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

评分:
6.0 还行

原名:士兵突击又名:Soldiers Sortie

分类:剧情 /  中国大陆  2006 

简介: 木讷的许三多(王宝强)没进军营,就因看见坦克时“举手投降”招来以“不抛弃、不放弃

更新时间:2008-10-27

士兵突击影评:箱底存档之《士兵突击》观后闲涂

(本文写于08年春节期间)


寒假看士兵的计划,基本完成。随便写点什么吧,有时笔到心不到,有时心到笔不到。因为太没条理,东一点西一点的,连不成线,只好按集来分了,但还是有些和剧情关系不大的胡扯。我是铁石心肠的人,看电视的时候绝少有浓烈的情感,并且士兵的主要内容乃至很多经典台词经典桥段,早已经知道。所以,絮叨的很多内容,通常都是非经典,至少于我,还没有太多先入为主的评论占据大脑空间的那部分,没有抒情色彩,并且,有些穿凿。


1集:

我没有想到故事是这样开始的。工厂里的水滴,室外的光线射入,紧张气氛中清冷的美感。第一张看清楚的脸,是吴哲。之前一直以为那是八大主演中最后出场的人物。第一集和第三十集,故事在临近终点处回到了起点,一个完整的回环式的格局。袁朗说了本剧第一句台词:“准备”,而本剧最后一句台词也是他说的:“吴哲,继续”。从准备到继续,加上一个在许木木回忆式叙述当中最迟出现而又是最早向观者展露清晰正面的吴哲,无论是信手涂鸦还是精心安排,都有一些深长的意味。

看到第一个镜头就已想到,回忆会在许木木14米高处掉下的瞬间切入。一直很欣赏片头曲中这样的剪辑,随着许三多身体的下落,往事一一掠过。在可能触摸到死亡的所在,故事和生命回到了起点。

何宏涛和史今,是带有“部队”身份的,在这个叙事结构中出现得最早的主要人物。何宏涛始终是和许木木擦肩而过的人,但却总是出现在许木木几个阶段的起始位置。许木木的成长太依赖外力,而何宏涛永远不能够在正确的穴位给他最适当的力度。假如当天去家访的不是史今或不单是史今,整个故事都不会发生。从某种意义上说,史今是整个故事的启动者,他自己本身也同样卷入局中,随着人事的变迁而改变了命运的指向,而何宏涛却一直是一个旁观的角色,这一点,从他们分头去家访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成才前期的性格塑造,在他对史今的一段慷慨陈词中已经基本完成,剩下的,只是继续重复,深化和略加必要的补充。成才早期的个性基本可以用两个词来概括,就是伍班副和袁朗给他的评价“精明”“虚伪”。这两个词从这段陈词中已经充分体现了。环境塑造人。成才一脸正经地说完那段在观者看来虚假到可笑的话,却引来周围人的一片赞赏。在成才生活的环境中,那样的言辞,是个人和外部世界交流时最有主流色彩,最上得了台面,最能显示个人交流能力的一套话语体系。而成才是多么自豪地做了这套体系的顺民,并且和所有为他叫好的人一样,浑然不觉这些言辞的虚伪和可笑。

成才猛然起立时凳子倒向一边,坐在凳子上的人摔倒在地,似乎正预示着他未来的人际格局是对团体和他人出乎意料但又合乎情理的抛弃和背叛,是与他人的对立而非共生。

而许三多,从一开始,就以一种和成才完全相反的姿态出现,他们日后迥然不同的命运轨迹从这一刻已拉开序幕。命运的安排让许木木和成才两个不同的人总是遇到相同的人事和环境,但却是不同的格局,日后二人的故事,开始了跌宕中的参差对照。

成才在背书,许木木也在背。但是许木木的背书很机械,因为他根本不掩饰他在背书的这一事实,他并没有把背着的这一切当作自己真正想说的东西。而成才则是声情并茂,因为他试图使人相信那一切就是他的所思所想,至于他真正的想法,他并没有考虑过能够以自己的语言阐述出来并为人接受。其实他的想法很正常也很健康,“在部队里轰轰烈烈干点事业”,没有什么不光彩,只是他把这种真我的展现摆在了成功的对立面,以主流舆论中冠冕堂皇的一套话语来掩盖个体真实的想法,才显现出那么一种虚伪得有点滑稽的姿态。对人的本心本性的自然展示不是一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反而用话语刻意地压制和覆盖才是一种“伪”,这是成才的误区,也是许木木误打误撞契合了的一条规律。事实上,许木木和史今最流畅舒缓的情感交流,也正是基于两人都暂时抛开了目的和任务等现实的需要和理性的要求,有了一次真诚而随意如家常的对话。

其实本剧的色彩还是明丽为主的,虽然受到军旅片绿色系的大框架限制,但在第一集中,还是大面积地张扬了鲜艳的大红明黄。红辣椒黄玉米,连桌上的菜也是翠绿鲜红明黄。从树间照过来的阳光灿烂得眩目。对大红明黄的偏爱在后来的画面中依然不时见到,大红的帽沿,新兵和退伍兵胸前的红花,红横幅和连旗,马小帅的红肩章,成了一片军绿中最常见的点缀;而明黄色的脸盆,高光下木纹门板呈现出的杏黄色,南瓜楼的栏杆上的明黄色,都是一抹跳动的明艳色彩。


2集:

木木的入伍,是一个意外。史今一挥手大喊一声“我要了”,明显的是感性压过了理性,甚至可以说是一时冲动。史今在许三多的成长过程中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而最不可替代的就是征兵家访这一节,因为这一声“我要了”,除了他,《士兵突击》里没人能喊得出来。换是高城袁朗伍六一,恐怕根本不会多看许三多一眼;何宏涛或王团长呢,可能会好言安慰几句,平息一下许三多的家庭矛盾,可也不会要他。就是史今,我到现在也没法准确地给那一句“我要了”下个定义,只能说许木木激发了他的一种保护欲,一种拯救的愿望,这种强烈的情绪一时间盖过了理性的判断。有人说袁朗对木木是一见钟情,其实袁中校的一见钟情还是有一定理性分析和选择过程的,而史今对许木木,才是真正无理由的偏爱,因为这时候的木木,身上几乎看不到成为一个优秀军人的任何潜质,而史今就这么义无反顾地带走了他,并承诺把他带成一个像样的兵。都说史今如母高城如父,这算不算是史今的一种母性?而母性是没有选择的。木木从小丧母(许家母亲在遗像中的出现,这本剧中第一个出现的女性形象以她的出场方式暗示了这部作品女性形象的定位——缺失和被观看),而史今给予他的是母亲一样的关爱。史今走向许木木家门口时一回头,正面向光,整个脸笼罩在灿烂得有些不真实的阳光里,在我的记忆中,这部片子再没有用这样的光线大面积地打在人的正脸上。我把那当作一刹那的母爱光辉。木木叫史今一声“班长”,这一个提前出口的称呼,却是几番人事纠葛,分合聚散之后,最终的关系定位。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许木木在火车上哭闹,史今只用五个字就使他平静下来;而后来,许木木让史今无条件地付出了一切,只因为他是木木,因为一个当初不那么理智地许下的承诺。木木和史今,成为了彼此最珍爱最想守护的东西,没有理由,只有因缘,这是否有些类似母子关系?

