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

这是我在第N次的观影过程中围绕几个母题记录灵感的随笔，遗憾的是缺乏对镜头的分析。存在很多简写，应该不影响阅读。同时综合伯格曼和桑塔格的评价进行了补充。自以为知其微旨。

1. 伯格曼的说明

我不是在通常意义上写电影剧本的。我所写的似乎更像是一首曲子的旋律线，希望在我的同事的帮助下，它能在制作过程中逐渐发展为一首管弦乐曲。在许多方面，我都是不确定的，在某些方面则毫无所知。我发现我所选择的主题非常宏大，而我所写的东西或包含在最后的影片（令人讨厌的想法）中的东西，注定是完全任意的。因此，我吁请读者或观众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自由地处理我已经写出的这些材料。

2. 矛盾

放映机的冲突之音

掌钉

1966历史背景：越战新闻，失语者受惊躲于墙角（逼仄、压抑）

孤岛海边嶙峋

碎玻璃，荒诞喜剧、掌钉、眼、朦胧眼景再现——Alm杀心显露——一改先前温懦形象，是谓从真我至假我——高潮

二战相片男童俘虏

3. 疏离与自然

失语、沉默——在世界中关闭逃向内心的方式

首次念信：撕相片（剧本：厌恶地）

极简：构图内摆设极少、孤岛、房间（对思绪的局限与对内心的压抑）

医院看月色——处在疏离繁琐的尘世对超然的渴望

孤岛——与社会的疏离，将故事局限于一岛，弱化种种社会中的关系（身份、阶级）

Alm说Elsb像婴儿——返璞归真

初到孤岛，融洽采菇，两人互动

沉默——Elsb在岛上占据着精神分析师的位置，他的沉默显示出了支配别人、让别人如实交代的强权，同时在另一重人生经历中寻找到自我存在的价值。——隐喻：上帝沉默。Elsb在岛上担任牧师，倾听Alm述罪

3. 真假“我”之辩

Alm（护士：顺从病人，表层意识以假我始，是谓普遍性；然Alm个性活泼，故深层意识自真我始，是谓特殊性）

Alm的真我变化成Elsb的假我之初始——医院内：“艾尔玛小姐早已学会理解并解释沃格勒太太的面部表情，她很少猜错的。她打开信，开始以一种尽可能不带个人感情色彩的语调读了起来。时不时地，她感到有些迟疑，手迹很难辨别。某几个词她根本无法认出来。

4P——Elsb失语后，作为护士的Alm只能从她的表情中获取病情的信息。又因Elsb寻常是演员，更导致其表情不可捉摸。Alm只能通过诉说自己内心最隐晦的往事，才能击破Elsb不可捉摸的屏障，投影真实的表情。——桑塔格：“在伊丽莎白也许主动地通过禁言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不想再做演员的想法的同时，艾尔玛却被动且痛苦地被转变成那个已不复存在的演员伊丽莎白。”

说完4P后问：“人能同时表现得像两个人吗？”

看完Elsb电影后羡慕，并感觉自己与她长得像，渴望内在地变成她。Elsb太有内涵，对Alm造成深层次的影响

上一点的对话完毕后，Elsb低声让Alm去床上睡觉，Alm没有意识到Elsb讲话——因为之前言语者都是Alm，所以Alm已经习惯言语者的角色（可以与Elsb失语之因对照）——Alm深层意识真我之初褪、假我之初显——事后Elsb否认——动机？

