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之力

美国西部如同一张巨大的画布，不同文化背景的艺术家都很容易找到发挥个性的创作空间。Netflix上的电影《犬之力》(The Power of the Dog)貌似西部片，其实是杰出的女性导演Jane Campion极具个人风格的心理折磨片，只不过背景放到美国西部，施虐者和受虐者与牛群一起生活在牧场。

我去过美国西部各种风格的牧场，从西北的华盛顿州一直到西南的得克萨斯州，当然印象最美好的是爱达荷，电影的背景则放在紧邻的蒙大拿，时间是1925年。看到气派整洁的农舍和平整滑顺的乡间公路时，我不由自主心生疑惑，美国的基础设施什么时候如此领先于世界？稍后阅读相关材料以后才知道，原来电影拍自导演Jane Campion的祖国新西兰。

女导演表现性场面往往更加放松自如，电影中的一个奇特场景来自小牛细致入微的遭阉割过程，其实这是美国西部生活中极为常见的标志性事件之一。牛仔们喜欢听到小牛的睾丸扔进火堆后发出的近似爆米花的声音，或者将它裹上面包粉、胡椒和盐末后油炸成西部美味”落基山牡蛎”（Rocky Moutain Oysters）。西部牛仔并不指望通过这道开胃菜实现吃啥补啥的功效，他们只是视之为蛋白质、矿物质和维生素的正常来源。

电影中的主角兄弟俩怎么看也不像出自同门，就跟硬说张维迎跟张维为是哥俩一样。George即使骑马也穿着像是要去开董事大会，而弟弟Phil永远保持牛仔装扮，即使浑身散发异味也从来不洗澡，除了偶尔裸体到池塘里泡一泡。此时观众可以看到他的皮肤之粗砺犹如披着牛皮，块状肌肉的分布则如同登上杂志封面的健身教练。

传统西部片中少不了的枪战在这部电影中由钢琴与班卓琴的交锋取代，牛仔的班卓琴取胜，弹奏钢琴失利的女主角Rose陷入酗酒的深渊。再有魅力的女性如果指望依靠威士忌冲刷内心的惶恐不安，结果只能让人唏嘘，就像一朵娇嫩欲滴的玫瑰逐渐失去水分而成为扁平的干花。

从女性的稀缺程度来说，当时的美国西部如同延安。跟延安时期的“让领导同志先娶”有所区别，牛仔们基本上靠自己解决问题，包括娴熟操纵心理控制术、恶魔一般的Phil。你需要高度集中精力跟着镜头前移才能发现，他并不是嫉妒兄长娶到的妻子。他用来自慰的围巾属于另一位已经逝去的牛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