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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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还行

原名：Karakter又名：你死我亡(港) / 人物 / 性格 / Character

分类：剧情 / 悬疑 / 犯罪 / 地区：比利时年份：1997

简介：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初期的荷兰鹿特丹，德高望重的德莱文哈文（简·德克莱尔 J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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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5-12-11

角色影评：《性格》电影剧本

《性格》电影剧本

KARAKTER
荷兰二层影片公司出品 1996年5-10月拍摄完成 1997年4月发行
编剧：米凯·范·迪姆和劳伦斯·海尔斯、鲁德·范·梅根合作
导演：米凯·范·迪姆
摄影：罗希尔·斯托弗斯
主演：费贾·范·胡埃特（饰卡塔德勒费）、扬·德·克莱尔（饰德利弗哈芬）、贝蒂·舒尔曼（饰尤芭）
放映时间：119分钟
编译：东方
本片荣获第71届（1998年度）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奖。

外景·日·码头
20世纪20年代，荷兰鹿特丹。
一座小桥连接着东西两岸，桥下的河边停泊着两三艘货船。码头工人正在有条不紊地将一包包麻袋搬运至岸上。
河边的街道旁，人们也都在不停地忙碌着，不时有运货的卡车开走。两匹高头大马载着两位骑警缓缓走过。
一位血气方刚、身着礼服、头戴礼帽的年轻人从骑警旁疾步走向街道尽头的一幢楼房，边走边不时地抬头向阁楼望去。他穿过堆放在楼前的箱箱货物，目不斜视地径直走进大门。

内景·日·德利弗哈芬的仓库大楼
这里似乎是个仓库，阴森灰暗的大厅中空无一人，两边凌乱地堆放着一只只箱子。年轻人向左拐了个弯儿，朝里冲去。我们隐约看到左首的尽头有一人端坐在桌前。在距桌子四五米处，年轻人由裤兜里掏出一把折刀，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挥臂将刀狠很地插在桌上。桌子后面坐着一位头戴礼帽的老人，他显然对眼前发生的事并不感到震惊，只是毫无表情地抬起眼皮看了一下年轻人，接着又低下头去。
年轻人（退后几步，愤然说道）：我是来告诉你……我今天已经宣誓就任律师了。我相信你听说后一定会很不高兴，可我胜利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拜访你。
老人抬头看了他一下。
年轻人（接着说）：永别了。你现在对我来说已不存在了。
老人并不理会他，捧着帐本转过身去。年轻人怔了怔，扭头向外走去。没走出几步，只听身后传来老人的声音。
老人：祝贺你。
年轻人（闻声停住，掉过头）：你祝贺我？
老人站起身，将右手伸向年轻人。
年轻人：我不会跟一个对我的一生造成不利的人握手。
说完向门口走去。身后又传来老人的声音。
老人（小声地）：或许是为你呕心沥血。
年轻人不由得再次停下脚步。
老人（提高嗓门重复着）：为你呕心沥血……
这句话显然大大出乎年轻人的意料，他盯着老人看了片刻，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外景·日·德利弗哈芬的仓库大楼
年轻人沿原路返回。街上，工人们仍在忙着装运货物。
他走着走着突然放慢脚步停了下来，调过头凝视着阁楼……

内景·日·德利弗哈芬的仓库大楼
年轻人飞也似地奔上楼，冲向阁楼。他来到楼梯口时站定，向里望了望。这时，雷声轰鸣，震耳欲聋。
老人仍然站在原地未动，刀子依旧插在桌上。年轻人疯狂地冲了过去……

外景·傍晚·大楼外
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年轻人走出大门，他的礼帽已经不见了。脸上、手上血迹斑斑。他将大衣领子竖起，失魂落魄地低头冲进雨中。搬运工们不知出了什么事，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外景·傍·晚街上
年轻人穿过小巷，走上大街。雨已经停了。他目光呆滞地坐在电车上。

外景·傍晚·雅各布母亲家门外
年轻人又步行穿过一条街道，拐进一个楼门，在一扇玻璃格门前停住脚步。他抬起右臂，用肘腕捅碎一块玻璃，伸进手去开锁……

内景·夜·雅各布母亲家
他走进阴暗的房间，一屁股坐在一把单着白布的椅子上，惊魂未定，长出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一队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宪兵破门而入。他们打着手电在楼下各屋搜索一圈无获后，一齐聚拢到楼梯口，举枪对准了楼上。
衣衫不整的年轻人木然地由暗处走了出来，从楼梯旁的窗户透过的一缕光线映在他苍白的脸上。

外景·夜·警察局外
雷声轰鸣，雨又下起来。押解年轻人的警车在警局门口停下。

内景·夜·警察局内
警局的长廊内光线灰暗，年轻人被两名警察反剪着双手押到解剖室门口停下。
副警长上前对法医说了些什么，两名法医推过一具盖着白单的尸体。

内景·夜·审讯室
副警长手拿年轻人的供词来回踱着步。
副警长：受害者向你祝贺，他说“祝贺你”，并向你伸出手……你握了他的手，然后就离开了。（走到门口左侧）那一定是一次热烈的握手！你下楼时被台阶绊了一跤。
他返回身将一个托盘放在年轻人面前，托盘里放着一把打开的折刀。
副警长：你以前见到过这个吗？认不出来啦？这可是把叫人爱不释手的刀啊。
随后，他又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另一把与之类似的折刀，将它打开重重地拍在桌上。
副警长：但它不如这把可爱。拿起它……
年轻人没有反应。
副警长（叫喊着）：快点！拿起来！（他粗暴地扳开年轻人的手强迫他握住折刀）摸上去很熟悉吧？啊？
年轻人的手本已受伤流血，经他这一折腾忍不住疼得大叫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开门关门声，两人闻声转过头去。
警长走了进来，他摘掉帽子，吩咐站在一旁的警官。
警长：叫医生来。
副警长旋即端走托盘，回到自己的桌子旁。
警长（边脱大衣边对年轻人）：你想喝点什么吗？或许想吃点什么？
年轻人未置可否。
警长（示意另一位警官）：给我也来点儿，谢谢。
接着，他拿过审讯记录念起来。
警长：雅各布·威廉·卡塔德勒费先生……（停顿了一下）我的发音对吗？是姓卡塔德勒费吗？你涉嫌谋杀或者说过失杀害法庭执法官阿伦德·巴伦德·德利弗哈芬。（抬起头盯着雅各布）这名字听起来如雷贯耳，是吧？你承认今天下午去过他那儿，但是否认发生了任何不寻常的事件。或许你可以先描述一下你和德利弗哈芬的关系？
雅各布没吭声。
警长（又叫了他一遍）：卡塔德勒费先生？
雅各布陷入了回忆。
雅各布（画外音）：德利弗哈芬……在我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之前很久，他就是个传奇人物。
（闪回）

外景·日·某居民楼
居民们正在慌乱地忙着搬家，他们由楼上用绳子捆绑着吊下衣柜、箱子等大件，楼上的窗户中不时地飞出包袱之类的东西。法警粗暴地推搡着人们。妇女们或拉或拽或抱着孩子忙不迭地闪躲。
楼洞下，德利弗哈芬对手下交代完什么便向里走去。他胸前佩带的红丝带执法官徽章格外醒目。一个戴红袖标、手持榔头的男人从他身边窜过，大叫着砸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呆住了，他与同伴不由自主地退到门边。随后赶到的德利弗哈芬拨开他俩，走了进去。

内景·日·一户居民家
屋内，一位垂死的老妇仰面躺在地上的床板上。她两眼紧紧地凝视着天花板，嘴唇无力地蠕动着。她的老伴跪在旁边，女儿怀抱一个婴儿蜷缩在墙角。德利弗哈芬走上前。
老人（恳求道）：不会拖多久的，先生，没准儿就是今晚。
德利弗哈芬回头朝门口望去，那几个戴红袖标的男人连忙闪开。
老人（继续恳求着）：愿上帝保佑您，先生，您是个好……
德利弗哈芬不由分说，一把拽住床板，一直将它拖到门外。

外景·日·一居民楼外
天上飘着鹅毛大雪。
德利弗哈芬将床板重重地摔在地上，弯腰将老妇人掀翻在地，然后从随从手中扯过一张追回令，往门框上钉去。
老妇人（趴在地上骂道）：畜生！不得好死的畜生！
愤怒令她出人意料地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向德利弗哈芬。
德利弗哈芬的两名手下急忙上前将她架走。德利弗哈芬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内景·夜·审讯室
镜头拉回到审讯室。
雅各布：德利弗哈芬，法庭执法官……一个毫无同情心的执法者。（冷笑）被穷人诅咒的人。
警长：我很清楚他的为人，可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与他一起做买卖？你为他效力？他为你效力？
雅各布一言不发。警长无奈地看了一眼副警长，换了个话题。
警长：你第一次见到德利弗哈芬是在什么时候？
雅各布：在他家里……
（闪回）

外景·夜·街上
德利弗哈芬走到自家门前推门而入。
雅各布（画外音）：他家曾经有过一位女管家，叫雅各芭，简称尤芭……

内景·夜·德利弗哈芬家
德利弗哈芬坐在书桌前，尤芭为他斟上酒。
雅各布（画外音）：这个乖戾的女人几乎从不言语，可他并不介意。因为他也是寡言少语的。尤芭为他做了一年的仆人，直到一天晚上……
尤芭站在洗涤槽前擦洗杯子，她仰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突然，杯子从手中滑落，发出一声脆响。坐在外屋餐桌前的德利弗哈芬不动声色地侧头观望。
身穿无袖睡衣的尤芭站在镜前梳头。屋里洋溢着男高音的歌声。已脱去外衣的德利弗哈芬推门而入，一把将尤芭推倒在床……

外景·日·德利弗哈芬家门外
一位工人模样的男人正在往马车上装着椅子等简单的家什，他见德利弗哈芬走来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活儿。德利弗哈芬推门进屋。
雅各布（画外音）：那是仅有的一次。他俩之间未发生任何变化……

内景·日·德利弗哈芬家
雅各布（画外音）：然而，6个星期之后，她打破了沉默。
德利弗哈芬走到厨房门口停下，尤芭早已穿戴整齐，面朝门口坐着恭候多时。
尤芭（起身）：我怀孕了。
德利弗哈芬（无动于衷地）：那么……
尤芭：我这就走。
她转身将钥匙放在旁边的桌上，拎起自己的提包走出门。

内景·日·妇产医院
病房里洁净明亮。一黑头发的孕妇坐在尤芭旁边的床上替她鸣不平。
黑发孕妇：那个父亲必须赡养这个孩子。你会让他付钱的，是不是？
一位抱着婴儿的老护士走到近前侧耳倾听。尤芭正躺在病床上接受一位男医生的检查。
尤芭：不。
黑发孕妇：你写信告诉他了吗？
尤芭：没有。
正在给尤芭听胎音的男大夫忍不住答茬。
男大夫：可是你会写的？！
尤芭：不！不！
尤芭躺在产床上撕心裂肺地大叫，疼痛使她不停地扭动着身子，护士用劲按住她的肩膀，一位医生急忙从外间跑进来。尤芭身边的老大夫往纱布上倒了点麻醉药，捂住她的嘴……

内景·夜·审讯室
警长听到这里大致明白了一些。
警长：这么说，德利弗哈芬是你父亲。
雅各布：我姓我母亲的姓。
警长：你的意思是……他不愿承担责任？
雅各布（接着讲下去）：不，情况并非那样。
（闪回）

外景·日·街道
雅各布（画外音）：她生下我后，我们就搬到了城市的另一边，离他远远的。
德利弗哈芬的汽车沿着街道开过，司机左顾右盼地张望着。
临街的一户人家门前停着辆装满家具的马车，尤芭将怀里抱着的孩子交给房东老太太，然后转身卸家具。小雅各布不停地哭闹着。

外景·日·德利弗哈芬的仓库大楼外
司机将车停下。德利弗哈芬正在与人交谈，见他回来，便转身向楼里走去。司机忙追上去汇报打探来的消息。
司机：她搬到了东边。她以一星期7个盾的价钱租下了泽尔街142号的一间屋子。她为3个中产阶级家庭……

内景·日·大楼里
德利弗哈芬走进来。紧随其后的司机翻看着自己的记录本接着汇报。
司机：……和东码头一位医生家管理家务。
俩人走进一间没有屋顶的办公室。德利弗哈芬坐到办公桌前准备打字。
德利弗哈芬：那个孩子呢？他有名字吗？
司机：叫雅各布。雅各布·威廉。
德利弗哈芬将打字机拉近自己，开始打字。

