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女

以下内容摘译自MOC蓝光小册子。

侠女：胡金铨的话

胡金铨的以下文本在戛纳放映时首次发表在1975年的《侠女》的新闻资料袋中。翻译由Tony Rayns修订和编辑。

关于制作历史的说明

1967年胡金铨在龙门客栈的全地区胜利后，开始在台北开始制作《侠女》。第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建造被毁的景禄堡的巨大户外布景，并让它老化。1968年整个台湾各地的拍摄仍在继续，胡金铨于1969年交付了完成的版本（时长不到三个小时）。他的金融家对这部电影的长度感到沮丧，并要求分两部分发行。在竹林的战斗中，杨小姐致命地打伤了欧阳年，这包括在第一部分结束时和第二部分的开头。当这部由两部分组成的电影在台湾票房失败时，国际电影公司的老板们试图将这两部分重新切割成一部电影，持续了大约两个小时。

这个版本于1971年在台湾发布，普遍漠不关心；此时胡金铨已经搬回香港，并在嘉禾的支持下成立了自己的制作公司。重建胡金铨1969年原版的项目始于1973年，重建的版本于1975年在戛纳电影节上举行了国际首映式，在那里它获得了技术成就奖。2014/15年，在博洛尼亚的摄影师Hua Huiying的监督下，重制的版本以4K修复。

导演笔记（1975）

蒲松龄（1640-1715）是一位贫穷的学者，出生于明朝末，死于清朝早期，在年轻时获得秀才最低等级后，在官邸或帝国公务员考试中没能脱颖而出。但他在文学方面的成就是巨大的。 他给了我们一部富有想象力的作品，以优雅、古老的风格写成，被称为聊斋志异（1679）。 [最著名的英文翻译是Herbert.A. Giles于1916年在上海出版，名为《中国工作室的奇怪故事》。]在我学生时代，聊斋是我最爱的书之一。它关于鬼魂和狐狸精灵的奇怪故事让我连续几天着迷。阅读这本书还帮助我获得了大量异国情调的单词和短语。

自从我开始拍电影以来，我一直想把一个聊斋故事改编成电影。两个考虑让我犹豫不决。首先，大多数故事都太短太简单，无法为综合长篇电影剧本提供基础。其次，作者的立场相当具有说教性，无疑反映了他对科举考试一再失败的痛苦。我觉得很难从任何故事中提取戏剧性的观点。

几年前，我正在和几个文学朋友讨论禅宗佛教。这是一次引人入胜的讨论，我发现自己回想起一个聊斋的故事，《侠女》被Giles翻译为《宽宏大量的女孩》。我突然想到，如果这个故事可以用一点禅宗来拍摄，结果可能会非常有效。但当我开始写剧本时，我很快发现禅宗概念的电影渲染比难以捉摸更糟糕。这个过程的早期，我遇到了一位虔诚的佛教徒，一位坚持“Zen”永远无法解释的人。只有通过中国人所谓的悟（对真理的觉醒）或西方佛教学生所说的“启蒙”才能感受到它。不乏中国和西方语言的禅宗书籍，试图通过西方哲学解释禅宗概念。在佛教徒眼中，这种尝试注定会失败。通往悟的唯一途径是通过例子或类比，在中文中被称为喻。这就是为什么佛教正典中的关键经文之一是百喻经。启蒙不能接受逻辑分析。这是一个简单的比喻：很难向某人解释“甜蜜”的概念，但当你给他们一块糖果时，启蒙就会到来。佛教徒通过类似的过程获得启蒙。不过，我应该强调，我自己不是佛教徒，我拍的电影没有说教或“传教士”意图。我感兴趣的是捕捉体验的味道。