木木和史今可以对比成才和袁朗。宿命,克星,冤家,软肋,死穴。

新兵刚到,史今的207坦克就要走了。史今去看207,和561一起擦坦克,轻松地说笑。八大主演中先后复员的两个略带悲情色彩的人物,擦着一辆就要离开的坦克,他们纯粹而快乐的友谊,他们的未来,随着这群新兵的到来,正在悄然走向某个他们不愿意看到的方向。

新兵连。成才和木木的在队列里的站位,不只是身高,更是他们表面能力的反映。可是排头和排尾,只需要一个口令就可以轻松转化。伍六一,全剧最适合穿制服的人,身着军绿色制服,腰扎武装带,笔挺地站在队列前方喊口令。伍六一太应该喊口令了,从个性到外形,严肃而冷峻的帅气。

许三多和伍六一站在太阳下练习立正,俯拍视角下阳光照耀的水泥地和小小两个灰色人影,很有美感。伍六一在擦车时说最烦攀老乡,果然一语成箴,一个许木木,一个成才,都够让他讨厌的了。偏偏又是这两个老乡,分分合合,最后和他一起经历了改变他命运的老A选拔赛。

成才融入新环境很快,太快了。而许三多说他每次换个环境都像死过一遍。但是成才其实从来没有真的融入过任何一个新环境,他只是“混”过一个又一个地方。因为他太自我而又没有自我。他会马上顺从于环境中的强势,就像因为别人抽烟所以自己也抽。他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要抽烟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抽,就像他在下榕树和史今说的那番话一样,他不会去深究那些话语到底有什么问题,而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是太容易被环境同化的一个人,而这种同化是伪同化,因为根本没进他心里。真正在他心里的只有他自己和许三多。袁朗后来说他唯一可取的地方是他还在乎许木木,而许木木走进他心里用了二十年的时间。


3,4集:

成才也有成才的好,一旦进了他心里,他会真把你的事当作自己的事看。所以他才会那么着急许木木的将来,虽然他自己的将来有更多看不见的隐患。

前期的成才,有点外强中干的味道。清清嗓子出来说话,还要很官腔地说一句“成班副讲话了”,摆架势的味道,让人看着有些不屑有些好笑,却又不忍说他什么——到底是初出茅庐的孩子,在车上挥别家人的时候,军帽下一张娃娃脸,还满是稚气呢。成才是把自我和外界对立起来的,他想要用自我的努力征服外界的障碍,换取外界的肯定。直道28集在回到五班之后,才向我们展示了他回归和探寻内心世界的行程。

许三多和成才,走向了不同的地方,在频频回首中他们会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的去处会来一个置换?

五班,我不讨厌这个地方,可是它却被绝大多数人当作逆境乃至地狱。五班很寂寞,而内心丰富的人最不惧怕的就是寂寞。所以三多可以从五班走出一个美好的开端,成才最后说,五班很舒服。

李梦是一个有点像白铁皮的人物,虽然他们一个在落魄的五班,一个在风光的七连。这一集里的李梦,身披军大衣,以一个老兵的身份向三多叙述着五班的种种,有一个仰拍的镜头,一手叉腰一手拿烟的姿势,颇有“指点江山”的伟人风范,不知道是不是对这位志大才疏的“梦尔斯泰”的一种有意的调侃和微讽。

木木的自我,使他不会那么容易被环境同化。因为木木的自我,因为这部片子的理想主义倾向,使得固执而又迟钝到麻木的许木木,没有因为那种常人难以忍受的尴尬和孤立感而放弃了自我生活方式的坚持。

对许三多来说,老马是一个何宏涛式的人物。他是开端,但没有特别深刻的意义。他们注定要扶许三多上路,然后目送他离开。而这种启动,却也是出于无意识:比如老马阴错阳差地给许木木下的那个修路的命令。


5,6集:

每一块石头都是铺路石。尽管许三多修路是出于一种无功利的目的,然而结果却是:这条路通往七连,通往更广阔的天地。许三多很幸运,因为这个故事的理想主义,使他的命运一次次避开了非功利行为和目的的达成之间的矛盾。

而成才,还在他的世界里,像孩子一样欢快蹦跳着,享受着凭借他自我能力的提升和功利主义目标的达成而拥有的一切,仿佛一个孩童在展示自己的玩具。成才蹲在坦克里,眼睛澄澈,那么单纯的快乐和骄傲。

许木木像婴儿,而成才像孩子。比起婴儿,孩子已经略知人事,会做错事,但还是可以迷途知返——并且那错误也算不上什么大错。

士兵里的很多人物都像小孩,至少在许多时候像小孩。这部戏的很大一部分似乎是在一个儿童的军绿色花园里完成的,用李梦的话说,民风淳朴并一心向善。李梦老魏薛林对许三多的孤立像是几个不听话的调皮小孩对一个遵守规则而格格不入的好学生的孤立,而老马则像一个不那么有威信但仍然是非分明的,有点小尴尬但人缘还不错的班干部。没有更深层的负面情绪,没有利益的纠葛。五班五个人的生活有些类似寝室关系,只是军队纪律多少悬在每个人的心里,不像大学寝室那么松散自由,互不干涉。

士兵的主色调是理想主义的,但有时候也会加点浪漫主义的佐料。许三多在满天繁星下站岗,画面漂亮得让人想截图下来做电脑桌布。还有三多修的路,俯拍路中间的五角星图案和五个人的笑脸,简直温暖得让人觉得有那么一丝虚假。


7,8集:

陈源或别的什么人,曾经管徐志摩叫“我们的大婴儿”,这个雅号,实在很适合许木木。许大婴儿在这几集中充分展现了婴儿的天真无邪,旺盛的生命力和巨大的潜力。每次的离开都伴随着隆重的仪式,离开父亲时的哭闹,离开五班时大笑后的大哭,离开班长时抱着包不放,好在离开七连的时候已然无处告别,否则又有一场情欲暴走的悲情大戏上演。许木木不容易融入环境,但他把经历过的每个环境都当成自己的家。

许木木不想离开五班那个家。高连长说七连会永远这样继续下去。永远有多远?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没有一个渡口是永远的停留。