外景·日·尤芭的租房
尤芭开门，邮差递上一封信。尤芭漠然地翻看着信封。

内景·日·德利弗哈芬的办公室
德利弗哈芬在打字。
雅各布（画外音）：德利弗哈芬的信上只有一句话。
打字机打出“我们何时结婚？”的字样。

外景·日·尤芭的租房
邮差又递上一个信封。
雅各布（画外音）：这封求婚信附着一张相当数额的邮政汇票。

内景·日·德利弗哈芬的办公室
德利弗哈芬与一帮人站在办公间外，司机手拿一叠信件走了进来，他抽出一封递给德利弗哈芬。
司机（念信上的印戳）：“请退给寄信人！”
德利弗哈芬接过信看了看，转身进屋放在桌上。
雅各布（画外音）：德利弗哈芬收回了那笔钱……

外景·日·尤芭的租房外
门口，几位妇女在围着一个小贩挑选着卷心菜。几个男童无所事事地蹲坐在马路牙子上。
雅各布（画外音）：……一个月后却又寄了出去。于是，她再次退回……
邮差再次敲开尤芭的房门。
尤芭抱着孩子走出来，见到他后二话不说扭头回屋。
雅各布（画外音）：……结果再下一个月，他又寄了出去。

内景·日·德利弗哈芬的办公室
德利弗哈芬坐在办公桌前。司机走进来把信交给他，嘴里还是那句话：“请退给寄信人”
雅各布（画外音）：这场拉锯战持续了一年多。

外景·日·尤芭的租房外
门一次次地打开，邮差一次次地站在门外。直到一个寒冷的下雪天……
尤芭（略带歉意地）：或许你想进来坐坐？

内景·日·尤芭的租房
小雅各布躺在摇篮里，晃动着小手。邮差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吃着什么，不时探头望望他。尤芭双肘支在桌子上，手里把玩着钢笔。
雅各布（画外音）：由于那笔钱已经来来回回了13次，所以她决定再考虑一下他的求婚……
她沉思了一会儿，落下笔去。

内景·白天·拍卖行
这里正在进行家具拍卖。拍卖师的叫价声响彻大厅。
司机拿着一封信走上二楼，将它交给德利弗哈芬。
信上写着：永远拒收
楼下，拍卖师正要落槌，忽然，“铛“的一声，德利弗哈芬一拳重重地击在桌子上。众人被吓了一跳，纷纷回头向楼上望去。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德利弗哈芬旁若无人地转身离开。

内景·日·学校
学生们正在朗诵课文。一男生将一张纸条传给旁边的同学，示意他接着传下去。纸条经过好几个人的手传到一个大眼睛、瘦弱的男孩手中，他就是已长大的雅各布。他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野种。
这时，下课铃响了。学生们迫不及待地冲出教室。

内景·日·学校走廊
雅各布独自一人默默地下着楼梯，突然，一个男生从后面冲上来一把将他推下楼梯。
男生（居高临下地骂道）：你妈妈是破鞋！
紧随其后的男生低头冲雅各布啐了口唾沫。

外景·日·校外
学生们纷纷奔向来接自己的父母。雅各布默默地走到妈妈身边，将那张纸条交给她。
尤芭接过来看了一下，随后把它揣进兜里，不发一言地领过儿子，朝家里走去。

内景·夜·尤芭家
屋里仅点着一根蜡烛，显得格外冷清。
尤芭盛好饭后发现雅各布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雅各布（画外音）：这已经不是头一次提到我父亲的“缺席”了。每当我问到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在哪儿时，妈妈总是回答说……
尤芭：“我们根本不需要他。”
说完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雅各布（画外音）：“我们根本不需要他”。然后她就一言不发了，同平时一样。
然而，小雅各布还是固执地盯着妈妈，似乎要从她脸上找出答案。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母子俩一齐将目光转向门口。
门开了，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雨中。
陌生男子：我住在马路对面。我打扰你们了吧？
他见尤芭不言语便不请自入。
陌生男子（进一步说道）：我妻子过世了。她死了。因此我以为……只是认为你……你也许想知道我现在有资格向你求婚了。
雅各布在一边瞧瞧妈妈，又瞅瞅这个不速之客。男人也低头看了一眼雅各布。
陌生男子：你不必马上做决定。
尤芭（出人意料地回答）：我会考虑你的求婚。
男人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雅各布的头和脸蛋。
雅各布（画外音）：我母亲犹豫不决，可我觉得嫁给他似乎倒是个好主意。

外景·日·街上
雅各布（画外音）：只可惜，我们不久便被迫离开了那个地区。
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赶去上学。雅各布还是独自一人，他趟过一个水坑，向前走去。那个向尤芭求婚的男人站在路边套着马车。
一个男孩从侧面飞跑到雅各布身后，冷不丁将他推倒在泥泞的沙石地上。
另一个孩子（跑上来骂）：你妈是破鞋。
雅各布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去将那个孩子扑倒。二人在地上扭打起来，雅各布骑在那孩子身上掐着他脖子，对方被掐得满脸通红。其他的孩子则围成一圈起哄。
男人急忙跑过去，拨开众孩子，将雅各布拎起来。
男孩的母亲跑过来抱住儿子，他开始不停地呕吐。这时，尤芭也大叫着向这边奔来。
尤芭：雅各布！雅各布……她从男人手中接过雅各布并推开他。
尤芭：回家去！
男孩母亲见到尤芭，一下子跳起来，嚎叫着扑了上去。
男孩母：破鞋！
男人挡在中间拉架，尤芭刚要还手时，男人一挥手，喝道：“走开！”
尤芭愣了一下，突然回过头，看见雅各布就站在不远处，她急忙跑过去抱起儿子离开。
雅各布（画外音）：就在那天，妈妈收拾好我们的东西……并且另找了一个借宿的地方。

内景·夜·某下等旅馆
走廊里狭窄而昏暗，尤芭正在前台进行入住登记，雅各布怀抱着留声机跟了进来。
雅各布端着一杯水走进一间将近有20张床位的客房。尤芭已经躺在了床上。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自己的床前，将杯子放在旁边的桌上，然后躺下盖好被子。
雅各布（画外音）：她整个晚上一句话都没说……但是我知道是我伤了她的心，因为我在打架时简直像发了疯一样。
他睁着双眼凝视天花板。
雅各布（画外音）：我郑重地发了誓，决不再失去自制。

内景·夜·审讯室
镜头拉回到现实中。
警长：你的动机是好的，卡塔德勒费先生。你今天坚持了吗？
雅各布：是的。
一旁的副警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
副警长（讽刺道）：我看德利弗哈芬并未从中得到多少好处。
雅各布：那只是你那么说而已。
警长（瞥了一眼搭档）：无论如何，你今天下午的确见到了德利弗哈芬。我猜这已不是头一次了。
雅各布：是的。
（闪回）

外景·日·码头
尤芭费力地拉着一辆两轮推车前行，车上装着一架缝纫机。雅各布在后面帮妈妈推着。
雅各布（画外音）：我们这次住得离他近了一些。紧挨着港口。妈妈买了一台缝纫机以赚钱支付房租。
母子俩在一幢靠近港口的楼前停住，尤芭放下车掏出钥匙开门。
雅各布（画外音）：对于我来说，这所房子里有个起到关键性作用的奥秘。

内景·日·尤芭家
雅各布扳开楼梯下的木板，从里面拽出一麻袋东西。他伸手欲解开捆绑的绳子，这时，门响了，尤芭出现在门口。
尤芭倒出麻袋里的东西，原来是一本本的硬皮书。
雅各布（画外音）：那些书是外文的。它以前的住户搬到国外去了，因此这些书就归我所有了。
尤芭逐一擦去书皮上的灰尘，雅各布一本本接过，将它们整齐地摆放在墙角的小桌上。
雅各布（画外音）：从那时起，容忍她的沉默就更不成问题了。我成天端详那些精美的插图。不久，那些陌生的文字也不像我原先想象的那样生疏了。
尤芭踩着缝纫机做活儿，雅各布在一旁静静地翻看着书。当翻到一页有大象图案的插图时，雅各布禁不住脱口而出：“大象。”
他抬头看着母亲，尤芭停下手中的活儿，侧过头瞥了他一眼。
雅各布又念了一遍（英文）：大象。
尤芭什么都没说，埋头接着干活。
雅各布又回到书中。
雅各布（画外音）：起初，我母亲一成不变的沉默使我以为她不能陪我。
画面叠化到少年时代的雅各布，他仍然在看着那堆书。他抬起头注视着母亲。尤芭依旧在昏暗的灯光下踏着缝纫机。
雅各布（画外音）：后来，我才意识到是因为我们的性格不合。我们的关系很尴尬，而且会一直尴尬下去……

内景·日·汽车上
尤芭抱着一个包袱坐着，雅各布站着倚靠在她身旁。
雅各布（画外音）：因为我们是对立的。

外景·日·码头
母子俩来到河边的一幢楼前，尤芭回头嘱咐雅各布在外等候，然后径自走进一个门洞。
雅各布无所事事地来到桥边，向下张望。他看到从河边停留的一艘船上上来一行人。为首的一人身披毯子，由俩人搀扶着上岸。
尤芭（画外）：雅各布！
正当母子俩准备沿原路返回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
德利弗哈芬：尤芭！
尤芭回头循声望去。对岸，德利弗哈芬正披着毛毯朝她挥手。雅各布疑惑地看着母亲。
尤芭（冷冷地）：走吧……
她转身走开。
雅各布呆在原地未动，依旧向德利弗哈芬那边张望。德利弗哈芬无奈地转身上车。
尤芭（画外）：雅各布！雅各布！！

外景·日·街上
天气雾蒙蒙的，地上堆着一层厚厚的积雪。上学的孩子们纷纷拥向学校门口，上课铃已经打响了。
已走到学校门口的雅各布并未进去，而是折向岸边。
工人们正在卸着船上的货物，将麻袋扛上岸。
雅各布四处张望着。
搬运工将一只只货箱抬上车。雅各布躲在货车下吃面包。
雅各布百无聊赖地倚在河边的栏杆上玩小石子。一声汽笛响起，引得他向河上观望。这时，一个人紧挨着他站定。雅各布抬头一看，正是他等候多时的德利弗哈芬。
德利弗哈芬阴沉着脸俯瞰一下河面，立刻又转身离去。
雅各布尾随德利弗哈芬穿过一道小巷，走上大街，登上台阶，前面出现了德利弗哈芬的仓库大楼。
雅各布眼见着德利弗哈芬走了进去，而他却站在外面不知所措。这时，德利弗哈芬的汽车在门前停下，司机走下来看了一眼发呆的雅各布，然后进门。

内景·傍晚·仓库大楼
司机走进门向左拐去，他掏出手绢擦了擦鼻子，德利弗哈芬正在窗前翻看货物登记本。
司机：门口有个男孩。
德利弗哈芬（不假思索地）：他在找他的父亲。

外景·傍晚·大楼外
雅各布还在楼下徘徊着，目不转睛地仰望着阁楼。
透过玻璃窗，我们看到德利弗哈芬站在窗前。
忽然，一声尖利的哨声同时惊动了雅各布和德利弗哈芬，他俩均沿声望去。
几个夹着面包的孩子飞快地跑来。领头的一个将一只面包塞到雅各布手中，而后跑了过去。紧接着，又有几个怀揣两三个面包的小孩跑过，警察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雅各布也身不由己地随他们跑去。
他们穿过人群，钻进小巷，始终没能甩掉警察的追赶。跑在前头的孩子进了一扇铁门，然后“轰”的一声将门关上……

内景·夜·警察局
一名中年警官端着一盘吃的东西走来，将它交给门边的年轻警官，然后走进审讯室。
里面并排站着四个孩子，雅各布也在其中。
警官拿出一个小本子，绕到第一个小孩面前，准备记录。
他问道：叫什么？
打头的孩子（老练地）：板森。
第二个孩子（紧接着答道）：板森。
“扬……”第三个孩子刚吐出一个字，便被制止住。
警官冲站在门口的年轻同事诡秘地笑了笑，雅各布不安地回头望了望。警官走到第三个孩子与雅各布之间，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然后用警棍捅雅各布的裆部。雅各布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突然，外面的铁门“哐啷”一声打开，警官只得暂时作罢。一位警察走进旁边的房中。
中年警官冲同伴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走到打头的孩子身后，举起鞭子抽下去。那个孩子大叫着倒地呻吟。
警官（再次掏出小本问道）：叫什么？
这回孩子们挨个痛快地说出了真名。
打头的孩子：德比尔。
第二个孩子：马斯。
第三个孩子：维克尔克。
雅各布：德利弗哈芬。
警察听到这名字不觉一愣，扭头盯着雅各布。
雅各布（重复了一遍）：德利弗哈芬，码头南区11号。