我从那位年迈的佛教徒那里学到的东西让我对许多事情大开眼界，使我有可能在大约六个月内完成这个场景。但当谈到准备实际拍摄时，有许多新的障碍。为了给这部电影一个可信的“禅意”，所有的服装、道具和布景都必须感觉真实，而不仅仅是“现实”。我们现有的布景制造商和设计师很难给我我需要的东西，所以我不得不自己控制。我亲自监督每一个细节，从绘图板到布景的建造。一直以来，我得到了两位将成为我电影中男女主角的年轻人的宝贵帮助，白英和徐枫。仅建造闹鬼的军事堡垒的室外设置就花了九个月时间。钱总是短缺，我的制片人一直向我施压，让我不那么完美主义，偷工减料。就我而言，作为一名艺术家，我想尽我所能。由此产生的争吵让我几乎筋疲力尽。

我们花了大约两年时间拍摄这部电影。我的剧本内置了季节性变化，我们有时不得不在一年中的错误时间拍摄；不可能按顺序拍摄故事。在我们完成之前，我们经历了三位电影摄影师，我再次需要确保视觉风格、灯光等贯穿始终保持一致，那也很苛刻。当我们接近杀青时，我们发现自己远远超过了预算。制片人坚持将这部电影分为两部分，分别放映。我不得不在剪辑室再呆三个月，将构思和拍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变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一半。直到今天，我更喜欢我的原始版本，尽管它运行了近三个小时。

关于东厂的说明（1975）

东方集团（东厂）是明朝的一种秘密警察部队，可能是中国悠久历史上同类中最强大和最邪恶的力量。它对皇帝负责，但由朝廷的太监控制和指导。它有权逮捕和处决任何人，包括法院的部长，而无需诉诸任何行政或司法程序。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东厂的力量超过了现代盖世太保。它的名字在明朝成为国家批准的恐怖的代名词。我的电影《龙门客栈》和《侠女》都涉及东厂的邪恶活动。在拍摄这些电影时，詹姆斯·邦德电影普遍受欢迎—我不太赞同这一趋势。在我看来，不负责任的国家权力对任何社会都是有害的，而且必然是有害的。当然，詹姆斯·邦德电影是纯粹的幻想，但我忍不住发现他们对一个拥有“杀人许可证”的不负责任的特工的美化在某种程度上令人不安。这就是为什么我把自己的电影描绘成对东厂活动的攻击。

胡金铨电影中侠女的八个特点

在胡金铨的服装动作片中，女剑客的角色往往承受着沉重的负担。他创造的所有侠女都不同于传统父权制社会中受到严密保护的娇嫩女性。他们坚决、内省、本质上独立，甚至保护男人。在选角中，胡金铨很有洞察力。他发掘并培养了许多新人才，这些人才成为杰出的演员，如《侠女》中的女主角徐枫。她15岁时被胡金铨发现，他不遗余力地培养她扮演猫窃贼、狐妖、不同种族的烈士和其他不同的角色。她成功地令人信服地将所有这些角色带入生活。《大醉侠》中的郑佩佩和《龙门客栈》中的上官灵凤也以其中性服装和出色的武术技巧打破了女性角色的传统形象。此外，胡金铨电影中的著名女演员，如张艾嘉创造了独特而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以下“侠女的八个特征”的视觉表现总结了侠女的特征：

1. 死亡凝视

2. 隐藏她的爱情

3. 有心机

4. 少言寡语

5. 正直的价值观

6. 武力高强

7. 女扮男装

8. 皇室后裔

Tony Rayns对胡金铨的专访

最初发表于《视与听》，1975/6年冬季。

胡金铨：我在电影行业的开端是这样的。一家广告公司需要有人为一家电影院画一张巨大的前台海报，并给了我这份工作。当时我还在为一个父亲是工作室经理的小孩子做兼职导师；他看到我在海报上的作品，并向我提供了一份在他的工作室担任布景装饰师的工作。我不知道什么是布景装饰师，但我需要一份工作并接受了它。

