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之后

（非影评 仅记录自己的学习旅程）

电影是与yang的告别，但于我是一场相遇。为什么非是此时此刻？

1. 71天

从标记「想看」到「看过」，豆瓣提醒我，两者之间经历了71天。这71天我在干什么呢？我在上海，全程居家，看到了时间的机会后，抄了一遍《道德经》，看完了宗萨有关内观（vipasana）的开示。

我早就找到这部电影的资源了，但一直没打开。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等，等自己「准备」好。

2. 你是人类吗？

在《内观》的开始，宗萨就跟现场开场白说“来这里的应该都是人类吧？不是机器人哦？都有一个mind吧？” 现场被这个玩笑逗笑了。而我被“立马就看到了这部电影”，惊懵了。

在大部分佛教的相关语义里，mind翻译成「心」。

桌子不是人类，他不会因为你不把东西放在他身上而嫉妒，也不会因为你一屁股坐上去而生气。

用佛教的说法，内观是求征实相的道路，通过观察 body, feeling, mind, phenomenon，也就是所谓的身、受、心、法「四念住」，去达到真正的实相。

我原本知道after yang是软科幻的，但我完全没想到他是真传道啊。yang有身体（东方人的样貌），有感受（能看到他的表情和他向Ada描述的关心和爱），有mind（非常要命，他能在镜子中有自我认同），有phemomenon（自己的道路，dharma, the only true path）。

（树也经常作为dharma的意象之一）

人的运作方式之一，就是 the mind （or the ego） is reading smriti，「心」或者说「小我」通过阅读自己的记忆，而作出反应和判断，比如不喜欢吃香菜 / 喜欢交响乐 / 徒步的时候会开心 / 选择茶道还是瑜伽还是冥想 / 喜欢的女孩子都有相同点，等等，这些都是由「过去」牵绊而来的「现象」。你就是你的所有现象的集合。

老师的所有教导都在yang身上体现了，yang不是人类吗？

3. Phenomenon matrix

「现象的集合」。在第一次展现yang的记忆的时候，我就骂了句脏话。

虽然这不是新颖的画面形式，但，努力练习冥想的我们，不就在期待看到这一幕吗？

生命如满星的瞬间，每一个当下，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时间不是线性的表达；

片段有光，感受到被光照耀的瞬间（内在或外在），是真正能觉知到自己存在的瞬间（影片也确实试图讨论人/机器人是怎么“决定”收录什么样的记忆的）；

单独的一个个点才是真相，混杂在一起组合成的像个什么厉害的东西，但其实什么都不是，比如主义、政见、派别、学派……（“what makes someone asian”这个问题指向的就是表象，而一个又一个跟身份/文化/角色无关的瞬间，才是真实；其实性别也是phenomenon）。

我不知道导演有没有灵性学习/修行的背景，但至少也有过被开示的经历吧（enlightment），哪怕就一点点。

4. 老子

电影里的说法是，老子曾说 “What the caterpillar calls the end, the rest of the world calls a butterfly.” 很多评论已经指出了，这是fake Lao Tzu quote，实际出处是Richard Bach，也有说是埃克哈特·托利《当下的力量》，或者有可能是在说庄子。我无从考证，我只知道《道德经》里确实没有这句原话。但是这个思想还是有的。包括后面yang和妈妈讨论到的，there’s no something without nothing，有无相生。

万宗归一，不要在意宗教、教派、分支、文化，等等。实相都是那个同一个实相。

宗萨也说「名可名，非常名」写得真好。我看到的当时还自己开了个玩笑说，这要是在b站，我简直想打上弹幕 “双厨狂喜”。

普若老师，作为一个瑜伽老师，最推崇的也是老子，给到的最高评价是：“如果能读懂《道德经》，就不用看《瑜伽经》了”。

生和死，有和无，开始和结束，电影开了个口子，用人与非人的故事带去更深的东方哲学的探讨，我觉得特别好。

当然，所有的二元对立，是因为我们停留在了mind「心」「思维」这一层，这就像只要你看到过更高维的视角，哪怕就瞥见一眼，你看待整个世界都会不一样了。

至于道，简单又深奥的只用了一个字，「一」。生就是死，有就是无，他们为一。

作为一个更接近佛家的修行小学生，我最近真是疯狂遇见老子啊。

5. 终点

yang：I’m fine if there’s nothing in the end. 我不介意最后化为虚无。

瑜伽说，最后一课一定是告别对死亡的恐惧，真正告别 Abhinivesa，the final klesa，终极的苦，众生皆苦的那个苦。（ahbinivesa = clinging to life / fear of death，对死的恐惧，对生的留恋）

佛和道，当然也有相近的表述。

从佛教的四圣谛来说，第四谛/道谛就是在告诉我们当我们意识到无我的实相，也就能获得解脱，“When you realize there is no truly existent self, then you will realize that’s the path to release ourselves from the sufferings.”（宗萨原话）

从《道德经》的角度来说，生死相同，道法自然，从道生一至三生万物，万物也终究气散而回归于道。

Yang能悟出这样的道理，也不知道是“被输入”了太多的东方知识，还是他已然了悟到如此虚无实相。

写在最后

近两年看片量下降了，每一部电影于我都是一场相遇。after yang 是我在觉得自己学习告了一个段落（看完了宗萨开示的系列视频）想休息一晚的时候，打开的电影。结果，以上这些种种“巧合”，都让我觉得遇见他原来是必然，一切都是因缘际会，灵魂震颤。

yang说，I’m fine if there’s nothing in the end. May be I am programmed to this.

我想说，啊，yang，every human being is programmed to this, to be honest.

只是，我们离实相都太远了。

感恩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