内景·夜·警察局
大门突然被打开，走廊里的人们闻声纷纷退向两边。德利弗哈芬气冲冲地走下楼梯，朝里望去。
雅各布怯生生地站了起来，德利弗哈芬走过来紧盯了他片刻，然后薅着他的脖领子带到警官面前。
德利弗哈芬：抱歉，我以前从未见过这个男孩儿。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中年警官揪着雅各布走向牢房。雅各布在门口挣扎着不肯进去，警官将他拖到床上摁住。雅各布试图反抗，警察举起拳头向他脸上砸去，接着俯下身去。
突然，他捂住鼻子大叫起来。雅各布趁机跳下床逃走，并将他反锁在屋里。警官大喊着捶门，另一警察连忙跑来打开门，中年警官捂着鼻子夺路而逃。
年轻警察正在纳闷儿的当儿，另一间屋子又传出了响动。他走过去向里张望，只见窗户敞开，桌上的瓶子滚动着，外面传来几声狗叫。

内景·夜·尤芭家
尤芭打开门，一声不响地看着儿子。雅各布低着头默默走进来。
雅各布（回过身对母亲说）：我们根本不需要他。然后委屈地走开。
尤芭：等等。
她端来食物，摆好餐具，并送上一杯水。然后，开始给雅各布盛饭。
雅各布（画外音）：从那时起，我就下决心忘掉德利弗哈芬。

内景·夜·审讯室
警长：这我能理解。（他起身走向雅各布并从兜里掏出香烟及打火机）你抽烟吗？
雅各布接过一枝烟，叼在嘴上。
雅各布：谢谢。
警长（为他点燃香烟，继续问道）：那你后来做过什么？你现在是律师，你决定学习法律？
雅各布：中学毕业后，妈妈没有让我学会一门手艺。家里也没钱。我必须出人头地。
（闪回）

外景·日·造船厂
雅各布（画外音）：我换过一份又一份的工作。
工人们正在紧张地工作着，叮叮当当声此起彼伏。工头走过来宣布解聘名单。
工头：范茨韦尔，赫伊津……柯克……卡塔德勒费！
敲打声顿时停了下来。雅各布回过头，此时的他已长成一个英俊的小伙子。
工头（画外）：很抱歉。你下个月再来看看吧。走吧！

外景·日·大街上
失业的雅各布叼着烟卷走在大街上，他扔掉烟蒂，双手插兜儿向家里走去。
雅各布（画外音）：工作总是临时的……每隔两个星期就失业一次。

内景·日·尤芭家
雅各布躺在床上看书。
雅各布（画外音）：我以读我那些百科全书来充实自己。虽然它只到“T”卷，但我并不在乎。我借助字典去读……一页一页地汲取着知识。
雅各布坐在书桌前，合上书，关掉收音机，顺手拿过一张报纸。
尤芭站在外屋，雅各布斜眼看着她，尤芭走开。雅各布反感地抖动了一下手中的报纸。
雅各布（画外音）：同时，我们彼此也更加反感对方。我打算离开家，去自谋生路。很显然，她也是那样想的。
雅各布的房门被打开，阳光照进小屋。正躺在床上睡觉的他扭过头来，看到母亲带着一位年轻的男子站在门口。
尤芭：房间是小了点，但是干燥而且暖和。
年轻男人望着雅各布。
尤芭（解释道）：那是我儿子，他将搬到后房去。
说罢，转身出去。年轻人跟了过去。
年轻男人（画外）：租金是多少？
尤芭（画外）：7盾，包一日三餐。
雅各布起身下床，边穿裤子边向外走去。
尤芭：我想你最好别在屋里吸烟。
年轻人（冲雅各布伸出手自我介绍）：我叫扬·马安。

外景·日·尤芭家门外
一辆装满衣箱等物品的手推车靠在路边，雅各布在帮马安搬家。
雅各布（画外音）：扬·马安是位共产主义者，在一家工厂做工……他是因未婚妻而与父母吵翻后搬出来住的。

内景·日·尤芭家
雅各布搬着装满零碎物的大盆进屋，马安拿着一张女朋友的照片站在里屋门口。
马安：她叫特鲁迪。我是在一家快餐店遇到她的。
雅各布一手接过照片看着。
马安：因此，我妈妈就说“快餐店？她是靠小费过日子的？”
雅各布将大盆放在桌上，顺手拿过马安的相册翻看。
雅各布（画外音）：四周后，他们解除了婚约。但是，扬·马安就此在我们家住下了。

内景·日·尤芭家
饭桌上，马安大口地嚼着面包，雅各布在看书，尤芭则端着饭碗发呆。
马安（打破沉默，没话找话地）：我今天早上看了看外面，今年的春天可是姗姗来迟呀，夫人。还不见动静呢。
尤芭没有应答，雅各布瞥了母亲一眼，低头看自己的书。
马安（自说自话）：不……可能还得过一段时间。

外景·日·街上
马安走出家，回手将门关好。雅各布已站在外面等候他。
雅各布：别理她，她从来不说话。
马安：你们之间有什么事吗？
俩人并排向前走去。
雅各布：她想让我离开家。
马安：去找工作？
雅各布（纠正他）：是自立。（紧跟着又补充道）挤进上流社会。
雅各布停下点烟，马安也从兜里拿出烟来，他望着前方。
马安：这个社会不需要你钻营功名。
雅各布：你们会改变社会吗？
马安：我们的党正在稳步发展。
雅各布（由怀里掏出一张报纸）：那得感谢失业率的上升。
马安（充满信心地）：到本世纪末，人人都会成为共产主义者。
雅各布（凑上前，指着报纸上的广告）：这么说，你还是有空儿陪我一起去的。

内景·日·烟草店
雅各布按响了铃铛，一位矮个子男人抱着一箱东西走出来。
雅各布（拿出那张报纸问道）：下午好。我们是冲这则广告而来的。您是要出售店面吗？
迈耶：就是这家。
雅各布（朝他伸出手）：我叫卡塔德勒费。您怎么称呼？
店主并没有握雅各布的手。
迈耶：迈耶，我叫吕卡斯·迈耶。
马安（插言道）：你打算卖多少钱，迈耶先生？

内景·日·烟草店地下室
迈耶先生领他俩下到楼梯口，地下室里堆放着一箱箱货物。
迈耶：900块。200块钱的存货，700块钱的商誉。

外景·日·烟草店外
雅各布与迈耶握手道别，然后和马安向前走去。
马安停下脚步注视巷口，道出了自己的疑虑。
马安：我搞不懂，什么叫700块的商誉钱？我看他根本就没有客户。
雅各布（回头反驳）：我看这儿有希望。
马安（反问）：你看到客户了吗？
雅各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巷口的确冷冷清清的，只偶尔有一两辆汽车经过。他不服气地掉头往回走。
雅各布：时间还早呢，而且要下雨了。
马安（站在原地问道）：谁来出那笔钱？

内景·日·银行
雅各布站在柜台前询问贷款的事。
营业员问：多少？
雅各布：900块。
营业员：那你一定要有足够的担保品。
（叠化）不同银行的营业员，回答的几乎都是同一类话：“你有担保品吗？”
“你没有担保品？！”
“我想我们做不了这笔生意。”
“很抱歉，先生。”

外景·日·银行外
雅各布从一家银行走出，站住脚翻看手中的报纸，找到自己早已圈下的一则广告，上面写着：想轻而易举地贷款吗？找大众信用社。

外景·日·大众信用社门口
一辆汽车停在大众信用社门口，雅各布走了出来。

内景·日·大众信用社
屋里放着好听的音乐，雅各布按响了铃铛，回过头发现一只花猫正悠闲地趴在椅子上。他刚想过去逗弄它时，营业员走了出来。
营业员：下午好。
雅各布（试探地问）：我不知道我能否……？
营业员：可以。多少？

内景·夜·尤芭家
雅各布与母亲、马安三人围坐在餐桌前吃饭。
雅各布（将一张纸拍在饭桌上，兴奋地）：我从大众信用社贷款900块盘下了一家烟草店。我要搬出去住了。
说罢，他和马安一起观察着母亲的神色。
尤芭对此无动于衷，继续吃她的饭。
雅各布：你应该说点什么。
尤芭：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外景·日·烟草店
雅各布搬到烟草店居住，马安帮他将行李运过来。
雅各布（气哼哼地把行李箱礅在地上）：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好嘛！她肯定颇感意外。
马安：这里还是很冷清啊。
雅各布：时间还早呐。
马安：而且天要下雨了，对吧？
雅各布：真没准让你说中了。
马安从三轮车上抱下收音机，迈耶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他。
迈耶：哎，如果你们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随时去找我。祝你们好运。
说完，迈耶朝巷口走去。
雅各布（冲他挥挥手）：也祝你好运，谢谢你。
迈耶头也没回地举起帽子示意。
马安（将收音机和纸条塞给雅各布）：好啦……祝你交好运。
然后，他转身登上三轮车离开。
雅各布（叮嘱道）：告诉妈妈别担心。
他返身将收音机放进店里。这时，外面响起了雷声，顷刻间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内景·夜·烟草店内
雅各布边听音乐边收拾柜台，并时不时地隔窗看看外面的天。
雅各布躺在床上听英语广播。不知不觉睡着了。
雅各布一觉醒来后发觉雨早已停了。

内景·日·烟草店地下室
雅各布穿着睡衣心急火燎地跑下楼，烟箱都已经被水淹没了，于是急忙趟水往上捞。当抱起一只烟箱时，雅各布觉得分量不对，掏出一看，原来里面全是稻草。

内景·日·烟草店
雅各布的手在收银机里翻找着写有迈耶地址的小纸条。

外景·日·迈耶家外
雅各布疯狂地敲打着一户人家的大门，楼上传出婴儿的哭闹声。一个丑陋的女人打开窗探出头来。
雅各布（退后几步，愤怒地）：我来找迈耶先生，有急事！
女人（缩回头冲房里喊道）：迈耶！
门打开，一个戴眼镜的彪形大汉站在门口。
雅各布（怀疑地）：你是吕卡斯·迈耶先生？
迈耶：是啊。你有何贵干？
雅各布将手上的纸条塞到他手里后掉头就走。迈耶在后面喊叫着。雅各布气急败坏地抬脚踢翻墙边的一只垃圾桶。

内景·日·尤芭家
马安边系裤带边走出自己的房间，显然是刚被叫起来。
尤芭将一碟夹心面包放在雅各布面前，他赌气地大口嚼了起来。
雅各布（画外音）：回到妈妈那儿，我才意识到其实我根本不是想自己经商。更不必说开烟草店了。我只是在想方设法地从她那儿逃走……但却带来严重的后果。
雅各布念着律师行发来的信函，尤芭与马安坐在桌前倾听。
雅各布：“尊敬的先生，我们特此通知您，大众信用社已请求……请求给予您破产。”
马安：是哪家银行？
雅各布：“您的所有财产将于今日被清查。”
念到这里，雅各布急忙奔向自己的房间。
雅各布：我的书！
他跑过去，书原封未动地放在桌子上。

内景·日·公车上
雅各布还在看通知。
雅各布（画外音）：“请您于明日携带登录帐目、银行欠款和欠租，再加上其他债权人名单到我办公室报到。敬启，破产管理人：德·汉克拉博士。”

外景·日·街上
雅各布下了车，走在一条宽敞明亮的大道上。道路两旁绿树成荫，地面平坦洁净。街上来来往往的全是清一色的衣着笔挺的绅士。
雅各布看得目不暇接，陶醉其中。随后，他向律师行走去，门前的铭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几乎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内景·日·律师行
律师行里人头攒动，一幅繁忙的景象。雅各布向接待处走去。
接待员（礼貌地）：下午好，您预约了吗？
雅各布（递上那份通知书）：是的，我来见德·汉克拉博士。
男孩（画外）：是卡塔德勒费先生吗？是卡塔德勒费先生找德·汉克拉博士吗？
雅各布循声望去，一个负责传送文件的男童站在接待处门口问道，并示意他跟自己走。
雅各布随男孩进入一楼办公间。这里的氛围令他禁不住停住脚步，好奇地观望。
男孩：先生，请这边走。
男孩已在二楼拐角处等候着他。

外景·日·某工厂
马安跟两位穿蓝大褂的同事打了个招呼，走向正在等他的雅各布。雅各布背对着他，若有所思。
马安：雅各布？怎么样？
雅各布回过神来，同时掐灭快要燃尽的烟头。
雅各布（转过身兴奋地）：明天答复。我向他们说明了生意、银行等所有情况，明天还得去。
马安：你会没事的。
随后指着那两个站在仓库边穿蓝大褂的人。
马安：听着，那俩人是管仓库的。他们需要人手，我跟他们说你以前干过这行。别担心，你只要显得机灵点就行了。
说着走向那二人。
雅各布（喊住他）：是啊，可你听着……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我会在那家事务所谋到一份差事的。
马安：什么事务所？
雅各布（露出向往的神色）：那家律师行。我将在那儿工作。
马安：你去那儿申请工作啦？
雅各布（欲走）：我明天就去申请。
马安：在律师行工作？可你又不是律师。
雅各布：我要回家了，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雅各布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安：雅各布！（回头瞧瞧那两位同事，试图叫住他）雅各布！