在那里工作时，女演员李丽华的丈夫、现已退休的导演严俊联系了我，要求我在他的电影《被打巴掌的男人》中表演，这是一个以小丑为生的故事；他需要一个18岁的年轻人来扮演这个男人的儿子。我22岁，没有表演经验，但我同意尝试。事实证明，这部电影和我在里面的表演相当受欢迎，所以我放弃了布置装饰，成为一名演员。我的第二次露面是在一部名为《金凤凰》的电影中，该片改编自沈荻温关于战前中国乡村生活的小说。

然后，当叶先生需要助理导演时，他也给了我那份工作。他有两个助理；另一个是李翰祥[现在是香港的主要导演之一，与邵氏兄弟签约）。我们发现自己为Yung Hwa Studios工作，在Li Tsu-Yung的管理，他非常有进展，但不是一个好的商人。工作室最终破产了—在那里工作的八个月里，我们没有得到报酬。与此同时，我正在继续我的演艺生涯，如Po Wan-Tsang的Shoshine Boy和The Long Narrow Lane以及Yuch Feng的The Deformed），但我需要额外的钱才能继续在Yung Hwa工作，所以我开始为当地广播电台工作，制作广播剧，有时还写剧本。当工作室最终卖掉时，我成为一名全职电台制作人，并担任了五六年，直到1959年左右。

在此期间，李翰祥成为邵氏电影的合同导演。有一天，他来找我，建议我和邵氏签一份演员的合同。我不太感兴趣，但Runme Shaw Run的兄弟，第二个儿子）提出了一份演员和编剧的双重合同，我同意接受这一点，因为我在写完一些剧本后有机会执导。

Tony Rayns：你来香港之前对电影感兴趣吗？

KH：不，这只是一种谋生方式。

TR：那么你是如何对导演的可能性产生兴趣的？

KH：在担任布景装饰师或助理导演时，我有时会想到导演做得不是很好，尽管我对摄影或任何事情都一无所知。此外，严俊不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他最初是一名演员，并努力向上），他的很多工作都依赖李翰祥和我。我们有很多责任；当他感到疲惫时，我们俩都被要求为他导演奇怪的场景。与此同时，我的工作室经历是一个很好的技术培训。

TR：你在邵氏电影的第一位正式的导演工作也不是在你自己的电影上...

KH：对。1962年，李翰祥让我帮助他创作他版本的黄梅歌剧《梁山伯与祝英台》[在西方通常被称为永恒的爱)。Run Run Shaw只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做这件事，因为竞争对手M.P.& G.I.工作室（后来的国泰航空）也在制作一个版本。我拒绝了，说我自己从未看过黄梅歌剧，我担心所有的歌声对我的口味来说太慢了，但他说服我看了剧本。事实证明，这只包含歌曲的歌词。我问我如何独自工作，他说我可以做我喜欢的事情。最终，他做了故事的主要感伤部分（无论如何，只需要一个导演），我做了更快的部分：未来的恋人去学校并在那里见面。李还做了最后一部分，墓地、死亡等等。

我们在工作室的相邻舞台上拍摄，我正在建造一个充满樱花的乡村布景（因为这是一个爱情故事），我的助理打断了，说我在樱桃方面犯了一个错误，因为李先生正在拍摄他面对落叶的场景。枫叶在秋天落下，樱桃在春天盛开，所以我冲到他的舞台，问他到底在做什么。他说，他正在使用枫叶，因为他们暗示这个故事将是悲惨的。我指出，我们中的一个人必须改变它，所以他重新装饰了他的布景。我从未看过完成的电影。

TR：你是怎么来执导自己的电影的？

KH：在我在那里呆了一两年后，邵氏兄弟接手了旧的Shaw & Sons组织，我被指派执导一部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中国对抗日本人的游击队活动的大型电影《好地球之子女》。我不是很幸运，因为生产超出预算。尽管如此，预览进展顺利，但大约在那个时候，新加坡和马来西亚通过了一项新法律，禁止对种族冲突的任何描述，并选择将其应用于电影。它被缩短了大约一个小时，由此产生的电影毫无意义。这尤其严重，因为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当时是东南亚最大的市场地区。我一直在计划一部关于这个问题的第二部电影（中国游击队领导人丁一山的名字），以重复使用服装和道具，以弥补对《子女》的超支，但这种情况迫使我们放弃了它。