许三多怯怯地站在王团长面前。他做成了团长当年没做成的事情,而团长决定了他未来命运的走向。许三多一直很像虚竹,这一段最像。浑浑沌沌毫无机心地一个动作,便敲响了一段华彩乐章序曲的第一个音符。许木木的眼神力量无穷,简直一瞄一个准。家访时偷瞟一眼史今的军帽,结果史今把他带到部队穿了军装;在团长办公室里瞅着坦克直看,于是团长把他调到了七连,从此,史今,木木,伍六一乃至高城的人生,都多多少少改变了原有的轨迹。

史今和三多太像母子了。三多傻笑着叫一声“班长”,就像是孩子叫了声“妈妈”,史班长立马融化,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为他牺牲。史今说你有在心里承诺过一定要完成的事吗,史今说为了一个承诺一个应许。像一个母亲,从怀孕的那一刻,就无选择也无保留地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尚未谋面的孩子。

而许大婴儿的杀伤力,实在不容小视。史今自不用说,看见木木就无理由地温柔泛滥;伍六一,高城,生猛狂傲的两巨头,一边轻蔑一边被许木木弄得抓狂;强大如袁朗,也会虚弱到只有力气说“那晚上见”。一脸无辜一路好运的许木木,就这么懵懂走来,见鸡杀鸡见狗杀狗,愣是让所有人,都有拿他没招的时候。

我喜欢史今和六一的友谊。全剧最喜欢的一种情感状态。那么松弛自然,母性如史今,宽厚如史今,对着一向严肃的六一撒娇,我要凉的要凉的。难怪有人编排史今和六一的“柏拉图式的同性恋”,那感觉,确实像多年夫妻闲话家常,略带小刺的话锋中都是关心。史今在伍六一面前,脱掉了“母性”的面具,有了一点自我世界的展示。有人说史今如母高城如父,其实在三班,说史今如母六一如父,可能更贴切些——六一训木木的感觉,多少有点百顺训儿子的味道,只是前者是单纯的反感,后者是恨铁不成钢。


9,10集:

我无法喜欢上史今,尽管他是很好很好的人,怎么形容他的好都不过分。或许我骨子里是逃离母性的人吧。我一直信奉自由而独立的灵魂,属于自己的生活,而母性,至少是传统意义上的母性,是背离这些东西的,是无选择的,纯感性的,为一个当初未必严肃思考过的承诺,为一个连自己都看不到闪光点的人无条件地牺牲和付出,很伟大很高尚,但我始终无法真正理解。我和绵绵说,只喜欢看史今和561在一起的段落,只有那么几分钟的惊鸿一现里,史今才是他自己,而不是许三多的班长。这两集中,我越来越把班长当成一个女性形象来看待,因为只有从“母性”来切入,以一个男性外形的母亲形象来看待许三多面前的班长,才不会让我有那么浓烈的无法理解的感觉。而我更愿意把史今在伍六一面前的表现,当作一个疲惫不堪的,为孩子操碎了心的伟大母亲,在丈夫面前真我性情的自然流露。第10集开头,史今抱着手蹲在墙边,六一站在一旁关切地看着他,那时候我不禁为史班长不是个女儿身而大为惋惜——否则他们将是多么完美的一对。

许三多说“掌钎没意义,抡锤有意义”的时候,我开始惊叹前一天晚上我对木木的比喻是多么贴切。太婴儿了,太像一个一夜之间迅速变大的婴儿了,那一刻他的心智一定没超过三岁。而史今像一个溺爱孩子的家长,几乎是没有原则的哄着他,护着他,以致让人怀疑如果没有班长惯着,许木木会不会长大得快一点——虽然很有可能没了班长,他根本就长不起来。

但无法否认的事实是,只有班长离开了,放手了,木木才会真正长大。从这个意义上说,史今一定要离开,即使他没有被木木拖垮没有被木木挤走。一个人的成长中,一定要经历离开母亲,离开家庭,离开集体的过程,这种离开不只是生活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只有经历了这些,才能够独立出自我的意识自我的空间。许木木是不可能自己走出这些东西的,于是作为一个理想主义故事里的幸运主角,只有这些东西主动离开他了。所以班长走了,七连散了,而木木终于长大。长大了的木木走向袁朗,像一个在精神上已近成人的孩子走向他的情人。袁朗对于木木,像一个成熟的情人,教导和扶持,多是在精神的高度上。并且,许木木在袁朗面前,有了一点平等的对话权。

即使抛开对人物的个人喜好,我还是要说,我更欣赏袁朗这样的扶持。史今会为许木木放弃自己的一切,但袁朗不会。袁朗不会自己砸锅卖铁为许木木承担所有债务然后不需要他偿还,但他仍然会给许木木以力所能及的有效帮助。史今是背着许木木走的,而袁朗是拉着木木的手走。当然我们要感激史今,否则木木将不能够以站立的姿态出现在袁朗面前,但我仍然喜欢后一种关系,相互扶持和牵引,但不代替,不过分依赖,不损伤自我的独立世界。


11集:

离别有多少种方式?木木是最受不了离别的,他不会告诉自己缘起缘灭是命运的自然走向。所以对他而言,最好的离别方式,就是无处告别。就像11集里班长和木木开的玩笑,转身时,人已去。班长在开这个玩笑的时候是不是已经隐约看见了自己今后的命运呢?


12集:

这一集,袁朗出场。哦,还有屠夫。八大主演至此只差吴哲一个尚未露面。

成才很倒霉,他遇到了他人生的最大克星,袁朗。这位后来把他做人的根基都打没了的中校同志,是在他的瞄准镜中出场的。

瞄准镜里一掠而过的身影,怪异的服装。而正面现身之前,是对其面前那杆枪细致的描述。这大概是全剧最有排场的一个亮相吧。然后,看着他那身行头,我直想笑。一开始觉得像少数民族服饰,后来觉得比作章鱼更贴切,最后,等到那堆布条被扔在地上的时候,我立刻想起了我们寝室阳台上的——拖把。许三多继续了11集中的好运气,这家伙不捉人则已,一捉就都是重量级人物,高城袁朗两大高手,相继在阴沟里翻了船。(不知道高城看到袁朗的时候心里有没有隐约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念头:嘿,还有比我更跌份儿的。)

袁朗和许木木的初遇,像一个爱情故事开头的浪漫邂逅。他踩伤了他的手。他弄伤了他的眉峰。肢体的接触和肌肤上的伤痕。真实的痛感和心灵的些微触动。他记住了他。

袁朗是许三多的福星和成才的克星。他每一次的出现,都会带来许三多命运的好转,这自不必多说。而对于成才,从一开始似乎就已经让我们看到成才被他淘汰出老A时惨败的表情。本集中,在成才眼中匆匆掠过的袁朗,只用一枪便击碎了枪王所有的骄傲和梦想。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枪,把成才打出了钢七连,打到了草原上的五班。成才的命运,第一次走向恶化,他开始显露出个性中的那点凉薄。他的姿态,越来越难看,而他所选择的道路,成了很多人无法原谅的污点。