外景·日·律师行
律师行前的路上车来车往，手提公文包的路人行色匆匆。雅各布穿过马路，快步跨上门前的楼梯。

内景·日·汉克拉博士办公室
靠近窗边的台子上摆放着几张汉克拉博士的生活及社交照，以及几座奖杯。
汉克拉博士（画外）：你的财物值15盾，是对你那些书的估价。你就那些东西吗？15盾根本够不上破产，它甚至连诉讼费都付不起。因此……我将以资金不足为由请求法庭对本案延期审理。我想你不反对吧？
雅各布（坐在博士对面怯生生地问道）：您的意思是……
汉克拉博士：我的意思是我会请求法庭延期审理你的破产案，你同意吗？
博士说完起身走到墙边的桌子旁查阅资料。
雅各布（壮了壮胆）：好吧。先生，请原谅，我想问问您……
汉克拉博士（打断他）：你下一步怎么办？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雅各布：我一直在找工作。
汉克拉博士：找工作，太可怕了。
雅各布（补充道）：事务所的工作。
汉克拉博士：那就更糟了。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雅各布（试探地）：我想的是这样的事务所。
汉克拉博士（回头看了看他，咧嘴道）：别，没劲透了。我本人其实就需要一位助手，可是……
雅各布：您说的是真的？
汉克拉博士：很高兴见到你。别让我耽误你。
博士走到门口，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雅各布坐着未动。
雅各布：您想了解我的资格。
汉克拉博士：对不起，你说什么？
雅各布鼓足勇气，起身直视着博士。
雅各布：我无意自吹自擂，但是我的知识面超乎你的想象。
汉克拉博士：你是指你那些书吗？你的百科全书？
雅各布：它或许是陈旧和不完整的，它虽然只到“T”……
博士（走近雅各布，抢过话碴儿）：到“T”？那就是说你不会“打字”，但是会登录帐目和速记。
雅各布：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汉克拉博士：你太迫不及待了，可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呢，卡塔德勒费先生？
这时，一位女秘书敲门进来。
女秘书：您能下去一下吗？斯特鲁姆康宁先生的委托人来了。（强调了一句）从E处来的F先生。
汉克拉博士：我这就来。
他走到门口停下，整理了一下西装。
汉克拉博士：你已经让我动心了，但未能使我信服。请原谅。你知道怎么出去吧？
汉克拉博士下楼招呼客人。
汉克拉：福雷斯特先生，真是想不到。
福雷斯特：汉克拉先生，这到底是怎么……
汉克拉：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西伯库洛小姐……
雅各布默默地走出汉克拉博士的办公室，来到楼梯处。西伯库洛小姐匆匆地跑到汉克拉跟前。
西伯库洛小姐：什么事，德·汉克拉博士？斯特鲁姆康宁博士把接站的时间弄错了，晚到了1个钟头。我们现在正在设法联络他。
福雷斯特：什么？怎么回事？她说什么？
他听不懂荷兰语，着急地追问。
正在下楼梯的雅各布看到这一幕，不失时机地插进来。
雅各布（用英语道）：对不起，先生。
一句话引得汉克拉博士、福雷斯特先生以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他，坐着办公的职员也纷纷站起来望着他，偌大的办公间内顿时静了下来。
雅各布（继续翻译）：去车站接您的那位先生把时间搞错了，他晚到了一个小时。现在，事务所正在往车站和他家打电话，设法与他联络上。
福雷斯特：噢，我听懂了……
这时，西伯库洛小姐又跑进来。
西伯库洛小姐（对雅各布）：斯特鲁姆康宁先生打来了电话，他正在路上！
雅各布（走下楼梯）：先生，她来通知您斯特鲁姆康宁先生正在往回赶，他一会儿就到……
一个神情严肃的矮个男人挤过来质问雅各布。
矮个男人：年轻人，你是谁？你到底在做什么？
正在这当儿，斯特鲁姆康宁博士匆匆赶了回来。
斯特鲁姆康宁：非常抱歉，我把时间弄错了……
福雷斯特（指着雅各布问道）：我想知道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
斯特鲁姆康宁博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地看着雅各布。一旁的汉克拉博士连忙解释。
汉克拉：对不起，先生，听我说。这位是卡塔德勒费先生，他来这儿找工作……他申请任我的私人文书。
福雷斯特（禁不住夸奖）：噢，文书！这个年轻人肯定错不了，他的英语说得很好，是不是？
斯特鲁姆康宁博士上前请客人进自己的办公室。
斯特鲁姆康宁：哦，得啦，贾菲，你得告诉我……
汉克拉博士（拦住他，赏识地望着雅各布说）：先生？先生？说实话……我认为我们需要他。
斯特鲁姆康宁（有些不快）：非得现在谈这事吗？
矮个男人：先生，请允许我发表一下意见……
汉克拉（抢过话茬）：我认为他会成为一名骨干的。
斯特鲁姆康宁：月薪60盾，别再说了。来，贾菲，咱们进去谈……
矮个男人（仍不死心）：先生？先生……
汉克拉（热情地握住雅各布的手）：祝贺你。

外景·日·尤芭家门外
马安帮助雅各布将行李装上一辆汽车。待一切就绪后，雅各布回头望了望端着肩站在门口的母亲。尤芭没有任何表示，转身进屋。
雅各布（画外音）：对于我的离开，我母亲什么都没说。一声没吭……甚至连“你爱怎样就怎样”的话都没说。
雅各布气呼呼地走到车的另一侧关好车门。马安赶紧缓和了一下气氛。
马安：你会回来看我们的，对不对？
雅各布（与他握手道别）：我要是不回来的话，你知道去哪儿找我。
随后上了车。
雅各布（画外音）：我决定对她的沉默置之不理。

外景·日·律师行门前
雅各布夹着两只行李箱上台阶，一男同事已帮他搬着一只大箱子进门。
雅各布（画外音）：我已经在事务所的顶层租了一间房子。

内景·日·律师行顶层
雅各布（画外音）：我自由了，我们俩终于都获得了自由。
雅各布搬着箱子穿过狭长的走道，进入自己的房间。他将箱子放到地上，转身向帮助他的男同事及他怀抱婴儿的妻子表示感谢。
雅各布：谢谢。
同事之妻：要是你需要什么的话，尽管说。
说完与丈夫关门退出。
雅各布打开箱子，意外地看到里面放着两件叠放整齐的白衬衣。他拿起夹在衬衣中间的小纸条。
尤芭（画外音）：雅各布·威廉，这是两件新衬衫。小心穿着。

内景·夜·律师行办公室
雅各布独自一人在练习打字。
雅各布（画外音）：我的工作是在5天后开始的。晚上，我在办公室里自学打字……

内景·日·雅各布的房间
雅各布在窗前埋头写着什么。同事的妻子进来帮他将吃过的碗筷拿走，雅各布抬头致谢。
雅各布（画外音）：白天，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练习速记。

内景·日·律师行
许多职员聚集在楼梯口，汉克拉博士正在为雅各布逐一作介绍。
汉克拉：卡塔德勒费先生，这是西伯库洛小姐，卡利昂博士，吕斯特恩伯格博士……范·登·博恩小姐，施普伦格斯博士，然后是布尔杰克斯……
正说着，那个不苟言笑的矮个子男人从大家身边走过，上了楼梯。
汉克拉博士：当然，还有伦坦斯特恩先生，这是我们的新同事……
伦坦斯特恩（抢白道）：不必介绍了，我上星期已经见识过他的表演了。我希望我们应该省去更多这样的表演。
雅各布愕然地看着他的背影。

内景·日·汉克拉博士的办公室
汉克拉博士踱着步口授文件。
汉克拉：……并且请你考虑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谨启，等等。
他走到雅各布身边，见他左手拿着一只表一边记录一边看表。
汉克拉（不解地）：你在干什么？
雅各布：数数每分钟记下的字节。
汉克拉博士：还可以更快一些，对吗？
雅各布：我想是的，先生。
汉克拉博士：你想是的……可你意识到后果了吗？要是你越来越快，那么总有一天我也得加快工作。
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他走过去开门。
雅各布（连忙解释道）：我无意催赶您，先生。
汉克拉博士打开门，一位漂亮的小姐抱着一摞文件夹走了进来。
汉克拉博士：特·乔治小姐，你来得真及时。我赶不上我的新文书了。请你接任吧。你们见过吧？
特·乔治小姐落落大方地与雅各布握手寒暄。雅各布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汉克拉博士：卡塔德勒费先生，特·乔治小姐是斯特鲁姆康宁博士的秘书。别担心，她只是来记录一些法文。你还不会说法文吧？
雅各布：不……
汉克拉博士：那我就放心多啦。我建议你去楼下找台打字机，将我今天早上口授的东西打下来。不用着急。
雅各布忙不迭地开门离去。
汉克拉：多好的人呀。
汉克拉博士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这个年轻人的喜爱之情。

内景·日·律师行底层
楼下依旧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雅各布（画外音）：我知道我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命运。在这个地方……在这个事务所，整个世界都将对我开放。没人能够阻挡我。
雅各布从一个柜子里取出打字纸，西伯库洛小姐凑过来。
西伯库洛小姐：卡塔德勒费先生，伦坦斯特恩先生确实很刻薄。你别往心里去。
雅各布瞥了一眼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外的伦坦斯特恩。
雅各布（画外音）：没人……就算伦坦斯特恩先生也休想。
雅各布意识到什么，再次抬头朝伦坦斯特恩那方向望去，却看到他正在将德利弗哈芬迎进办公室。雅各布惊恐万分地放下打字纸，身不由己地朝他们走去。
伦坦斯特恩进屋后将窗帘拉上，玻璃上立刻映出德利弗哈芬戴着帽子的影子。雅各布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从没有顶的办公室上方向下望去。伦坦斯特恩与德利弗哈芬正在做着什么交易。
德利弗哈芬猛然抬头向上望，却看到一位秃顶的老职员走上楼去。
此时，雅各布已走到西伯库洛小姐身边。
雅各布：西伯库洛小姐，那个跟伦坦斯特恩先生在一起的人是谁？他在这儿干嘛？
西伯库洛小姐：是执法官德利弗哈芬，你不认识他？
雅各布（震惊地）：他在这儿工作？
西伯库洛小姐：不，谢天谢地。那只大猎犬只是在找伦坦斯特恩……或者是在我们需要执法官时才来。
雅各布（惶恐地）：你刚才说什么？
西伯库洛小姐：在我们需要执法官时。

内景·日·档案室
雅各布冲进来，猛地拉开档案柜，翻找着自己的破产记录。他在一个文件夹中抽出一张卡片。
雅各布（画外音）：破产人J·W·卡塔德勒费，书籍，大部分已破损。百科全书，不完整，价值15盾。
卡片右下角赫然盖着“法庭执法官A·B·德利弗哈芬”的印章。
雅各布（顿悟，自言自语）：他去过我们家。
（闪回）

外景·日·尤芭家门外
汉克拉博士在敲门。尤芭开门出来，汉克拉博士与她握手。
汉克拉：下午好，我是破产管理人德·汉克拉。我来找J·W·卡塔德勒费先生。
尤芭将目光转向他身后，汉克拉也不有自主地回过头。德利弗哈芬由车上下来，回手关上车门后走过来，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德利弗哈芬：他的房间在哪儿？

内景·日·尤芭家
德利弗哈芬进屋后环顾一下四周。
尤芭（画外）：他不在这儿。
汉克拉（画外）：大众信贷社恐怕想要他破产。
德利弗哈芬走进雅各布住过的房间，翻看着桌上打开的书。
汉克拉（画外）：他于1923年4月借了900盾。要知道，他的烟草店不太成功。他未偿还欠租及分期付还款项。
汉克拉博士站在屋中央对尤芭介绍着详细情况，德利弗哈芬转过身隔着玻璃门阴冷地盯着尤芭。
汉克拉：他有两项债务……（尤芭与德利弗哈芬对视着，德利弗哈芬走开）因此，德利弗哈芬先生必须将您儿子的财产进行估价。我是否可以亲自去看一下？
尤芭领他来到雅各布的房间。
汉克拉（见德利弗哈芬已走）：我看到德利弗哈芬先生已经完成……

内景·日·律师行资料室
雅各布神情沮丧地合上档案夹，关上柜子。

内景·日·律师行底层
雅各布从地下档案室走上来，躲避着伦坦斯特恩先生的办公室，诚惶诚恐地拐上二楼。不料，刚上两层便听到德利弗哈芬由正对楼梯口的斯特鲁姆康宁博士的办公室里出来，他慌不择路，满头大汗地到处躲藏。而德利弗哈芬就跟在他身后，雅各布急忙停在一个柜子旁假装看文件。幸好，德利弗哈芬并未看到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内景·日·雅各布的房间
雅各布点燃一枝烟，在窗前徘徊着。