1965年，我的第二部影片是《大醉侠》，这是一部非常成功的动作片。由于他京剧的背景，我请来了Han Ying-Chieh[自无数香港电影的演员和战斗编排员以来]来“编排”动作场面。这是香港动作电影首次利用京剧传统。在那之后，我终止了与邵氏的合同。

TR：你有什么样的合同？

KH：这与通常的有点不同，因为我主要是一名演员：导演的合同可能会说，他每年必须执导四部电影，如果他不能拍出四部电影，那么他欠公司的钱。这也可能会给公司续约的第一个选择，如果导演欠公司钱，他可能无法搬到其他地方。就我而言，我没有欠他们钱，但作为演员，我还欠他们两部电影：我说如果他们坚持，我会做，但我保留选择脚本的权利。邵氏电影想留住我，但我想要改变。

1965年，我与Sha Jung-Feng的联合电影公司签约，并立即开始根据我自己的剧本制作另一部历史动作电影；那就是《龙门旅馆》，它打破了整个东南亚的商业记录，甚至超过了《音乐之声》。在Union，我从零开始。我为他们建造了工作室，为他们购买了技术设备，为演员做广告，成功培训申请人（包括派英、上官灵凤和田丰等人），并指导了许多工作室人员。 我为他们担任导演和制作经理。

TR：正是《龙门客栈》的成功让你能够接触《侠女》？

KH：是的。我被Herbert Giles翻译的明朝学者蒲松龄的《中国工作室的奇怪故事》中一个名为侠女的4页故事吸引，该故事将侠女翻译为慷慨的女孩，并希望将其作为电影的基础。 这个故事非常简单，缺乏任何历史背景，这使得它很难扩展到电影剧本。在写作过程中与朋友的一系列对话让我产生了将禅宗作为剧本主题的想法—我自己不是佛教徒，但我被展示一些无法用西方哲学逻辑过程解释的东西的挑战所吸引。这就像试图向某人解释什么是“甜”并发现它很难，然后给他们一块糖来品尝。或者像试图向某人描述游泳，然后让他们跳进水里...

剧本写好后，我开始为这部电影搭建主布景：被毁的小镇，这是一个开放的布景。建造花了八九个月。建造后，我们必须让它看起来很旧，并尝试了一些想法来令人信服地“老化”。然后我们不得不种草（一种看起来很幽灵般的白色蕨类植物），让它看起来杂草丛生，几棵大老树从其他地方移植到布景中。虽然它花了很多钱，但在我离开公司后，他们通过将其出租给其他电影赚了很多钱：在那里拍摄了大约两百部电影。我建造它是为了持久。

为其他场景找到合适的地点也花了很多时间。他们偏离了常规，在某些情况下，我们不得不爬上去找到他们。特别是Han Ying-Chieh第一次面对逃犯的竹林）非常尴尬，因为它在一个山谷里，每天只晒三四个小时。拍摄那个10分钟的场景花了25天。

在拍摄过程中，沙先生来找我，说我花了太多钱。他建议我把这部电影分成两部分发行。我同意尝试，尽管一半的电影已经拍摄了。然后，当我们快完成时，他又来了，说他改变了主意：作为一部电影会更好。我愤怒地指出，这部电影不是一块你可以伸展或扣得更紧的弹簧-我按照他的要求做到了，这就是他们要说的。鉴于所有这些问题，完成这部电影花了大约两年时间。