其实成才真的是点儿背,偏偏遇到的是全剧中枪法最强的袁朗。可是他不知道,至少在那一刻他不知道,他的对手是老A,是中校,是袁朗,是枪神,是狙击手一个极致的高度。他只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只知道那样的高度是他无法仰望的,他的所有精力和梦想都给了他的枪,而他,似乎永远不可能成为名副其实独步武林的枪王。如果成才有机会可以像许三多那样,和袁朗有一次没有太多保留的交流,或许袁朗会告诉他,那个咬着牙切除盲肠的青涩少年,枪法还远不如他呢。可惜,这两个人,至少在这部戏里,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是因缘的错过,也是个性的隔阂。袁朗是不轻易让人触摸到内心深处的,而成才太善于伪装和自我保护。不过,也可以说,个性的养成,本身就是经历的累积,而经历的获取,又是因缘的交汇。所以,人生还是宿命。

当然,成才命运的起伏,绝不能简单归结于袁朗。在成才的人生当中,袁朗其实更多的是一个符号,强势的符号。成才畏惧的是那种看起来无法战胜的强势,他的自信来源于征服,他的动力来源于战胜人生的种种障碍,获得更大的成功——也可以说那是一种征服欲。所以他目标明确,六一说他“要的很实际”。他想要的只是成功,然而成功就只是比别人更强或活得更好吗?这个问题恐怕他一直都没有细想。而袁朗给他的两次打击,无论是一枪惊艳,还是精心计划的工厂毒气战,对彼时彼境的成才来说,都是不可战胜的强势。在这种强势面前,目标太过明确而背后又缺乏足够强大足够完善的个人价值体系的支持,“点儿有点背”的成才只能一次次被打没了希望。

从这个意义上看,袁朗是成才的克星,却也是让他真正立起来的人。成才不像许木木,需要史今,高城和袁朗一把一把地扶起来,推出去,再托上天。他的起点高,但他需要明白一些道理,而一旦他领悟,就可以成为或开始成为一个真正成熟的人。然而就像老七说的,早熟的人大都晚熟,所以成才的这唯一一堂人生指导课,直到他离开老A之前,才由袁朗给他上完。因而可以说,袁朗是成才唯一的一位人生导师,至少在这部片子里。

扯远了。再说袁朗吧。我不得不承认我有点HC袁朗,至少是间歇性的HC。没办法,袁朗是间歇性的魅惑。帅的很不稳定。一开始穿着章鱼衣出现的时候,人也像章鱼一样怪异。但是下一场,一边脱防弹衣一边自嘲“我有点冤啊”,和对许三多说“我是你的俘虏了”,脸上的神情和语气中松弛的暖意,像淡淡的阳光。

铁路也出场了。(这部片子里好像没有提到他叫铁路?)我喜欢铁路,每次看到他,都试图从他身上发现袁朗未来的发展趋势。铁路不像袁朗那么张扬地魅惑,可也老辣圆熟,精明爽朗。看到自己有些HC的人物可能有的大致不错的未来,心里有些小小的妥帖。

史今很清醒。倒地的时候,对三多说,把枪捡起来,以后没人再照顾你了。比起13集的眼泪炸弹,这更像一句摧人心肝的临别赠言。至少,过几年许三多回头想想,“以后没人再照顾你了”这句话,对他的人生会有更持久的影响力。许木木,该断奶了。

史今对高城说,九年了,你对我,高低不错。我是有点怕听这样的话的。我怕这样表示时间的数量词。十个字,九年的光阴,高度的浓缩,让这句话,负重太多。高城说,为什么不是你俘虏了那个人。命运,没有人能说清楚。袁朗知不知道他的出现对成才的影响呢?或许有一天成才会有机会告诉他吧。可是他也许永远都不会认识史今了。当然,史今也俘虏不了他,因为史今不是许木木。可是假如,只是假如,袁朗知道史今和三多的所有前尘往事,又知道自己会被俘虏——他会不会选择被史今俘虏,给这个班长,一个留下来的机会?恐怕,还是不会。袁朗袁中校,似乎不是,那么多情的人。

成才走了。从这一场戏,开始下雨,断断续续,直到14集。这部片子的基调,开始走向沉重。


13集:

初看13集的时候,最大的感叹,是人走人留,半点不由人。人和人,人和事的关系,很多时候,是因缘,是宿命,强求不得的。想明白这一点,也就少了很多悲欢离合的强烈情感,只是心中,仍是怅然。

二看13集,看得更多的,是伍六一和许三多。在史今离开的这场戏里头,明显的关照是班长和许三多,次要关注则是伍六一和高城。伍六一是一个很内敛的人,可以算是《士兵》中的主要人物里,最压抑自己情感的一个。当然屠夫齐桓的情感流露远比伍六一更少,但屠夫本来就没有多少戏份,而且他的冷峻凶悍,更多是出于职业的要求。而伍六一,应该多是本性的体现。曾经想过六一进了老A会变成齐桓第二,其实他不用进老A就已经是一个标准的屠夫了,要是真站到老A教官的位置上,没准屠夫就该成伍六一第二了。

扯远了。话说回13集班长离开这段“苦情大戏”,班长和三多的泪水放肆地铺洒着,用某人的话说叫“情欲暴走”,或者也可以叫怒放的哀伤情绪。三多确实很幸福,我对幸福的定义很简单,“我为我心”,四字足矣。任情任性的人最幸福,比如可以死抱着班长的包不放手的许木木。相比而言伍六一有点辛苦。看似面容平静地看着窗外,内心却在哀悼他在部队里唯一的一段友谊。我喜欢内敛的人,含着的情感比一览无余的释放更有一份望不到底的深度,这也是我欣赏六一而非许木木,偏爱袁朗而非高城的缘故吧。这场戏里所有的人都有一个情绪释放的缺口,除了伍六一。许木木可以抱着班长的包大喊大哭,班长可以流着泪说着“你自己心里就开着花”那段经典台词,三班的其他人可以抹眼泪,心里难受而又不便表露的高城,也有一份“维护秩序”的责任可用以“分心”,抬手看表作不耐烦状,正是他试图分散注意力的一种努力。只有伍六一,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表情,只是冷冷看着这场即将带走他关于友情的所有记忆的离别伤情盛宴。如果说许木木的感受和释放的都是最直接的触觉,那么伍六一的体验,或许会更多一些冷静的认识。我只能说“或许”,因为他的内敛。有些人我们永远无法真正明白他在想什么。许三多可以把十分的感情完全释放,甚至释放到十二分乃至十五分,史今虽然被高城评价为“想的多做的多却什么也不说”,却也并不强抑内心真实的情绪体验。高城呢,能藏着一半的情绪,就算伪装得很到位了。而伍六一,他可以把十分的情感压抑到一分,半分,乃至看上去完全不动声色,而后潜伏很久,在某个关口,突然爆发。

这是一种有点自虐性质的压抑。不过伍六一本来就是一个有点自虐的人。15集里三多和伍六一说“我就没有你那样的荣誉感”,其实三多不是缺乏荣誉感的人,伍六一的“自虐倾向”也不是“荣誉感”三个字可以概括的。或许26集中对伍六一的评价更为准确,“都二十啷当岁的人了,还给自己号令什么活法”,伍六一是追求一种生命的硬度的,放纵情感,显示自己的悲伤和脆弱,显然是他的禁忌之一。于是他只能扛着。

这一集王团长的戏也不少。我想我应该是个“饭团”了,团长的粉丝,呵呵。这个带浓重口音的家伙,和他的长相和口音一样,厚实而亲切,有一种真实的触感。有脾气,却更多了圆熟浑厚。老七的个性为内里的灵魂,许木木的淳厚为外层的重裹,再加上十几二十年的岁月打磨,是不是可以化合出另一个王团长?