内景·日·律师行一层
雅各布心不在焉地打着文件，汉克拉博士出现在他身后。
汉克拉博士：卡塔德勒费先生，跟我来。

内景·日·汉克拉博士办公室
雅各布念着银行给他发来的通知书。
雅各布：尊敬的先生，现通知您银行已再次请求法庭给予您破产。请于下星期三到庭。谨上，舒瓦特博士。
汉克拉博士（从窗前走过来）：就算你破产，他们也拿不到钱。
雅各布：可我现在挣工资了。
汉克拉博士：他们会没收你的薪水，除非我们能跟舒瓦特达成协议。然而，德利弗哈芬绝不会同意。
雅各布：德利弗哈芬？关他什么事？
汉克拉博士：你从他那儿借的钱，对不对？你难道不知道那是他的银行吗？好家伙！无人不知。你的麻烦可大啦。
雅各布（腾地站起来，慌神地）：我这就回来。

内景·日·洗手间
雅各布在厕所里大声地呕吐着。在一旁洗手的男人闻声皱了皱眉，转身离开。雅各布从厕所间里出来，恼怒地摔上门，垂头站到洗手池边。
雅各布：是他的银行！

内景·夜·尤芭家
雅各布将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到母亲身上，冲着她大喊大叫着。
雅各布：是他的银行！我从他那儿借的钱！他宣告我破产！怎么办？！
尤芭（平静地）：欠债还钱。
雅各布：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来过？（将放在楼梯口的瓶子拨拉到地上）你为什么总是一言不发？
马安猛地开门走出来。雅各布马上收敛了一些。
马安（不满地看着雅各布）：我要出去了。以后再见吧。
雅各布（看了母亲一眼，跟了出去）：我要跟他一块儿去。

外景·夜·某集会场所
马安带雅各布参加工会集会。一位工友在门口散发传单。二人在签到处停下，继续谈论着刚才的话题。
马安：你干嘛不去见见他？
雅各布：去找他？我以前找过，不管用。
雅各布向里走去。马安签完字追上他。
马安：那你就什么都不做啦？
雅各布：我做了，破产……失业，现在又撒酒疯。
雅各布走到一张桌边，示意酒保来两杯酒。回身向前台望去。前台的墙上悬挂着党旗，一位工人领袖正在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
工人领袖：今天下午开火了，形势越来越危急，在我们的同志被敌人关进监狱之时，我们是眼睁睁地等待呢？
工人们呼喊起来。雅各布认真地听着。
工人领袖：还是……今晚赶去援助他们呢？让敌人看看我们是毫不畏惧的。直视他。为我们的事业而战！
突然，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雅各布吓得打了个激灵。一队手持棍棒的警察与宪兵闯进来。他们挥舞着棍棒驱赶人群。马安掩护着雅各布随人群向外拥去。

外景·夜·街上
外面，警车与骑警已经围成一个包围圈。
一个宪兵从后面拽住了雅各布的衣服，他回身抡起拳头将宪兵打倒。马安拽过雅各布，奋力将他推出乱哄哄的人群。
马安：快点，快跑！

内景·夜·德利弗哈芬的仓库大楼
德利弗哈芬背对门口坐着，他在打好的追回令上盖上印有自己名字的印章，然后将它装进信封中。这时，门“哐”的一声响了。他侧过头听了听，接着干自己的事。
德利弗哈芬：雅各布·威廉。你来还债吗？是她叫你来的？
果然，雅各布由门口走来。
德利弗哈芬：不，她决不会这么做。
雅各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德利弗哈芬：什么？
雅各布：对我，对她。为什么？
德利弗哈芬：你不是来谈业务的。
雅各布：对，我是来……我来告诉你我不怕你。
德利弗哈芬看了看表，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戴上帽子，转身走向大门，看都没看雅各布一眼。
德利弗哈芬（头也不回地）：好啊，那我们明天法庭上见。

外景·夜·街上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德利弗哈芬推门走出来，上了早已在外等候的汽车。汽车开出一段后，他听见雅各布的叫声，不禁回头望去。
雅各布在雨中疯狂地追赶着汽车。他追上来敲打车门，接着又登上挡泥板捶打车顶。
雅各布（大骂着）：他妈的……
汽车靠边停下，雅各布钻进车中。

内景·夜·汽车中
雅各布（大声质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司机回头看着德利弗哈芬，德利弗哈芬示意他继续开车。
德利弗哈芬：好吧……我们作个交易。（说着，德利弗哈芬掏出一把折刀，打开把玩着）依我看，就按贷款算吧，分36期付清。破一次例。
雅各布：那并不是我想要的！
德利弗哈芬：要是你不乐意的话……
他将折刀递到雅各布手中，司机紧张地回头看着。雅各布拿着折刀不知所措，德利弗哈芬又一把将它夺回。
德利弗哈芬（合上折刀）：我猜不透……

外景·夜·街上
汽车停在一个戒严区，骑警与宪兵正严阵以待。
德利弗哈芬（下车，对司机）：送他回家。他一定会考虑我的建议的。
雅各布（大怒）：我根本不需要你。我宁愿破产！
司机走到一宪兵跟前，将追回令递交给他。
司机：执法官德利弗哈芬来执行追回令。
宪兵（将追回令递给长官）：执法官德利弗哈芬来执行追回令。
长官：今天晚上？他开什么玩笑。这不是找死吗。一周后再来吧。
德利弗哈芬在一旁听后，趁他们不备越过掩体，将一阻拦他的宪兵推倒，冲进禁区。
长官：德利弗哈芬！（吹起哨子）德利弗哈芬！！
宪兵开始朝天鸣枪。
长官举起望远镜观察动静。德利弗哈芬走到一户人家前，猛砸大门。隐秘处，一枝枪正在向他瞄准。德利弗哈芬见屋内没有动静，便拿出锤子将追回令钉在门框上。
长官放下望远镜，从司机手中夺过追回令看了看。这时，只听一声枪响，德利弗哈芬踉跄了一下，赶紧躲进屋檐下。
长官再次举起望远镜望去，几个打着红旗的人跑了过去。
举旗人：卑鄙的法西斯分子！法西斯分子！
德利弗哈芬从暗处走出来，突然，背后又传来一声枪响，德利弗哈芬惊恐地回头张望。这时，宪兵们朝对面开了火。
长官：别开枪！别开枪！别开枪！！
德利弗哈芬走向对面，又一颗子弹擦过。德利弗哈芬依然向前走着，子弹不断地从他身边穿过。
一士兵紧张得走了火。
长官（将他推到一边）：别开枪！！
德利弗哈芬向前挪动着脚步，一位少年从暗处走出来，举起枪向他射击。德利弗哈芬一侧头，子弹从他脸旁滑过，他的颧骨渗出血来。少年走近他，再次扣响扳机。可惜，他这次已经没有子弹了。长官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情景，从一士兵手中夺过枪，瞄准了少年。
德利弗哈芬举起手来试图阻止，但为时已晚。少年顺着德利弗哈芬的手回过头，子弹正好击中他的眉心。

内景·日·法庭
雅各布走进法庭休息室，心神不宁地回头看着正在与他人交谈的汉克拉博士。
雅各布（画外音）：德利弗哈芬决定不出席我的破产案。他的代理人舒瓦特博士代为出庭。一位叫德·韦弗的先生被委派为破产事务官。

内景·日·雅各布的房间
韦弗先生正在与舒瓦特等人清理雅各布的财产。汉克拉和雅各布站在门口。
舒瓦特：……从你的薪水中再扣除13…14…15盾。
韦弗先生：你肯定每月能省出这笔钱吗？
汉克拉：欠债越早还清越好。
韦弗先生：你没有别的财产吗？
雅各布：没有。
汉克拉：德·韦弗先生，我能跟您说句话吗……？（进走廊，回手将门关上，小声地）德·韦弗博士……那些书，无论如何，我一直希望我们能够避免那些书被扣押。
韦弗先生：它们价值15盾。您的意思是……？（汉克拉从西服里兜里掏出钱交给他）那他现在可就欠您的债了。

内景·日·雅各布的房间
雅各布若有所思地走到窗前，凝视着窗外。
雅各布（画外音）：根据我当时的薪水……我的破产期至少得持续18个月。那是一段难捱的时期。要不是因为……

内景·傍晚·律师行
雅各布在灯下打字，特·乔治小姐走了进来。
特·乔治：晚上好。
雅各布：晚上好，小姐。
特·乔治：你不必那么玩命。（雅各布停下打字）你的气色看上去不大好。学习固然好，但得适度。
雅各布：你怎么知道我在学习？
特·乔治：大家都知道。你总是在读书。
雅各布：对，是的。可我现在没那么多时间了……
特·乔治：那你在忙什么？
雅各布：写一份庭审材料，你呢？
特·乔治：我正在为斯特鲁姆康宁博士翻译一份合约。
雅各布：法文的？
特·乔治：是的。你的房子还满意吗？
雅各布：是的，我非常满意。
特·乔治：我可以去参观一下吗？不是现在。呆会儿，等咱们干完活儿以后。

内景·傍晚·雅各布的房间
雅各布开门，侧过身请特·乔治小姐进房。
雅各布：窗帘已经装好了。
特·乔治（未置可否，来到一扇不足一人高的小门前）：这门打得开吗？
特·乔治小姐说完用力顶开门，走了出去。
雅各布（跟过去）：老实说……（嘟囔着）我从没开过。

外景·傍晚·屋顶平台上
特·乔治小姐站在平台上远眺，雅各布弯腰走出来。
特·乔治：你的私人屋顶花园。不错啊。
雅各布：你住在哪里？
特·乔治：家里，跟我父母住一起。（回过头）南区。你知道“绿化带”吗？
雅各布：我过去也跟我母亲住在一起。可是现在我应该有自己的住处。
特·乔治：你有别的亲属吗？
雅各布：我姓我妈妈的姓。我是他的独子。不过……她现在有了个房客。他差不多就像她的儿子一样。他是个共产主义者。我们一直不愿意讨论这个问题。
特·乔治：谁？是你和他还是你和你妈妈？
雅各布：我和他。我妈妈从不爱言语。
特·乔治：人们在一起时能安安静静的多好啊。（说完眺望远处）
雅各布：你不怕高吗？
特·乔治：太晚了。
说完低头走进小门。

内景·夜·电影院
屏幕上正在放映一部滑稽默片，观众们被逗得大笑起来。雅各布坐在母亲与马安中间，他侧过头看看母亲，尤芭露出了少见的笑容，而他自己却笑不出来。
雅各布（画外音）：1924年2月1号，我的债终于还清了。我带着妈妈和扬·马安出去庆祝。我摆脱了德利弗哈芬，可我一点也不感到高兴。

内景·日·德利弗哈芬的仓库大楼
司机：整笔钱……连同利息在内，准时分12次付清。真是少见。
德利弗哈芬（重复了一遍）：少见。
然后，倒了一杯酒。背对着他站在地上的雅各布听到斟酒声忍不住转过身来。
德利弗哈芬（冲他举起酒杯）：我要为此干杯。为你干杯，雅各布·威廉。因为你的“少见”。
德利弗哈芬一饮而尽，然后闭上眼仰靠在椅背上。
（梦幻）
一辆辆卡车载着高举火把的人们开到楼前。
一男子拨开喧闹的人群，用棍子撬开大门。全身赤裸的德利弗哈芬冲出来将他挡了出去。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德利弗哈芬登上台阶，将手里攥着的执法官徽章亮了出来。
德利弗哈芬：明天早晨8点整……你们将被驱逐出去……（将徽章挂在脖子上）以法律的名义。
女（画外）：你没有这个权利！
随着一声愤怒的叫喊声，一个红头发女人冲过来。
女：你没有这个权利！！
说完，将手中的石头掷向德利弗哈芬。
男：卑鄙的混蛋！
一男子上前将德利弗哈芬打倒在地，而后人们一拥而上，纷纷举起棍子和拳头捶打着他，德利弗哈芬痛苦地大叫着……

内景·日·德利弗哈芬的仓库大楼
德利弗哈芬大叫一声惊醒，司机连忙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这时，门“哐啷”一声关上，雅各布走了进来。
雅各布（不客气地）：我还要跟你借一笔贷款。我需要钱。
德利弗哈芬：要多少？
雅各布：两千盾。
德利弗哈芬（沉默片刻）：明天上午9点去银行吧。