碎玻璃（见“冲突”那里）；碎玻璃后的沙滩，Alm表层意识自由觉醒、质疑，然为表层，故短暂；深层意识实以至假我犹不可逆转——事后哭泣、道歉是实证

Alm失眠，循男人唤Elsb声。见Elsb睡相，以为熟睡。

5. 母性角色的缺失

Elsb（失语演员：顺从剧作、顺从Alm之言语，以为由假我始；然窃研究Alm人格，引导其变，实际由真我从始至终）

失语之因？——根据医生对白，Elsb在现实生活中蒙受谎言欺骗（第一封信），感到人际关系的疏离，认为每个人在生活中只是演一些角色。自己通过当演员与死气沉沉的表演（内心流露）缓解疏离并精神上苟且偷生。扮演完一个角色即对那个角色失去兴趣。剧中母亲的角色如镜让她看见自己，自怜而悲哀（Alm收音机放到“母亲”时突然发怒），遂对生活中扮演的“我”失去兴趣。

到孤岛：比手、抚摸脸庞、教抽烟——都由Elsb主动，说明Elsb在不语中引导Alm变化为“假我”——主导地位或由两人身份悬殊引起，即Alm羡慕Elsb，奔跑道歉是提到自己以作为演员的Elsb能聆听自己为荣幸）

Alm念书（对写Elsb心理，或为主旨）——“我们所忍受的一切焦虑，令人失望的梦，不法宽恕的残忍，我们对灭亡的想法的恐惧，我们对地球上的生存条件的令人痛苦的洞见，已经渐渐地结晶化了我们对天堂拯救的希望。我们信念的巨大呼喊，以及对黑暗与沉默的反抗，是我们被遗弃的最令人不安的证据，与不安的、未及表达的知识。” （类似《哈姆莱特》第三幕独白）

Alm觉时见Elsb到自己房间并相互亲抚，事后Elsb否认——桑塔格：“第一，艾尔玛产生了幻觉，并且以后可能继续发作；第二，影片中表现艾尔玛幻觉的场面会和正常的情节自然地交替，从而，即使是艾尔玛主观的想象看起来也和“真的”一样（其他一些暗示性的情节更能说明这一点，但由于描述起来很复杂，就不再赘述了）。如果这些看法都可以被接受，那么至少有关伊丽莎白丈夫的那段情节就很有可能是出自艾尔玛的幻想了。同样的，两位女性之间多情而迷离的肢体接触的镜头反映的也只是艾尔玛的心理活动。 ”

Alm是护士，Elsb是患者。寻常情况Elsb倾诉，Alm倾听。然而由于Elsb失语，Alm倾诉、Elsb倾听。——这一种身份的交织在模糊两人的分界，促进两人的融洽。——护士、病人～～病人、精神分析师～～罪人、牧师～～面具～～灵魂～～人、上帝（上帝沉默，只靠人来理解其全知全能）——综合Alm只能通过观察表情来更好治病，观察到表情后需要理解，此时需要加以自己的解释。Alm的解释通过在自身中表现Elsb来实现——使两人交融更深。

Alm偷看信件发现自己信任的人竟将自己当成从失语症结中走出的工具——教徒发现牧师也有人的邪恶心理，并以教徒告解时表达的隐私来牟取私利——西方人揣测上帝的旨意，是建立在上帝全知全能、为人向善才让人受苦的基础上——世界观、信仰的崩塌——转而让自己变成伊丽莎白，逃入实在界的大荒漠中

Elsb开语——怕死本能

笑——引导成功？

递咖啡：漫不经心——主导形象已经深入

Elsb作为主导形象动机——苏珊·桑塔格：“有人认为伊丽莎白和艾尔玛的交往显示了一种人既无法摆脱又无法控制的社会规律，从而伊丽莎白或艾尔玛个人不该对她们的行为负有完全的责任。也有人认为女演员伊丽莎白是在有意识地对艾尔玛进行摧残，而影片也寓示着艺术家积习难改的、榨取他人活力以滋灵感的邪恶欲望。还有人急切地将对《假面》的分析提到了更普遍的层次，认为该片反映了当今社会中的人格分裂、善意与信任的必然沦落、富裕社会中人性冷漠等命题的正确性、疯狂的本质、精神病治疗方法及其局限性、美国的越南战争、西方文化遗产中的性原罪意识和纳粹对六百万犹太人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