有人走,也有人来。马小帅露面。这听起来,像是部队正常的人事变迁,但却是最后一次的去留平衡了。伍六一再次显示了他做魔鬼教官的潜质,笔直地站在那里向新兵告知物品的放置,面无表情,语气严肃。“笔直”,英子形容伍六一的词。他真的是一个笔直的人。


14集:

白铁皮走了。作为全剧最具搞笑精神的人物,他的离开,似乎在暗示着后面情节发展的沉重。当然高城也有很有意思的台词和桥段,但引人发笑的,更多的是他个性当中的某些东西,而笑过之后,会有些其他的况味,不像老白张嘴即来的“贫”,是比较纯粹的娱乐和嬉闹,一份轻松的愉悦。

贫嘴白铁皮和高老七,本剧两大搞笑人物的告别仪式,有点冷幽默的色彩。《士兵》里有些幽默,是小小的,过后想想,会在心里微微一笑。老白那一个特正经的军礼是有意还是无意?彼时彼境,高城只能小尴尬一下,多年之后若有缘重逢,是否会漫谈往事,笑问一声?

高城和洪指导员的“走一个”,也可以算得上是经典段落了吧。轻描淡写的离情,其实该说的话,早已经说过了。“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压着你”,有这一句话就足够了,剩下的,也就是“走一个”。相望,或者,相忘于江湖吧。

有人列过士兵突击里的十大经典军礼,不知道有没有高城和洪指导员离别时的这一个无声军礼?隔着七连大门的门柱,两个人先后抬起手,稳健有力,没有语言,也没有更多的表情。都知道,那只手放下的时候,这一段缘分,也就尽了;也都知道,以后再不会有这样两个军人,整齐地站在一起,喊出“钢七连指导员洪兴国”“钢七连连长高城”这样的字眼。

我欣赏这种分别的感觉。缘起缘灭,本来无法强留。

许木木说,直到我们能站起来,让人家知道,我们没有少了三分之一。我觉得,从这句话开始,木木才真正开始学着自己长大。


15集:

成才很郁闷。他第一次被袁朗打到五班。后来袁朗把他从五班带到老A,再从老A扔回五班,最后,成才挣扎着站起来,找了自己的枝枝蔓蔓之后,还是得到袁朗那里报道。成才说他这些年换了太多地方,其实从他第一次见到袁朗开始,似乎就已经开始了后面半部戏在袁朗和五班之间来回游走的历程。

袁朗和五班,像一个隐喻。老A是步兵的顶峰,而五班是所有孬兵的天堂。当然,看了老A的选拔和训练,会有种地狱的感觉,相比五班的日子,是两个极端。袁朗是成才真正渴望的那种成功,一种强势的占有,一种高度;而五班,在成才眼里,是前途的坟墓。然而袁朗一次次把成才打垮,而成才的真正成长是在五班完成的,他在五班寻找到了那一点许三多式的东西,而这一切又需要袁朗的引导。回头想想会觉得,人生的因缘还是有些奇妙之处的。

马小帅很抢眼,这是第二次看的时候发现的。学员兵的肩章,万绿丛中一点红。钢七连的连旗也是一样的鲜红,可是那样的两抹鲜红,是最后一次飘动了。

伍六一的情欲终于“暴走”了一下。这场戏的背景很漂亮,四个坦克的轮子,深绿军绿杏黄,轮子边缘一圈锃亮的银边泛着白光,有一种色块的美感。伍六一即使是情欲暴走,还是在压抑着,把脸埋在水桶里,然后抬起头,才有一个小爆发。其实六一是这部片子里最孤独的人了。14集的时候他有一段独自吸烟的内心独白,这大概是除了许三多之外唯一有独白的人吧?

七连散了。看到他们一一登上车,看着他们在车上挥手,猛然想起绵绵的签名:人事多错迁,与君永相望。

这话细想不得。人生的际会,说起来,也无非相守,相望,相忘。

三多的另类生活开始了,两个人的连队,是很有戏的一段。其实高城和许木木骨子里有很多相通的地方。都是张扬的人,只是张扬的方式不同罢了。正如高城所说,三多不是说出来,是做出来。许三多的举动,简直有了一点行为艺术的味道。“七连手册第二十二条,内务卫生绝不是自扫门前雪,请全体自觉”,是用了“第二十二条军规”的典故么?都是彼时彼境看起来荒唐的规定,况味却大不相同。


16集:

高城真的是挺“文艺青年”的一个家伙。办公室里悬挂的字条和油画,卧室里的画和音乐,还有台词。我想起“文艺青年”这个评价,是他对营部老五吼的那一串:“火化了!”“食腐动物!秃鹫!!蛆虫!!!”脱口而出的刻意修饰和专业名词。其实他的经典台词里多少有点刻意修饰的味道,有时是一种刀斧痕迹比较重的搞笑(可以对比老白的不经意的“贫”),比如“失败是胜利的亲娘”。连“某军长的某儿子和某猴子”这句经典台词都带有明显的书面语色彩,更不用说“至死方休”的文言文用法,“年少轻狂幸福时光”的青春小说味,“挺尸”的刻意粗俗化,“得失我命”酸得倒牙。直到他最后的经典台词“过日子就是问题叠着问题”,才算返璞归真了一把,说了一句有点许三多语录味道的人生格言。(顺便说一句,营部老五可以竞选士兵突击头号帅锅了,呵呵)

高城离开时走出三班的门。班长和白铁皮也是从这个门离去,然后,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从此后我们只能在片尾曲中再看到他们的身影。老七走出那道门,再出现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钢七连的连长了。人生,走过那个地方,就回不去了,永远不可能再有,同样的姿态。