内景·夜·审讯室
警长起身走向雅各布，医生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警长：你还要从他那儿借贷款？你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他。根本不必再跟他打交道。可你又回去跟他纠缠？
雅各布：我要向他挑战……并且战胜他。
这时，一警察走进来向警长报告。
一警官：先生，有位律师要见你，验尸官也要同你谈谈。
警长随他走了出去。雅各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放心地向外张望。
医生：卡塔德勒费先生，你好斗的个性得自你母亲的遗传。我记得，她在你的出生问题上就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斗争。她经受了反常的挛缩。她好像要阻止你出生似的。
雅各布根本没听到医生的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警长听完验尸官的话，又从一男人手中接过一封信，然后走回自己的座位。
警长：你想战胜德利弗哈芬，因此你又回去找他。这我能理解，可他为什么要接受你的挑战呢？德利弗哈芬根本没必要理你。他已经胜过好几次了。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雅各布：一开始，我还以为那完全是笔交易。
（闪回）

内景·日·大众信用社
德利弗哈芬的助手将门打开，雅各布与德利弗哈芬走了进去。
雅各布（画外音）：第二天早上，他贷给了我那笔款子。利息仅为8厘。但是有一个明确的先决条件。
德利弗哈芬在柜台外踱着步。
德利弗哈芬的助手：你知道德利弗哈芬先生可以随时收回他的贷款吗？
雅各布：你的意思是……
德利弗哈芬的助手：我们可以随时收回那笔钱，不知你能不能接受？
德利弗哈芬停下脚步，挑衅地看着雅各布。
雅各布（果断地从德利弗哈芬的助手手中接过笔）：同意。
德利弗哈芬的助手：你肯定吗？
雅各布瞥了一眼德利弗哈芬，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内景·夜·律师行
一上了年纪的老师正在给雅各布单独授课。
雅各布：合同。
老师：要本人签名吗？
雅各布（画外音）：尽管有德利弗哈芬的合同条款，但我仍然感到很自信。我把他的钱用于我的自学课程上，花了两年的时间。

内景·日·汉克拉博士的办公室
汉克拉博士正在给雅各布讲课。
雅各布：值得考虑的不是事实……
汉克拉：根据法律，事实不被考虑……只有证据。
雅各布：只有证据能够证明……

内景·日·律师行
雅各布送女老师下楼。俩人用法语对话。
女教师：你会很快通过考试的，年轻人……
雅各布：越早越好，夫人。
女教师：是越早越好。
正在做下班准备的特·乔治小姐与女教师寒暄。
雅各布（送走女教师后）：特·乔治小姐……我知道你要走，但我不知你能否带我参观一下斯特鲁姆康宁博士的藏书室？

内景·日·斯特鲁姆康宁的藏书室
特·乔治小姐与雅各布走进门。雅各布显得有些拘谨。
特·乔治：进去吧。
雅各布：太棒了。（走向里手的房间）那是你工作的地方？
特·乔治：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进去。我从明天起开始休假了，一直到7月底。
雅各布：你一定期待很久了。
特·乔治：很难说。可能整天坐在家里……（走近雅各布，看了一眼自己的办公室）我喜欢上班。我喜欢呆在这里。
雅各布：我也是。（转身走到一边）要知道……我想告诉你点事。我不是很确定我该不该告诉你。你或许会认为我傻。那是我头一次到这儿来的时候，我走近事务所，阳光折射进我的双眼，我迎面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夹在卡里昂博士和伦斯坦伯格博士之间。
（梦幻）
律师行门前的马路上人来人往。门前的铭牌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一块上面刻着J·W·卡塔德勒费的铭牌的特写。
雅各布（接着说）：是不是很奇怪？（特·乔治小姐笑了笑）
伦坦斯特恩（突然开门进入）：特·乔治小姐……还在工作呐？
特·乔治：卡塔德勒费先生想看看藏书室。
伦坦斯特恩：那当然很好，可我要锁门了。
特·乔治：别让我们妨碍您，我们已经看完了。晚安，卡塔德勒费先生。晚安，伦坦斯特恩先生。
雅各布：晚安，伦坦斯特恩先生。（紧跟着特·乔治小姐向外走去）
伦坦斯特恩：卡塔德勒费先生……（见雅各布未停下，追到门外并提高嗓门）卡塔德勒费先生！！（雅各布只好停住，转过身）你与我们共事已有一段时间了，而你的野心却依然未减。我甚至从德·汉克拉博士那儿听说你的学业进展得很顺利。
雅各布：德·汉克拉博士过奖了，他……
伦坦斯特恩：我认为他不会高估你。（说到这里，望着走向大门的特·乔治小姐）尽管本律师行为你们这一阶层的人提供了一些机会，但它们并不是无限制的。明白吗？
雅各布：我明白。多谢您的提醒，伦坦斯特恩先生。
伦坦斯特恩：别客气。
雅各布（抽身离开）：我猜这是您的经验之谈吧？
伦坦斯特恩先生哑然无声。

内景·夜·雅各布的房间
雅各布躺在床上，凝视着天花板。
雅各布（画外音）：我与特·乔治小姐的邂逅……她对我的态度……让我好几宿辗转难眠……

外景·日·海边
雅各布（画外音）：……三个星期后，当扬·马安带我去见他的新未婚妻时，我仍然对她牵肠挂肚。
海边的沙滩上布满一顶顶小帐篷。雅各布与马安及他的女朋友走向海边，雅各布手里拎着一捆书。
科比：雅各布？叫他送我一只小狗作生日礼物。
马安：你在家里没地儿住啦。
科比：别瞎扯！
马安：你忘记喂它了。她什么都忘了。
科比：听他说什么！无赖！
她一把将马安推倒在地，孩子似地跑向大海。
马安：真是个急脾气。她叫科比，在一家百货公司工作。我父母不同意。妈妈说，‘三教九流都从那儿经过，她好不了’……
科比正与几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玩手球，马安说罢跑向她。
雅各布（画外音）：果然，两个星期后，科比就与他人私奔了。
雅各布望着他俩，身后传来女人的叫喊声。
特·乔治：卡塔德勒费先生！卡塔德勒费先生！
雅各布回头寻找着。身穿白裙的特·乔治小姐在不远处向他招着手，雅各布朝她走去。
特·乔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可是不一般的巧合，不会有这种事的……
雅各布：谁说不会有这种事？
特·乔治：我说的。但我敢肯定有这样的想法。我在那边。你游过泳了吗？
雅各布：我刚刚才到，你呢？
特·乔治：今天早上，也没多久。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游泳。除非你反对。
雅各布：一点也不，只不过……
特··治：你会游泳吧？
雅各布：我没带泳衣……就只带了书。
特·乔治：你到这儿来……
雅各布：就为了读书，没错。
特·乔治（拿过书看）：我应该能料到。但我们可以散散步。
雅各布：散步？
特·乔治：你抽得出时间吗？
雅各布（喜出望外）：当然。当然。
旁边的小帐篷里传出男人的喊声：洛娜？
一男子掀开帘从里面走出来。
男子（冲雅各布）：你好。
特·乔治：换好啦？
男子：这位是……？
特·乔治：他是事务所的。
男子（走过来伸出手）：我叫范·赖恩。
雅各布：卡塔德勒费。
赖恩：好啊。吸烟吗？
雅各布：不，谢谢。
赖恩：你呢，洛娜？
特·乔治：不吸，谢谢。
赖恩（面向大海）：这里真美，是不是？
雅各布并未答碴儿，只是扭过头呆望着特·乔治小姐。正在给赖恩晒泳衣的她也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俩人对视着。
雅各布（画外音）：洛娜。我以前从没听到过她的名字。这个男人竟然叫她“洛娜”。
科比（画外）：雅各布！雅各布！
雅各布这才回过神来。
赖恩：你的朋友？
科比：我们回来啦，喂！
赖恩：真活跃。
雅各布：是啊，我最好过去看看怎么回事。（走过来与赖恩握手告别）很高兴见到你，范……
赖恩：范·赖恩。（望着雅各布远去的背影）这人真怪……
雅各布走向马安二人。
马安：他们是什么人？事务所的？
雅各布：我要回家了。
科比：可我们刚到啊。
雅各布：对不起，我头疼欲裂。
说着不由分说地拎起自己的书，气哼哼地走掉。
马安：雅各布？
雅各布（画外音）：范·赖恩。她以前从没提到过这个人……

内景·日·律师行
雅各布（画外音）：……从来没有！范·赖恩先生也从来没有接送过她。
雅各布正在一张张地往文件上盖章，特·乔治小姐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后。
特·乔治：卡塔德勒费先生？
雅各布回头一见是她，夹起一本书走到另一边。
特·乔治（追过去）：卡塔德勒费先生？卡塔德勒费先生？
雅各布拿过一份文件走开。
特·乔治（生气地）：卡塔德勒费先生，很抱歉打扰你，可是斯特鲁姆康宁博士急着要见你。（将一张纸条递给雅各布）他希望你半个小时之内到。

内景·日·某餐厅
雅各布匆匆赶到餐厅，他正准备将衣服脱下放在存衣处时，突然听见里面爆发出一阵争吵声。引得不少客人向里观望。
伦坦斯特恩：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你今后永远再也见不到我了。
说罢，将口布摔在桌上，怒不可遏地冲出来。雅各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地望着他。伦坦斯特恩先生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狠狠地看了一眼雅各布。
斯特鲁姆康宁博士与雅各布坐在餐桌边交谈着。
斯特鲁姆康宁：卡塔德勒费先生，你大概已经听说我们近来资金短缺。因此，我刚刚解雇了伦坦斯特恩先生。我猜你不会感到遗憾的。反正我不会。你真的不想吃吗？
雅各布：是的，谢谢。
斯特鲁姆康宁：那我就谈正题儿吧，我举荐了你。

外景·日·街上
伦坦斯特恩先生从停在路边的汽车上走下来，气急败坏地朝德利弗哈芬的库房大楼走去。
雅各布（画外音）：我被任命为事务所的管理人。而我们再也没有见到伦坦斯特恩先生。

内景·日·汉克拉博士的办公室
雅各布走进来，回身把门关上。
汉克拉（画外）：卡塔德勒费先生，祝贺你理所当然的高升。（背对着门站在窗前，然后转过身）其次，德利弗哈芬要立即收回他的钱，（指着台阶旁的桌子）三天之内全数收回。
雅各布（愕然地走到桌前拿起文件）：现在？！居然在我考试之前！
汉克拉：他已经申请开庭审理你的破产案。
雅各布：可那是不可能的。上次我有两项债务。欠银行和房东的。而这次我只有一个债主。一项债务是无法使我破产的。
汉克拉：没错，可德利弗哈芬也知道这一点。
雅各布（不以为然地）：他在虚张声势地吓唬人而已。我只有一项债务。就欠他一个人的。
汉克拉：要是你破产的话，你的工作恐怕就保不住了。你将失去一切。
雅各布：德利弗哈芬根本就没有起诉的理由。
汉克拉：我将作为你的律师。
雅各布（颇自信地）：根本没那必要。

内景·日·法庭
法官：现在审理大众信贷社银行诉J·W·卡塔德勒费一案。（对雅各布）我看见德·汉克拉博士作为你的代理人，对吗？
雅各布：是的，法官大人。
法官：好。本案涉及一起债务……
门“吱”地一声开了，所有人都转过头去。德利弗哈芬不声不响地走进来，坐到旁听席上。
法官（继续）：本案涉及一起债务……
门又被打开，伦坦斯特恩先生走进来。
法官：……关系到大众信贷社的债务纠纷。这笔债务被确认有法律效力吗？
汉克拉：是的，法官大人。
法官：被告还有其他债务吗？
雅各布（抢先回答）：没有，法官大人，（回头盯着德利弗哈芬）仅此一项。
汉克拉：请原谅，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无其他债务。
法官：是这样吗，舒瓦特博士？
舒瓦特：并非如此。
雅各布：你听到的情况不正确，先生。
法官（不满地）：德·汉克拉博士！
舒瓦特：法官大人，被告以前破过产。那个案子以全部分期偿还而告终，但是......被告由此又欠下了新的债务。
雅各布：那不是事实，法官大人。
法官：德·汉克拉博士，我将被迫把您的当事人逐出……
舒瓦特：不必了，法官大人。我有可靠人士提供的证据，卡塔德勒费先生。（回头看伦坦斯特恩，接着拿过一张清单）你上次破产案的清单中有一条帐目，“私下卖掉书籍，价值15盾。”德·汉克拉博士似乎支付了15盾以使那些书籍免遭扣押。
雅各布感到有些惊讶，以质疑的目光望着汉克拉。
汉克拉：法官大人……
舒瓦特：而被告仍然拥有那些书，那就是说……
汉克拉（站起来）：法官大人……
舒瓦特：…他欠了德·汉克拉博士15盾的债。
汉克拉：法官大人，我请求暂时休庭。
雅各布回头看了一眼德利弗哈芬，他毫无表情地呆坐着。

