他妈的,你们滚!”
工作人员全吓傻了,纷纷退了下去。
洛朗斯医生原本站在后面,一时间他站在了最前边。
洛朗斯医生:“别让他动,让他呼吸。”
雅克·玛耶尔疯了一般地吼道:“让我安静!”
洛朗斯医生明白了。此时此刻,任谁也是无法劝说雅克·玛耶尔的。于是,他低声说了一句后,自己也往后退了下去。
资朗斯医生:“是。大家走开,别挤在这儿。”

船尾。
静了下来。
雅克·玛耶尔靠在船上,用手摘掉了安佐的潜水近视镜。安佐的脸露了出来。看得出来,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安佐吃力地:“你……是对的。”
雅克·玛耶尔悲伤已极,问:“对什么?”
安佐叹了口气,说:“总而言之,那儿是我应该去的。”
雅克·玛耶尔听懂了安佐的话,他顿时泪流满面。
安佐:“请推我一下,让我回去。”
雅克·玛耶尔失声痛哭,他大声嚎叫着,连连摇着头。
雅克·玛耶尔:“不!不!安佐!”
安佐无力地恳求着:“雅克,我求你带我到海底去吧。”
雅克·玛耶尔大声地哭泣着,频频地摇着头,紧紧地抱住了安佐。
安佐的神智不清了,他的生命处于弥留之际。
雅克·玛耶尔声嘶力竭地:“安佐。”
安佐似乎听见了雅克·玛耶尔的叫声,他竭力睁大了眼睛,向自己的好朋友露出了一丝微笑。
雅克·玛耶尔终于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下潜缆绳,抱着安佐,沉入了海底。

海底。
缆绳已经无法下沉了,雅克·玛耶尔抱着安佐继续下潜。雅克·玛耶尔终于松开了怀里抱着的安佐。安佐缓缓地沉了下去,雅克·玛耶尔看着安佐下沉……

船尾甲板
整个乱哄哄一片。
洛朗斯医生奔了过去,分开人群,高声喊着。
洛朗斯医生:“让开,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
技术员一指昏迷中的雅克·玛耶尔说:
“请看。”
洛朗斯医生:“抬起他的手臂,脱掉这些东西。雅克,坚持!”
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把雅克·玛耶尔的潜水服脱掉了。
洛朗斯医生:“行了,放平。马上,按摩心脏,快,呼吸,天呐,呼吸,雅克,呼吸,雅克你听见么?……雅克,你和我们在一起,你明白么?快,快。”
雅克·玛耶尔睁开了眼睛。茫然地望着天空。
洛朗斯医生:“行了,是的,是的,非常好!”

医院。
雅克·玛耶尔被安排在了病床上。对于医护人员,洛朗斯医生连声道谢。
洛朗斯医生:“行了,好样的,谢谢!”
这时,若阿娜·巴克走了进来,坐在床边的洛朗斯医生马上站了起来。
洛朗斯医生:“你看。”
若阿娜·巴克走向雅克·玛耶尔。
洛朗斯医生叮嘱雅克:“你必须睡觉。”
说完,他离开了病床。让给了若阿娜·巴克。
若阿娜·巴克俯下脸去,在雅克鲁玛耶尔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悄声地说道:
“现在你睡吧,然后,我们谈谈。我爱你。”
说完,她又深情地亲吻了雅克·玛耶尔的脸后,离开了。