1968年完成剪辑后，我去了美国参加一个会议。当我不在的时候，《侠女》被缩短为一部2小时的电影上映。这是一次失败，我从未见过它。

TR：在那之后，你离开了联合电影公司？

KH：是的，部分原因是他们对待《侠女》的方式，但也因为我发现他们在韩国用我的名字为他们的另外两部电影做广告。 尽管我是他们的制作经理，但这些电影我甚至从未听说过。 我第一次从一个韩国朋友那里听说他们，他写信说他很惊讶我做的工作如此糟糕。我后来发现，凭借我的龙门旅馆声誉，他们以更高的价格将这些电影卖给了韩国。所以我离开去组织自己的小公司，现在我已经为它制作了《迎春阁》和《忠烈图》。

TR：你还和李翰祥合作过一部独立电影？

KH：那是我在联合制片公司期间，这是完全自愿的事情。李翰祥离开了邵氏兄弟，成立了自己的Kou Lien公司，但该公司破产了，如果他不在某个日期之前清除银行透支，他就会被逮捕。 Li Hsing、Pai Ching-Jui和我聚在一起，同意做点什么来帮助Li Han-Hsiang。 我们没有钱，但我们作为导演很有价值，因此我们决定为四重奏电影《喜怒哀乐》各贡献一集，由李翰祥亲自执导第四部分，我的部分是愤怒；我根据京剧改编剧本。所有四集都是服装作品。我们这样做只是为了付钱给银行。它奏效了，但李翰祥后来不得不重新加入邵氏兄弟。

TR：你选择古装戏有什么理由吗？

KH：只是我一开始做它们，发现它们很有趣。此外，我还研究了中国文学史。

TR：你为什么特别关注明朝？

KH：这是一个特别有争议的时期，但在中国和海外汉学家中；吴汉有一本关于明朝政治的书备受讨论。一方面，这是西方影响首次到达中国的时期；另一方面，这是中国政治中最腐败的时期之一。大多数明朝皇帝都很坏：有些人吸毒，有些人登上王位时确实非常年轻。

权力实际上掌握在宫廷太监手中，他们创建了自己的秘密机构“东厂”或“东方集团”。毫不夸张地说，东厂的力量超过了德国盖世太保的力量。他们几乎可以逮捕和处决任何人，包括法院部长，而无需问责，甚至没有任何法律程序。《龙门客栈》和《侠女》都专门处理东厂的运营。在拍摄这些电影时，詹姆斯·邦德电影非常受欢迎，我认为让特工成为英雄是非常错误的。我的电影对此是一种评论。

TR：你的小说与历史事实的关系有多密切？

KH：非常接近。例如，李汗的命运借鉴了李汗本人的所有可用信息...他是一个奇怪的人，他确实与妹妹有着密切的关系，他在参观检查时在一个偏远的地方被暗杀。我确实发明了刺客的名字；在历史上，没有人知道是谁暗杀了他。在《侠女》中，女孩的父亲杨莲是一个真正的历史人物，被东厂杀死了。

TR：你也注意时期的细节吗？

KH：是的。例如，李汗和他妹妹的长袍是真正的古董，我不得不在拍摄期间采取特别预防措施保护他们，他们太脆弱了。你还必须小心颜色，因为以前有关于它的法规。例如，普通人不允许穿红色或黄色衣服。此外，某些颜色在某些时期并不作为染料存在。至于一般的服装设计，我们受到了京剧以及当地歌剧和戏剧的影响，我用自己对旧绘画和其他记录的研究补充了这些影响。像官员礼服的细节很容易发现，因为它们有据可查；更难了解老百姓。

TR：您的电影将这种历史准确性与独特的奇幻元素融合在一起，特别是在动作场面中...