内景·日·法院休息厅
雅各布与汉克拉博士一前一后地走出法庭。
汉克拉：很抱歉，他说得对。我为了使你的书免遭扣押而将它们买了下来。可我就说15盾是我赠送给你的。你不明白。是我赠与你的，然后就此结案。
雅各布（停下脚步）：我决不可能接受。
汉克拉：对不起，你说什么？
雅各布：德利弗哈芬赢了，我根本没法同他较量。
汉克拉：你疯啦？那钱是我给你的，案子就结了。
雅各布：那么说是很好，可我不能接受。
汉克拉（不解地）：怎么啦？
雅各布：欠债还钱。
他说完便走，汉克拉博士气愤地大声喊叫起来。室内立时安静下来，在此交谈的人们纷纷用异样的神情望着他。
汉克拉：谁教你的？谁教你那样愚蠢地自我惩罚的？钱是我送给你的，你接受了！不接受赠与的人也就无法给予他们自己一切。雅各布·威廉！一切！（语气缓和了一些）而你要给予的太多了，小伙子！（走向法庭）我不会让他们有损于你的。
汉克拉博士的这一番话似乎喊醒了雅各布。他的脸上逐渐恢复了自信。
雅各布（画外音）：德·汉克拉使案子有利于我们。

内景·日·法庭上
法官（一锤定音）：法庭判定第二项债务与本案无关。诉讼予以驳回。
雅各布（画外音）：败诉方剩下两种选择。
汉克拉（站起来）：他们要么强迫事务所从你的薪水中扣除，要么上诉。
雅各布（画外音）：但是，德利弗哈芬什么都没做。其实，他决不是真想让我破产。
德利弗哈芬站起来，舒瓦特博士和伦坦斯特恩先生凑上去与其交谈着。
雅各布（望着德利弗哈芬的背影，脱口而出）：他只是想让我看看谁是主宰。
汉克拉：什么？
德利弗哈芬回过头看了一眼雅各布，走出法庭。

内景·夜·地铁站
雅各布从空荡荡的电车上走出来，手握系着红丝带的毕业证书。他环顾一下左右，匆匆赶路的人们从他身边挤过。
雅各布（画外音）：3个月后，我通过了考试。可是，就算我回到家里，也没人向我祝贺。

外景·夜·一小巷
雅各布（画外音）：在回家的路上，我想到了去拜访一下我的敌人。但我恐怕跟他无话可说。就在我意识到那一点的时候，已经为时太晚。
雅各布与德利弗哈芬狭路相逢。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德利弗哈芬（迎上来）：雅各布·威廉……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雅各布：我是来告诉你，你在法庭上并没有击败我。从今往后，你最好别再惹我。（说完欲走）
德利弗哈芬（挑衅地）：否则怎样？你干嘛不对我大打出手呢？（上前推搡着雅各布）打我啊！（将雅各布推倒在地）打我啊！！（从大衣里掏出折刀，掀起内衣，露出腹部）打啊！
雅各布吓得夺路而逃，德利弗哈芬疯狂地叫喊着，挥手将刀子扔到雅各布脚下，然后扬长而去。

内景·夜·律师行
雅各布低着头推门走进来，丝毫没注意站在办公间门口的特·乔治小姐。
特·乔治：卡塔德勒费先生。（雅各布蓦地停住，回转身）请你进来，好吗？（说完，自己先走了进去）
雅各布（疑惑地）：特·乔治小姐？
雅各布跟随她走进漆黑的办公室，隐约能看到她背对着门站着。
雅各布：特·乔治小姐？
西伯库洛：吓你一跳！！
随着西伯库洛的一声喊叫，灯“刷”地亮起来，雅各布看到房间里和楼梯上站满了自己的同事，大家冲他鼓起掌来。雅各布不知所措地站着。
汉克拉（走出来，故意地）：怎么样？你没有不及格吧？
雅各布赶紧从大衣口袋里取出毕业证书向他挥了挥。
汉克拉（竖起大拇指高喊）：好样的！！
大家再次为他热烈地鼓掌祝贺。

内景·夜·雅各布的房间
大伙将雅各布让进屋，特·乔治小姐与另一女人闪到一边，他们身后的桌子上摆着崭新的百科全书。
特·乔治：这是最新版本。
雅各布（激动地）：整套的，全部24册。
汉克拉：从A到Z的“知识”。
特·乔治：大部分是斯特鲁姆康宁博士出的资……大家都出了份子。这是我们大伙儿送给你的。
众人：祝贺你！
雅各布：谢谢。
他一一跟大家握手表示谢意。

内景·夜·律师行底层
同事们为雅各布举办了一个庆祝晚会，大家愉快地跳舞聊天。
特·乔治：我刚才吓着你了吧？你看上去吓了一大跳。
雅各布：这是个非同寻常的夜晚。
特·乔治：我真是没把握。
雅各布：你是指……
特·乔治：今晚的事。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办得到。
雅各布：我对此不胜感激。
特·乔治：那天下午，在海边……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我想你应该知道……
雅各布：请不必解释了。应该解释的是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可是，今天晚上我可以肯定了。
汉克拉（凑过来）：卡塔德勒费先生，可以吗……？
雅各布走到楼梯边的桌子旁，他倒了一杯香槟，然后将留声机关掉，大伙诧异地看着他。
雅各布（走到台子上）：朋友们……我首先感谢你们给了我一个非常美妙的夜晚。但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说。（激动地走向特·乔治小姐）你们当中有些人大概已有所察觉，9月份我打算上法学院。
大家鼓掌。
西伯库洛小姐：好哇！好哇！
雅各布（上前一步，自信地）：每个人都有一定的才能。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去发现它们，继而去发挥它们，这样，他才能取得进步。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能进步，不论他的起点多低。（扫视大家，汉克拉露出赞许的目光，特·乔治小姐凝视着他）只要他瞄准一个目标，并且愿意牺牲其它的一切。他将克服所有的阻力和挫折。（坚定而深情地）只要那一目标占据上风，他就不会分心……而且会抛开别的一切。我对此坚信不移。我非常想说，但愿我们能继续在一起和睦友好地工作下去。恐怕这番话听起来更像一通大道理吧。谢谢大家。
大家再次鼓掌。特·乔治一动不动地凝望着雅各布。
男孩：讲得真好啊，先生。
西伯库洛（对特·乔治）：你是不是有点醉了？
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长发女孩走到雅各布身边。
女：卡塔德勒费先生？
雅各布（弯腰接过孩子）：去睡吧……
雅各布上楼将孩子交给她母亲。
雅各布：好好睡。
雅各布（画外音）：我一点没有意识到它的到来。我未能识透那些暗示。我满心想的都是我自己……和我的未来……
雅各布刚要下楼，突然又停下脚步。他透过一扇玻璃窗看到特·乔治小姐站在屋里。
雅各布绕到门口，特·乔治小姐正站在衣架旁，若有所思地拿起外衣。
雅各布（悄声进去）：特·乔治小姐？小姐？（见特·乔治小姐一动不动，遂走上前）要不要我开门送你出去？
特·乔治小姐回过身，满眼是泪。雅各布不知所措，特·乔治小姐拿起大衣开门离去。雅各布呆在原地未动。
西伯库洛（探进头）：你是不是不进来了？晚会还没结束呢。
雅各布（画外音）：特·乔治小姐再也没有来事务所。次日，她写来一封信，提出辞职…………然后就杳无音信了。

内景·夜·雅各布的房间
雅各布走进屋，烦躁地将门摔上。他转身看了一眼搭在椅背上的外衣，将它拎起来，从兜里掏出那把折刀。

外景·夜·屋顶平台上
雅各布低头徘徊，他突然抬头望向右前方。
（梦幻画面）特·乔治小姐身穿白裙背对着他，然后回过头冲他微笑……

内景·日·某诊所
医生正在为雅各布检查身体。
医生（画外）：卡塔德勒费先生，你的健康状况可不大好。（检查完他的眼睛，转身到桌前）你精神过度紧张，身体过度疲劳。抵抗力严重缺乏。
雅各布（从检查床上下来）：您认为我……
医生（打断他）：不，我认为你不能工作。你的身心都已不堪一击。
雅各布（系上纽扣）：就这些？
医生（画外）：不，还有另外一件事。你母亲的身体不大好。（雅各布一惊，停下手）要知道，她的肺早就有病。近来病情愈加恶化。但是不必惊慌。再活上几年是不成问题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此事。

内景·日·尤芭家
尤芭正在水池边刷碗，她一抬头从面前的玻璃中看到儿子和马安正在不约而同地盯着自己。尤芭转过身不解地望着他俩。

外景·日·尤芭家门外
雅各布站在家门前的马路边点燃一枝烟。门开了，马安走出来并回身关好门。二人并排向街口走去。
马安：她从没提起过自己有病。总有一天，我也许得离开她……但不会是因为结婚。我不是那种能成家的人，你也不是，雅各布。

外景·日·码头
雅各布（画外音）：接下来，我们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我依然负债在身……但是两年来，我没有收到过德利弗哈芬的任何信件。我听说他的生意一度不景气。谣传他酗酒打架……

内景·日·德利弗哈芬的库房
雅各布（画外音）：……但有一件事是确凿的。
德利弗哈芬正在对镜钳鼻毛，修饰一番后，左右端详了一下自己。

外景·日·尤芭家门外
德利弗哈芬的汽车靠边停下，他从车里钻出来，走到门前，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门。
雅各布（画外音）：三月间一个下雨的午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内景·日·尤芭家
开门的正是尤芭，德利弗哈芬不请而入。
德利弗哈芬（摘下帽子，转过身）：何时举行婚礼，尤芭？（见她不言语，又重复了一句）我们何时结婚，尤芭？
尤芭：你为什么要不断地烦扰我们的孩子？
德利弗哈芬（沉默了片刻）：那小子……我将第九次压制他，等最后第十次时将会使他变得坚强。
尤芭：我永远不会嫁给你。而且，我可以肯定地说，决不会有下一回。
德利弗哈芬（停顿了一下）：没准儿我还会第十次压制他。
说完，戴上帽子走出去。

外景·日·一幢楼房外
德利弗哈芬摔上车门，气咻咻地走了进去。

内景·日·楼内
德利弗哈芬走上楼，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而猛地停下脚步，然后，他来到一扇门前用力敲起来。一位妇女将门打开，随之一愣，屋内的钢琴声嘎然而止。孩子们畏惧地望着德利弗哈芬。
德利弗哈芬：你的租约作废了。限你三天之内搬走。
然后，他走出去逐家砸门。
德利弗哈芬（边砸边喊）：租约作废了！你们有三天的时间！限你们三天之内离开！
大人小孩纷纷出来观望。

外景·夜·德利弗哈芬的仓库大楼
人们高举火把，坐在卡车上向这边开来。

内景·夜·德利弗哈芬的仓库大楼
德利弗哈芬被外面的吵闹声惊起，欲向外走。他的助手走过来。
德利弗哈芬的助手：明天就下追回令……我会叫警察。
德利弗哈芬回转身，从抽屉里取出执法官徽章，顺手按下电话，向外走去。

外景·夜·德利弗哈芬的仓库大楼
他从侧门出去，看见一群人正在高举火把，仰头向楼上大声喊叫着。他扒开人群，跨到台阶上。人们静了下来。
德利弗哈芬（亮出徽章）：明天上午8点你们将被逐出……（将徽章挂在脖子上）以法律的名义。
说罢注视着大伙。突然，他的目光一闪，从人群外面冲过一位红发妇女，正是他梦幻中曾出现过的那位。德利弗哈芬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女人却紧盯着他。
女人（揪住一男人的衣服向后走）：走吧，我们回家去。
德利弗哈芬这才松了一口气，人群也渐渐散开。
德利弗哈芬的助手（在一旁劝说着）：对，理智一些……回家去吧。理智一些。

外景·日·码头边
人们纷纷往停在河边的船上装着衣柜、椅子等等家什。镜头推到岸边的路上，车上、地上到处都堆放着家具。

内景·日·楼内
回廊上，家家户户在忙活着搬家。德利弗哈芬站在高处冷漠地向下望着。人们有的搬沙发，有的架着衣柜，有的扛着箱子，女人抱着孩子，大人嚷小孩叫地乱成一团。

内景·日·德利弗哈芬的仓库大楼
德利弗哈芬看着工人们将一块块楼板撬起……
雅各布（画外音）：德利弗哈芬为了一部他永远不会安装的电梯……而命人将地板拆除了。

内景·日·汉克拉博士的办公室
雅各布背对镜头，倚窗而立。
雅各布（画外音）：他对房客们的怒火已经平息下来。对我则没有。然而，他越是长时间地不招惹我吧，我反倒越多地想到他。
他转身在办公桌前坐下，拿过一张纸正要写什么，这时，汉克拉博士与一帮人走了进来。他们在会议桌边坐下。
矮个律师：但是，第一次扣押倒是很不寻常。那天下午必须要将那艘船拘禁起来。因此，我们去寻找一位执法官。当我们终于找到德利弗哈芬的时候，船已经起航了。我们乘一艘小划艇去追……不久，我们看到那艘船向河的下游驶去。它并没有怎么加快速度……因此，德利弗哈芬命令我们将小艇划到船头。你们猜他干什么来着？他跳……
雅各布（脱口道）：他跳入水中。
矮个律师（笑着）：是啊，可……你是怎么知道的？（雅各布无言以对）或许我已经讲过一百次了。没错儿，他跳进水中……
（闪回）