倾城之恋里说,或许正是为了成全流苏,一座城圯塌了,千万人失去了生命,而许木木有没有意识到他在七连连史上的微妙之处呢?他只是认真地扫着地,跑着步,传说中倾班倾连的人或许大都如此?我只知道,七连散了,木木才真正长大了。像母亲一样的班长走了,像兄弟一样的战友没了,曾经倾注着光荣和梦想的集体散了,而木木一个人,依旧带着他自己的信念,带着他已逐渐完善的精神内核,坚定前行。

绵绵说,看到班长走了,就不想再看下去。我说,班长走了,木木的路还很长。木木每换一个地方都要死过一次,每离开一个扶着他的人都要脱一层皮,但抹干眼泪,他还是会爬起来,因为他的自我精神始终没有被击倒,他还是会和所有他经历的人说,做有意义的事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


18集:

伍六一对许三多,有没有喜欢过?18集里伍六一的那声“老兵”,许三多打561那几拳,算不算一次和解?对,正如伍六一所说,无所谓和解,只是瞧不上。他最后“瞧上”了吗?伍六一对许木木的反感,是最顽固的一个。史今,高城,五班,三班,老A们,一一被许三多融化,只有561,拒绝妥协。六一太“介”,所以他孤独。他和三多,是骨子里的不对胃,无所谓对错。

钢七连散了,可人还在。团体,不过是一群人。

袁朗再次出现。他诱惑许三多的时候真的很有吸引力,可是许三多说他的说服工作白做了。三多很自我,或者说,他有自己独一份的强大价值观,这一套东西足以吸引袁朗并最终和袁朗这样的“高端”话语体系有一个不算势均力敌但还能分庭抗礼的对话。

王团长贡献了本集中最搞笑台词:“我有个建议,你可以把这些人都绑起来,拿个机关枪突突一下,然后把活着的都带走。”这句话第二次听到,还是笑翻。当然袁朗也是厉害角色,一句“那你为什么要低估他们呢”,就把王团长呛得无语。团长骨子里是个很老七的人,他的话锋是天外奇想式略带不满的嘲讽,而袁朗,则是理性的机锋。

袁朗和齐桓在剧中第一次搭台唱戏,初显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一个恶人一个小人的风格。不过袁朗这时候还没开始玩阴的,笑里藏刀也就只见笑而不见刀。齐桓的份量果然有点儿轻得可怜,他和袁朗的实质性的个人交流,似乎也就集中体现在这一集里那短短几句对话当中了。一句重复了两次的“你又要得罪人了”,是这位上尉对上司的唯一一处私下关心的流露。12集只是在搬运“液体手雷”的齐桓,在这集里初显屠夫风范,他说老七受不了他的眼神,可是前边似乎并没有关于他和老七在一起的戏份。直到甘小宁自动放弃后在车上大口吃面包,喊着“面包真好吃啊”,齐桓同志才终于有了一个比较近距离的侧面特写,还是涂着浓重油彩的。(齐桓大概是这部片子里有名字的人物中唯一一个涂油彩的时侯远多于不涂油彩的时侯的人吧。)冷峻的侧脸,缓缓抬起的嘴角,一个略带不屑的轻笑,伍六一快要退隐了,而另一个冷面人物,正在一点点隐现。


19集:

如果你问我,最想吃士兵突击里的哪种食物,我会告诉你是19集开头的烤全羊。袁朗还真是有点百变的风格,乍一看,以为来了个战地厨师。袁七两大巨头,两种不同色调的个性张扬,碰撞出一抹惊鸿一现的浓墨重彩,堪称全剧的魅惑桥段。两个站在高处的领导者,虽说不是心无牵挂,但毕竟比演习场上的人们轻松不少。这样一个夜晚,有篝火有烤羊,有一个略含敌意但还算有意思的人可以说话,军旅风情,只此一家。

成才和木木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五班。在他们进老A之前,一个回到了军旅生涯的起点,一个再次面对了他的军旅生涯到现在为止最大的郁闷。三多在五班的时候,已经凸显了性格当中那些扶着他一步步越走越好的东西,而成才个性中的缺陷,却把他推到了这个地方。在袁朗的考核里路过五班,这是不是对二人日后命运的一个暗示?至少在这一集里可以感觉到,成才的天地里,出了五班就是袁朗,离开袁朗就是五班。


20集:

伍六一,这部没有死亡记录的片子里最悲情的人物。这一集,是他的悲情谢幕。六一最终“瞧上”了许三多,触摸到了三多灵魂里和他相通的某个部分,这个“瞧上”,却要了伍六一的一条腿;袁朗开始“瞧不上”成才,而这个“瞧不上”,让成才付出的代价是被淘汰出老A.。

再看20集,觉得561比许木木更有触动人心的力量。许木木的风格是始终如一毫无功利之心,然后作为一个理想化故事里的幸运儿坐等机会迎面砸来;而561,他拉开求救弹的一瞬间,是这场戏的一个情感爆发点。561是最有老A风格的人物,偏偏却是这样的一个结局。成才和六一,一个有缘无份,一个有份无缘,后者更让人唏嘘感叹。

看着许三多和伍六一,袁中校很动容。但是这部片子似乎回避了一个问题,如果六一没有拉求救弹,三多背着六一落在了后边,很动容的袁中校,会不会让三多加入老A?想起那道被人诟病的高考作文“心灵的选择”,救了人,然后“相互取暖”,一起活下来,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么?又有几个人,“好人有好报”地幸运如许三多?

从这个角度上想想,被许木木衬托得很无情很凉薄的成才,其实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至少,仁至义尽,拖着六一到最后关头。仁至义尽之后还心怀愧疚,这孩子,良心本来不坏。

当初给英子发短信,用“内敛”来形容伍六一的时候,脑子里浮现的,是六一在病床上抱着腿拼命忍住泪,压抑地哭泣的情景。只有面对自己,才可以有一次很不痛快的情绪释放,六一忍的太多,扛的太多。三多,成才,六一,都是能忍的人,所以他们三个撑到了最后。三多的忍来源于对信念的坚持,成才的忍来自对目的的追求,而六一的忍,已经成为了个性中的一部分。

六一的病房窗户上写着:军人病房 39—42。我想起老A的宿舍,吴哲,拓永刚,三多和成才住的那一间。那间宿舍本来应该是39到42号住的吧,只是40号换成了小拓的27号。这是巧合吗?还是导演向伍六一的一种敬礼?那个消失不见的40号,本该是伍六一的位置?