KH：我一直把电影中的动作部分当成跳舞而不是打斗。因为我对京剧非常感兴趣，特别是它的动作和动作效果，尽管我认为很难在舞台上充分表达它们...身体限制太大了。香港很多人都误解了我，并表示我的动作场面有时是“真实的，有时不是”。在《侠女》中，我用京剧音乐和动作场面来强调节奏，而不是让它们更“真实”或逼真。一切都提前勾勒出来。

TR：电影中是否有特定的禅宗佛教内涵？

KH：不是具体的：这就是为什么我称它为“一丝禅宗”。太阳和月亮的图像以及乔宏作为修道院院长慧源的角色也是如此：与他在一起的场景可以维持“理性”和佛教的解释。例如，他流血黄金的那一刻可以被视为Han Ying-Chieh的主观愿景，在他垂死的时刻精神错乱；或者，用佛教术语来说，这是点化，暗示慧源是一个真佛祖。

TR：你为什么经常使用相同的演员？

KH：我想这是因为沟通更容易—如果我说我想要这个或那个，他们会理解的。徐枫和潘英是我在联合制片培训的演员之一...毛英当时也来找我，但她太年轻了，所以我直到《迎春阁》才用她......胡青在我的《喜怒哀乐》一集中......扮演Lee Khan的田丰曾经是一名助理导演。

TR：当你写剧本时，你考虑过你的演员吗？

KH：也许是线索，但不是全部。如果我写一个大纲，我也会发现我需要访问我正在写的地区。我发现不可能在剧本中营造氛围，我需要看看这个地方。我总是更喜欢在现场工作；视角总是更大。

TR：你目前的项目是什么？

KH：我正在写两个故事，《伟大的魔术师》和《空山灵雨》。第一个以中国极其偏远的山区为背景，涉及到达那里的草药医生与通过迷信控制人民并与地方当局结盟的女巫之间的冲突。医生最终被迫模仿女巫的策略来与人们联系，这部电影质疑他这样做是否正确，无论他的动机多么光荣。第二个是关于道教、儒家和佛教，同时西方的影响首先阻碍了中国。传教士到达并带来了天文学、机械科学和武器。最主要的是，我会非常客观地做这件事，因为我不声称知道西方影响的确切后果是什么。这部电影描述了最开始。这是一个虚构：它是关于一个在满洲人接管时逃跑的王储，以及试图决定他未来最佳行动路线时对他施加的各种影响。

TR：你也是一位作家。

KH：我正在写一本1959年去世的小说家老舍的传记。他是1899年出生的满洲人；他是唯一一个使用北京方言写书的作家。我想他在西方最出名的是《四世同堂》，但他的作品已被翻译成至少12种语言。