外景·日·码头
少年雅各布站在桥头，他看到德利弗哈芬披着毯子，在众人的搀扶下上岸。

内景·日·汉克拉博士的办公室
矮个律师（继续讲道）：大伙儿喊叫起来：“有人落水啦！”我们将小艇驶向船头的另一侧……
（闪回）

外景·日·码头
德利弗哈芬：尤芭！
当时，矮个律师就站在德利弗哈芬的身后。

内景·日·汉克拉博士办公室
矮个律师：……于是，他们被迫将德利弗哈芬拉上船。然后，他向船长出示了他的执法官徽章。事情就结束了。那家伙真勇敢。
汉克拉：你说德利弗哈芬？（看了看雅各布）是勇敢？还是厌世？
矮个律师（画外）：是啊，我看你完全可以那么说。他什么都不怕。那种人也许不知道害怕，但决不是勇敢。他很冷漠，那使他显得很危险。
汉克拉：危险？算了吧，算了吧……
雅各布听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他局促不安地起身向外逃。汉克拉不无担心地望着他掩门离去。
矮个律师（扭头对汉克拉）：假如德利弗哈芬没拦住那艘船的话，我们就不会在这儿了。

内景·日·律师行资料室
雅各布倚在柜子上若有所思地看文件，汉克拉博士出现在他身后。
汉克拉：雅各布？（雅各布闻声回过身）我就要离开事务所了。我已在国外申请了一个职位。
雅各布：何时动身？
汉克拉：4个星期之后。
雅各布：我马上就毕业了。
汉克拉：你会令人满意的。（说完转身欲走）
雅各布：我要是也能去就好了。
汉克拉（停下，调过头）：不，你还有些未尽的事宜。你会小心从事吧？

外景·夜·火车站
汉克拉博士挨个与送别者握手告别，伦到雅各布时，他上前紧紧地拥抱了他一下，然后转身上车。
雅各布（画外音）：一个月后，德·汉克拉动身去了新几内亚岛。他一直是我的良师益友，我是他的门生。我经常思念他。

内景·日·尤芭家
雅各布（画外音）：由于他离开了事务所，因此我决定与妈妈和扬·马安一起庆祝我毕业。
这是一个好天气，阳光透过白纱帘照射进来。
马安手持一只玻璃杯及一瓶酒来到雅各布身旁，用胳膊碰了他一下。雅各布会意，将红绳系着的毕业证书递给母亲，尤芭接过来走到窗前仔细地观看。
尤芭：你应该感谢上帝给了你一个这么好使的脑袋。
马安听后露出了笑容。
雅各布（对马安）：上帝？打什么时候开始在这儿提到上帝了？
马安（斟上酒递给雅各布）：进行下一项。
尤芭（盯着窗外）：雅各布？我想出去走走。

外景·日·街边公园
雅各布陪母亲静静地坐在长椅上。
尤芭（温和地）：这里的变化真大。这些树……原本不是在这儿的。是战后栽种的。
雅各布（望着远处嬉戏的母子）：妈妈？他第一次向你求婚时，（转向母亲，目不转睛地）你为什么不嫁给他？
尤芭：以前可以从这儿望到东码头。景色一点也不美，现在好得多了。
画外传来女人的叫声。
特·乔治：卡塔德勒费先生！
雅各布循声望去，特·乔治小姐推着一辆婴儿车站在右前方。雅各布走过去与她握手。
雅各布：范·赖恩太太？
特·乔治：是坦恩·哈弗太太。但是对你来说，还是特·乔治小姐。
雅各布：你还是住在老……？
特·乔治：不，但是离这儿不远。我说服我丈夫搬到了这里。他是个记帐员。你还好吗？
雅各布：很好。我明天就开始攻读博士学位了。
特·乔治：你肯定会通过的。你总是会成功。这么说，你就要当律师啦。
雅各布：首先，是的。当律师只是个开端。接下来，我要成为专家，然后，一切才真正开始。而我仍然未达目标……
特·乔治（低下头看孩子）：你一点儿都没变。
雅各布：我永远不会跟别人结婚。
特·乔治吃了一惊，抬起头看着雅各布。
雅各布（继续说道）：我无法忘记你。（俩人对视片刻，雅各布将目光转向母亲）你看见那个女人了吗？她是我母亲。她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特·乔治：假如她是你母亲，那她一定会如此。
雅各布：我会再见到你吗？
特·乔治：也许吧……
雅各布：我将为此而等待。
雅各布与特·乔治小姐告别后回到母亲身边。
雅各布：一位老相识。她过去是斯特鲁姆康宁的秘书。
尤芭（起身，望着渐渐走远的特·乔治小姐）：她那时候订婚了吗？
雅各布：没有。
尤芭：那你就是个大傻瓜，雅各布·威廉。
说完，转身径自走去。

外景·日·墓地
雅各布（画外音）：一年半以后，我母亲在睡梦中死去。
天上下着大雨，前来与死者告别的人纷纷散去。看坟人开始挖土掩埋棺木。德利弗哈芬冒雨走来，他摘下礼帽，面露悲伤之色。
不远处，雅各布和马安驻足观望了一会儿后转身离去。
雅各布（画外音）：我已有6年未见过德利弗哈芬了。他这些年一直没来打扰过我。我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他等待已久的时机。现在，母亲不在我们之间了，他也就可以随时发起进攻了。但是，德利弗哈芬按兵未动。4个月后，当我宣誓就任律师之时，我才开始弄清楚原因。

内景·日·一餐厅
雅各布与同事们走进来，马安也在其中。一个上了岁数的矮个子男人殷勤地为雅各布搬出椅子让座。
矮个老人：您坐在上首，卡塔德勒费先生。
雅各布：好的，请原谅我……
矮个老人：您请便。
马安有些不放心地看着雅各布离开。矮个子老人继续招呼着大伙。
矮个老人：来，大家请坐……

内景·日·洗手间
雅各布拧开水龙头，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雅各布（画外音）：现在，我已经得到了我曾经想要的一切，而与此同时，我却又一无所有。德利弗哈芬早就知道这一点。他始终都明白。德利弗哈芬早就料到我今天会去见他。

内景·日·一餐厅
雅各布走出洗手间，在拐角处看了看谈笑风生的朋友们，转身离开。

外景·日·律师行门前
一位工人正在往门前的提示牌上安装雅各布的律师铭牌。铭牌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辉，上书：J·W·卡塔德勒费博士。工人安装完毕，见雅各布风风火火地走来，遂伸出手向他表示祝贺。
工人：卡塔德勒费先生，请允许我祝贺您……
雅各布未理对方，急匆匆地冲上台阶。

内景·日·雅各布的房间
他推门走进自己的房间，拉开抽屉，里面现出那把折刀。

外景·日·街上
雅各布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德利弗哈芬的大楼走去。

内景·日·德利弗哈芬的仓库大楼
接下来就发生了影片开头的那一幕……
雅各布气冲冲地走后，德利弗哈芬走到靠墙的架子前，倒了一杯酒，而后转过身望着空无一人的大厅，重又回到办公桌前。
不久，雅各布又冲上楼来。此时，电闪雷鸣。
雅各布扑向德利弗哈芬，德利弗哈芬顺势一牵，将他掀倒在地。桌上的文件飞得满地都是。
德利弗哈芬见雅各布趴在地上不动，于是走过来，摘下帽子摔在桌上，随后抬起一脚又将他踹翻，并狠狠地跺上去。雅各布挣扎着向前扑，一头扎在铁丝网上。他掉转头喊叫着向德利弗哈芬撞过去。德利弗哈芬将他扔在桌子上，举起右手一拳打在其下巴上，雅各布的嘴里登时涌出血来。德利弗哈芬又抓住他的头发不断地扔向书架和铁丝网。就在雅各布疼得大叫之时，他还左右开弓打得他满脸是血，跪倒在地。
随后，俩人无力地纠缠在一起，喘着粗气。就在这时，雅各布突然发力，德利弗哈芬捂着脸呻吟着倒地。雅各布抡起铁桶、椅子和小桌等物向他砸去，继而又疯狂地将大书架拽翻，把德利弗哈芬压在下面。
雅各布还觉不解气，又抡起一把把椅子砸去，并踉跄地从桌上拿过折刀，掀去德利弗哈芬身上的铁桶，无力地举起来。此时，雅各布的脸已由于愤怒和痛苦而变了形。德利弗哈芬抓住他的手，雅各布用力挣脱。
德利弗哈芬（呻吟着）：帮帮我……雅各布……
雅各布起身向后退，将刀扔掉，转身走向门口。

内景·夜·审讯室
雅各布供述完，看着警长。
警长：德利弗哈芬求你用刀捅死他，可你并没那么做。你一走了之。你离开时，德利弗哈芬还活着。
雅各布：是的。
副警长：胡说！
随后清了清嗓子，警长瞥了他一眼。
雅各布：那是事实。
警长（起身）：跟我来。

内景·夜·解剖室
雅各布站在门口木然地看了一眼德利弗哈芬的尸体，他的双脚露在盖尸布外面。
法医从尸体上取过检验报告，向警长说了些什么。
警长：昨天午夜前，德利弗哈芬的律师发现了他。不是在阁楼上，而是在底层……他肚子上插着一把刀，脖子摔断了。（雅各布走向德利弗哈芬的尸体）几位目击者证实卡塔德勒费先生是在下午5点离开的。（看着检验报告说）验尸报告表明致命伤是在晚上11时以后造成的。我认为他在据实相告。
说完将验尸报告递给副警长。
（闪回）

外景·夜·德利弗哈芬的仓库大楼外
雨还在不停地下。阁楼上的灯依然亮着。

内景·夜·德利弗哈芬的仓库
德利弗哈芬在水龙头下搓洗着沾满鲜血的手，随后拿起一块破布擦拭脸上的血迹。

内景·夜·解剖室
画面切回到警察局。
警长（对发愣的雅各布）：卡塔德勒费先生？你看在那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闪回）

内景·夜·德利弗哈芬的仓库大楼
德利弗哈芬已重新坐回到桌前，他的脸上有几处伤痕。他啜了口酒，而后将礼帽戴上，捏了一下帽檐，从容不迫地走到被撬掉木板的地方。然后双手握刀对准自己的肚子扎进去，鲜血立时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来。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他的身体掉到地上，溅起片片灰尘……

内景·夜·解剖室
雅各布回过神来，扭头看着警长。
警长：你认为是一次“意外”？
雅各布点了点头。法医随后将德利弗哈芬的尸体推进冷藏柜。

内景·夜·警察局走廊
扬·马安疲惫地坐在长凳上，不时地抬起身子左顾右盼。
雅各布：扬！
马安顺着叫声望去，警长带着雅各布走出来。他迎上前，紧紧攥住雅各布的双臂。
马安：天哪，你的脸色真难看。我在这儿坐了整整一宿。我几乎以为你干了傻事。

外景·日·警察局门口
警长把二位送出门，转身往回走，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
警长（回过身）：哦，对了，我还有件东西要交给你。是德利弗哈芬的律师亲自送来的。
他将一个信封交给雅各布，雅各布抽出信来。
雅各布（念）：亲爱的雅各布·威廉……

内景·夜·德利弗哈芬的仓库大楼
德利弗哈芬正在执笔写信。
信的抬头写着：雅各布·威廉

外景·日·警察局门口
雅各布翻看着那几页信纸。
雅各布：这是他的……房产、银行……他的财产清单。就这些。
马安（抢过来）：就这些！？你将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资本家！
警长：你期望的更多？
雅各布：我从没指望从他那儿得到任何东西。
警长：祝你一切顺利。
雅各布与马安向前走去。
马安（边走边念）：天哪！估计总价值：32万盾……请尽快同我的律师联系……
雅各布（揶揄道）：签名，执法官A·B·德利弗哈芬。
马安：不，上面不是那么写的。
雅各布（夺过信念道）：请同我的代理人舒瓦特先生联系，谨启……
（闪回）

内景·夜·德利弗哈芬的仓库大楼
德利弗哈芬继续书写信件，最后，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写下署名：父亲！

外景·日·警察局门口
雅各布从信上抬起头，与马安对视着。然后，俩人同时向警长望去。警长冲他们点了点头，转身走进警局。
马安过来拍了拍雅各布的肩膀，而后走开。雅各布的眼睛有些模糊，他背过身去。
雅各布蓦然回首，看见父亲——德利弗哈芬远去的背影。
（幻觉画面）德利弗哈芬回转头望着儿子……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