成才和木木真是两个极端。成才挺胸昂头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时候,活脱脱还是他在下榕树的时候面对史今慷慨陈辞的那副模样,袁朗有个掏耳朵的小动作,潜台词是“我不屑”。从成才的话里可以看出,他从来就没有自己独立的价值体系,相应的,也就没有属于自己的话语体系。他说的所有上得了台面的话,都是外界教给他的,或者说是最正统的那一套价值体系喂给他的,而他只是背熟了,随时端出来用,从来没有自己的消化。所以他的那段“树和电线杆”的经典台词出来得很晚,而许三多“做有意义的事就是好好活”早在第四集就已经出现了。

袁朗依旧魅惑。依旧魅惑的袁中校抛出了他的M16,无人知道是真是假。军旅生活,离普通人的平常日子已经很远了,老A,M16,越境战争,杀人,即使对于三多和成才这样的兵王和枪王来说,都仿佛不可想象。魅惑,源于距离。到不去的,都叫做远方。

王团长的办公室里也挂了一幅书法,可以对比高城办公室里那张张牙舞爪的“士兵平时即战时”。王团长和铁路会不会是十几年后的老七和袁朗?老七需要时间的洗砺,方能把那棱角上的亮光打磨成浑厚的亚光;袁朗和铁路,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体现出比较明显的差异,或许只是细微处,铁路更多一分老辣吧。


21,22集:

许木木真的长大了。无处告别的许木木,长大了的许木木,没有浓墨重彩的情绪释放,只有一幕幕往事,随着烟雾升腾,飘散。这才是一个成人的离别方式。七连的改编,给了这种方式存在的客观条件。史今走了,许木木断奶了;七连散了,许木木成人了。

我是多么邪恶的家伙啊。我爱看准老A们从人中尖子被打得满地找牙而自己在一边幸灾乐祸。临时组成四人宿舍。果然是在三楼,和伍六一的病房一样的三楼。本该住在这里的六一躺在病床上,而小拓,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这里——他是27号,而不是40号。拓永刚成为最早离开的人,因为他的个性中少了伍六一的坚韧和刚毅。从此以后,那间宿舍里就只有三个人了,40号的位置空下来——为伍六一而空着。

许木木的另类生活又开始了。性格各异而个性张扬的舍友们,用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扣人分数的袁朗,凶悍的屠夫。22集准老A们在泥坑里厮打,袁朗拿着水龙头向他们喷水,我觉得,那是最像他们生存状态的一个场景。人为造成的恶劣生存环境,既像厮打又像嬉闹的战友们,泥水里的非常生活。


23,24集:

许木木又换宿舍了。从新兵连的大宿舍,到五班五个人的宿舍,七连十个人的宿舍,老A四个人的宿舍,最后到了和齐桓两个人的宿舍,许木木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而他本人也越来越独立了。木木带着老七送他的音响走进了齐桓的宿舍。齐桓和老七,这两个戴上头盔涂上油彩有几分相似的人,堪称本剧中两大怒吼上尉——高城的经典怒吼基本都爆发在他升“两毛一”之前。齐桓训许木木的风格有点像高城和伍六一的混合。他说“拯救世界,你做得来吗”,说“我真想拿张纸条写上真理两个字钉在你嘴上”,让人看到了六一骨子里的冷峻傲慢,老七话锋里的奇想天外的修辞。

真想看六一来老A啊。六一遇到齐桓,会是什么样呢?是最好的搭档,兄弟,舍友,还是因为骨子里相似的东西而同性相斥?

面对袁朗,成才显得很成才。袁朗总是让成才呈现出最狼狈的姿态,他说“我不服”的时候,他说“凭什么”的时候。他说“我向组织保证”的时候,有些好笑,这还是那个下榕树的小子。袁朗是多么精确,精确得像他的枪法。成才是枪王,这个称号细想去还是有些嚼头的,枪王枪王,枪是他的王。他的生活就像他的狙击步,只有他和目标,瞄准镜里的那个小天地。瞄准镜本来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像成才的内心一样封闭。除了目标和自己,整个世界都没了,被隔绝在心灵之外,这就是成才的生活。袁朗初见时的惊艳一枪击碎了成才狙击步上的梦想,再碰面时的一番审判击碎了成才狙击步一样的生活。狙击步没有了,瞄准镜没有了,成才,小枪王成才,要去看一看瞄准镜以外的世界了。

这是成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成长阵痛。来得有点晚,所幸还不太迟。


25集:

老A们在执行任务时在对讲机里的谈天是我非常喜欢看的,23集里的工厂巷战开头的那段聊天也很有味道,尤其是那句“如果我牺牲了,你们会怀念我吗?”,一点笑谈生死的感觉,可是没有太浓烈的悲壮色彩。本集的对讲机闲聊,最松弛的要数齐桓,许三多照例一本正经,半信半疑的吴哲因为上次“不那么难过”,所以也“紧张”,袁朗很严肃,身为领导者他肩负重任,只有齐桓,有一点老牌特种兵的从容老练。“你猜队长在干什么呢?”可以算是本段最“放松”的一句台词,“平常心”的吴哲这时候都“压根就不想猜”,是没兴趣,更多的也是紧张。十几具尸体倒在地上的时候,一句“头儿,我看到目标身上有只蝴蝶,真漂亮”,更是神来之笔,节奏的张弛有度,和人的外松内紧的状态,由此凸显。

许木木蔫了。蔫了的许木木却给了齐桓和吴哲这两个主角中的配角一个展露内心世界的机会,是他们不多的戏份中,难得一见的一抹暖色。

记得在军训日记里说,我间歇性地HC屠夫。其实屠夫真的很低调。吴哲戏份不多,可是有他的少校军衔和一堆学历夺人眼球,有“平常心平常心”的口头禅让人印象深刻,还有和袁朗的精彩辩论熠熠生辉。而屠夫,像是袁朗身边的影子,甚至比甘小宁白铁皮更不惹人注意。25集中,这位冷面教官总算是温情了一下,这点惊鸿一现的温情,我更愿意相信,是他坚硬面具下的一点柔软本性。

吴哲这位高材生,对许木木的一大段开导,显得有些文不对题。其实他是擅长做心理调节的,如果他告诉许木木,十匹马的粉可以害死很多人,而你救活了很多很多人,这很有意义——虽然未必有效,但至少直接针对问题。不过,许木木这时候的状态,是整个价值体系的崩溃和重建,杀人问题,只是一个表面状态。从这个意义上说,吴哲和他阐述自己的一种人生态度,也算是做出一种引导的努力吧,只是时机和对象都不对。

吴哲关于“人生归宿”的一段话,虽然对于当时的许三多来说没起多少作用,但却是这位年轻少校自我人生观的一次展示——或许这才是本段台词在片中的最大意义。吴哲的这段话,其实和袁朗批判成才的那段经典台词有某种共通之处,即:人生是一个过程而非结果,过程的精彩就是人生的精彩。

其实吴哲骨子里是很浪漫主义的,仰着头对许三多说“再也看不见它们绽放了”,眼里的纯真,像一个孩子。


26集:

26,27集里,《士兵突击》还“在场”的主要人物,有一个算一个,集体温情了一把。吴哲拿出了他的照相机(日本的破数码?)拍许三多的“行为艺术”(这词太适合三多了,可惜不是这时候),齐桓一本正经地朗诵起钢七连的连歌,让人忍不住微笑。“踏敌尸骨唱凯旋”,这句话出现在这里有没有深意?袁朗说得对,许木木从来没有想过他平时学的练的,有一天会用于真正的厮杀,“踏敌尸骨”只是连歌里轻巧的一句话,真的把敌人变成尸体,对他而言,却经历了那么艰难的心理历程。

袁朗在山里的黄昏,讲述了本剧唯一一段真实存在的严格意义上的罗曼史。“真实”一词我下得不那么肯定,因为袁朗太喜欢玩真真假假的游戏。可是,从袁朗的语气中看,他也把这一段告诉过吴哲和齐桓,想来不应该有假。齐桓的反应是“该把那个护士拉出去毙了!”——像吧?像不像老七那句经典的“把他给我拉出去毙了!”? 。

何宏涛,我曾经说过的嫁人要嫁的新好男人何宏涛,再次出现。我喜欢看一个军人有些专心地弄吃的。一句“火力支援”,似乎是眼前这个场景,和“军人”这个身份唯一一点思想上的关系。想起19集的烤全羊。三连长进门来一拉许木木,这屋子里没大小。袁朗和高城,一个中校和一个少校给战俘们烤羊洒调料,规格够高。

如果那氤氲的蒸气中的温情可以弥散的纯粹一点就好了。可惜,接下来悲情大戏上演。这场戏看得不难受,想得难受。难受不是因为高城搂着六一哭而六一强梗着脖子忍着眼泪,这样直接的悲伤情绪,对我这个铁石心肠的人来说没太大冲击力。我难受的是,想起老七曾经对六一说,就是耍手段也要把史今留下来,何宏涛说从来不求人的老七为伍六一求遍了人,可是都没留住。有些东西,不是你把自己最珍视的东西都捧出去,就可以换得到的。

六一到底把那三千块还回来了,用许三多无法拒绝的方式。想的多做的多却什么也不说,这句话其实同样适合伍六一。为什么这样的人总是悲剧性地离去。


27集:

何宏涛是谁?在许三多真正军旅生涯的起始,一路把他送到五班的人;三多开始重新寻找人生的意义时,第一个歇脚的地方。何宏涛总是扮演起始的角色,但注定不是三多真正的归宿。

该走的和不该走的都走了之后,留下来的人普遍在升官。何宏涛也“两毛一”了,马小帅一点红的学员兵肩章变成了少尉,洪指导员那声“高材生”不是白叫的。甘小宁转士官了吧?

被袁中校打回五班的成才,做了一回许三多。成才有了那点许三多式的东西,可以走得比三多更远。至少,青涩时期的三多还只能想到修路,而成才可以把五班建设成部队休憩地。草原很广阔,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27集里加了一段老A夜战的片段,不知道为什么要插在这个地方?是为了表现许三多和老A们各自的生活么?袁朗拿枪指着吴哲,吴哲无奈地耸耸肩认输了,是有意设计的和12集许三多生擒袁朗做对比么?

有人说士兵突击里没有反面人物,这也就注定了整部片的趋势是走向融合的,许三多让所有原本不喜欢他的人都被他融化,而重建了做人根基的成才,也开始了这一进程。


28集:

许木木不走了,部队有他经历过的那些美好,那些刻骨铭心。其实我在本质上是不认同或不遵循许木木的“做有意义的事就是好好活”的经典价值观的,凡事都需要寻找意义而这个“意义”更多时候是外界给予的定义,无形中是不是会对自我内心的需求有一些漠视?但许木木要留下来,我想与其说是为了“意义”,不如说是为了“记忆”和“经历”。

成才终于有了一点许木木式的东西,没错,有了这点东西,到哪里他都不怕了,可是为什么还要走呢?有了这点东西,他会是完美的狙击手,心稳,手稳。人生的一些东西,一旦想通了,豁然开朗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畏惧,那么多患得患失,往后的路,可以从从容容走一段了。

袁朗又出现了,他说许三多你去的地方真没创意。其实后半部很多东西是过后想想才让人微微一笑的,而且笑得不那么纯粹轻松。(所以我说老白的离开带走了轻松的愉悦。)比如袁朗的这一句“没创意”,许木木说“有空去整整容吧”,吴哲的“脑白质摘除”“春梦了无痕”,齐桓的经典怒吼“蚊子是你们家亲戚吗”。其实可以对比一下“七式怒吼”和“齐式怒吼”,齐桓的一点小小的幽默色彩不像老七那么张扬地搞笑,但是老七那种“绕着弯”的说话风格在他的语言里还是能看到一点痕迹的。比如“蚊子是你们家亲戚吗”,乍一听只听出了打压和凶悍,过后许久想起来,才会为语言中绕了几个弯的逻辑关系和修辞方式无声微笑。还有25集里的台词“我半夜敢在乱坟岗睡觉,刚刚看到你,我真想叫个人给我壮胆”,这话听到第三遍我才反应出来:这是说许木木比鬼还可怕?


29集:

成才又回来了。如果成才没有归来,这部片子就是不完美的吗?假如袁朗最终没有接受成才,而成才回到五班直到复员,那又会是怎样的格局?我倒觉得,成才最终错过老A,可能更符合我个人的口味和倾向吧,很多时候,不是你准备好了,不是你拥有了一切的必要条件,就可以等到那个机缘,机缘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所以才有人事错迁的感慨。

成才和许三多是袁朗的两个缺口。无论是反感,喜欢,感动还是抓狂,有了一点流于情绪化的偏好和情感,便成了一种软肋式的突破点。所以,让许三多为成才说情,应该是在袁朗的世界里最容易成功的一件说情案例吧。

袁朗拿矿泉水瓶砸木木,有人拿这一段和高城想拿瓶子砸史今的一段对比,并且问,如果袁朗面对的是史今,他会把那瓶子砸出去吗?我想不会。《士兵》里挨个算过去,能让袁朗砸出这个瓶子的,恐怕只有许木木和齐桓吧。我觉得袁朗这一瓶子砸的,是一种“宠爱”,或者说是亲昵,是一种相对而言没有太多戒备的状态。这种状态在许木木的面前表现的最为显著,齐桓呢,多年搭档,或许可以达到这个程度。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对袁朗而言,齐桓像老婆,许木木像情人。吴哲大约可以算知己,而成才更多的时候像一个不太惹人喜欢的追求者。


30集:

故事结束了。其实无所谓结束或者不结束,这部片子没有一个明显的“高潮”或“事件”,它记录的只是一群人的一段生活。故事可以讲完,生活仍将继续。或许最后一个叙事性的“悬念”是成才的加入吧,某种程度上说,这部片子有一种理想主义的倾向,所有的人物几乎都在走上升路线,所以成才必须要加入老A,成才的加入是整个故事走向完满的最后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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