TR：你的电影兴趣与你对中国历史和文学的兴趣有关吗？

KH：我认为它们在很大程度上是分开的。

宽宏大量的女孩

作者：蒲松龄《中国工作室的奇怪故事》（翻译：Herbert A. Giles）

在Chin-ling住着一个叫Ku的年轻人，他有相当的能力，但非常贫穷；有一个年老的母亲，他非常想离开家。因此，他为人们写作或绘画，并将收益给了他的母亲，一直持续到25岁，没有娶妻子。他们房子对面是另一栋长期无人居住的建筑；有一天，一位老妇人和一个年轻女孩来占领它，但没有绅士和他们在一起，年轻的Ku没有询问他们是谁或他们从哪里打招呼。 不久之后，就在Ku进入房子时，他看到一位年轻女士从他母亲的门里走出来。 她大约十八或十九岁，看起来非常聪明和精致，总而言之，她是一个很少有人会看到的女孩；当她注意到先生时。Ku，她没有逃跑，但似乎很自私。“是路上的年轻女士；她来借我的剪刀和测量，”他的母亲说，“她告诉我，只有她的母亲和她自己。他们似乎不属于下层阶级。 我问她为什么不结婚，她回答说她妈妈老了。我明天必须去拜访她，看看这片土地是怎样的。 如果她不抱太大期望，你可以为她照顾她的母亲。” 因此，第二天Ku的母亲去了，发现女孩的母亲是交易，他们显然很穷，显然家里没有一天的食物。 Ku的母亲问他们的工作是什么，老女士说，他们信任她女儿的十根手指的食物。然后，她抛出了一些关于将两个家庭团结起来的暗示，这位老太太似乎同意；但在与女儿协商后，后者不同意。Ku夫人回到家，告诉她的儿子，说：“也许她认为我们太穷了。她不说话也不笑，长得非常漂亮，像雪一样纯洁；真的不是普通女孩。”就这样结束了；直到有一天，当Ku坐在书房里时，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他说他来自邻近的村庄，并聘请Ku为他画一幅画。这两个年轻人很快建立了牢固的友谊，并经常见面，这时陌生人碰巧在路上看到了这位年轻女士。“那是谁？”他说，用眼睛跟着她。Ku告诉他，然后他说：“她当然很漂亮，但外表相当严厉。”By-by Ku进去了，他的母亲告诉他，这个女孩是来乞讨一点米饭的，因为他们一整天都没有东西吃。“她是个好女儿，”他的母亲说，“我为她感到非常抱歉。我们必须试着帮助他们一点。”于是，Ku扛了一啄米饭，敲了敲他们的门，向他母亲致意。这位年轻女士收到了大米，但什么也没说；然后她养成了过来帮助Ku的母亲处理工作和家务的习惯，就好像她是她的儿媳妇一样，Ku对此非常感谢她，每当他有什么好东西时，他总是把一些寄给她的母亲，尽管这位年轻女士自己从未费心感谢过感谢他。所以事情还在继续，直到Ku的母亲腿上得了脓肿，日夜痛苦地扭动着。然后，这位年轻女士献身于残疾人，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她，给她吃药，最后这位生病的女人喊道：“哦，我能找到像你这样的儿媳妇，看到这具老尸体进入坟墓！”这位年轻女士安抚了她，并回答说：“你的儿子比我这个贫穷寡妇的独生女要孝顺一百倍。”“但即使是孝顺的儿子也会成为一个糟糕的护士，”病人回答道；“此外，我现在正在接近我生命中的傍晚，那时我的身体将暴露在迷雾和露水中，我对我们的祖先崇拜和我们路线的延续感到精神上焦虑。”当她说话时，Ku走了进来；他的母亲哭着说：“我非常感谢这位年轻女士；别忘了报答她的善良。”Ku低鞠了一躬，但这位年轻女士说：“先生；当你对我母亲好的时候，我没有感谢你；那么，为什么要感谢我？”于是，Ku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依恋她；但永远无法让她丝毫离开她对自己冷淡的态度。然而，有一天，他设法握住了她的手，她告诉他永远不要再这样做；然后有一段时间，他既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她的任何消息。她对上述年轻的陌生人产生了强烈的厌恶；一天晚上，当他坐着与Ku交谈时，这位年轻女士又出现了。过了一会儿，她对他说的话很生气，从长袍中抽出一把大约一英尺长的闪闪发光的刀。这个年轻人看到她这样做，吓得跑了出去，她追着他，却发现他已经消失了。然后她把匕首扔到空中，呜咽！像彩虹一样的一连串光，有些东西随着翻牌而倒塌。Ku得到了一盏灯，跑去看它是什么；瞧！那里有一只白狐狸，头在一个地方，身体在另一个地方。“有你的朋友，”女孩喊道，“我知道他迟早会让我毁掉他。”Ku把它拖进屋里，说：“让我们等到明天再讨论它；到那时我们会更平静。”第二天，这位年轻女士来了，Ku询问了她对黑人艺术的知识；但她告诉Ku不要为这种事情烦恼，并保密，否则可能会损害他的幸福。然后Ku恳求她同意他们的结合，她回答说，她已经是他母亲的儿媳妇了，没有必要进一步推动这件事。是因为我很穷吗？Ku问。“嗯，我不富有，”她回答，“但事实是我宁愿没有。”然后她离开了，第二天晚上，当Ku走到他们家再次试图说服她时，这位年轻女士失踪了，再也见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