船上。
一切都在收拾,所有的仪器也都拆卸了,令人感到十分凄凉。

海滩。
若阿娜·巴克望着大海,技术员坐在琴凳上弹着安佐的钢琴。曲调十分哀伤。
若阿娜·巴克点燃了一支香烟,独自站着。
洛朗斯医生走到她的身旁。
洛明斯医生轻声说:“你看,我知道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可这儿有你所干的成绩,这是事实……”
若阿娜·巴克朝洛朗斯医生苦笑了一下。
洛郎斯医生问道:“你幸福么?”
若阿娜·巴克:“啊……是的。”
洛朗斯医生:“非常幸福?”
若阿娜·巴克:“内心很乱,但很幸福。我有孩子了。”
洛郎斯医生:“那你就……别……”
若阿娜·巴克瞧着洛郎斯医生。洛朗斯医生看看她手中的香烟。
洛朗斯医生:“当然了,别吸烟了。”
若阿娜·巴克听了后,“噢”了一声后,哭泣了起来。
洛朗斯医生劝道:“勇敢些!”
若阿娜·巴克克制住自己的软弱,说了句:“谢谢。”
洛朗斯医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没什么。”
若阿娜·巴克看见了他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显然,若阿娜·巴克受了刺激。

医院。
雅克·玛耶尔的独间病房内。
雅克·玛耶尔睁着眼睛瞧着屋顶,他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在他的视觉中,出现了幻觉。屋顶上忽然涌出了海水。海水越涌越多,逐渐下降,波浪汹涌,渐渐压了下来。很快,整个病房里便被海水侵吞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只海豚,海豚不停地尖声叫着,又游来了一只,又是一只,又一只。在雅克·玛耶尔的限前,很快出现了一大群的海豚,它们是那么自由自在地在大海里遨游,那些海豚象是召唤着他,不停地在他眼前游来游去,发出阵阵的叫声……

若阿娜·巴克推门走进了病房。
天已黑了,若阿娜·巴克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后,打开了电灯。她一眼看见病床上的雅克·玛耶尔的双鼻流血,整个一张脸上全都淌满了血污,她吓坏了,大叫着扑了上去,抱着了雅克,叫他。
若阿娜·巴克:“雅克!……啊,上帝!洛朗斯!诺维利!”
雅克·玛耶尔一下推开了她,下了病床,朝门外走去。
若阿娜·巴克惊恐地:“你要干什么?洛朗斯医生!雅克!”

医院外。
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见雅克·玛耶尔疾步走来。若阿娜·巴克冲了出来,朝着他的背影喊叫着。
若阿娜·巴克:“雅克,等等。一定要找洛朗斯医生去。你干什么呢?不,你别走。”
她喊着,追了出来,尾随着雅克·玛耶尔仍旧不停地喊着,求着他。
若阿娜·巴克:“我求你。不,留下来。你为什么要走?”
他们到了海岸边,雅克·玛耶尔上了一艘橡皮艇,若阿娜·巴克急忙也爬了上去。
雅克·玛耶尔发动了橡皮艇。橡皮艇向海里驶去。
若阿娜·巴克恳求地:“雅克,你至少要解释一下,天呐!”
二人上了潜水浮台。
若阿娜·巴克焦虑地看着一声不吭的雅克·玛耶尔换上了潜水服。
雅克·玛耶尔坐在了下潜浮台。
雅克·玛耶尔:“我必须要去。”
若阿娜·巴克:“看什么呢?没什么可看,那儿既黑又冷,没什么可看,也没有什么人。我在这儿,我是活生生的人,我爱你,我已怀孕了,你听见了么?”
雅克·玛耶尔一直坐在那里侧耳倾听着。
若阿娜·巴克说完双手捂脸,边哭着,边扑了过去,趴在他的身后,用手摸着他的肩膀。
雅克·玛耶尔轻柔地:“我爱你。”
说完,他从从容容地夹好了鼻子。
若阿娜·巴克从雅克·玛耶尔的手里接过了启沉器,轻轻地说了一句。
若阿娜·巴克:“你去吧!”
说完,她按下了下潜的启沉器。“砰”的一声,雅克·玛耶尔手里抓着下潜缆绳跃入了海中。
海底。
雅克·玛耶尔迅速地向海底沉去,他始终抓着缆绳。终于,缆绳到头了,他抻了抻,再无法下沉。
雅克·玛耶尔一手抓住缆绳,一手向海里伸出手去,不久,一只海豚朝他游了过来,他抓着缆绳犹豫了片刻后,终于松了缆绳,向海豚游了过去。
随后,雅克·玛耶尔便和海豚一起在蔚蓝色的大海中遨游而去……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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