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

致终章：那是，属于一群人的，半个故事。


文/霁凡


我把看电视剧的过程，比喻成听故事。

同样的故事，说书人不一样，听上去的感觉就不一样，有的说书人，层层推进，把故事说的严丝合缝，有的说书人，更加随心，顺着自己的思路先说一部分，随着故事的发展随时补充前面缺失的细节。

而如果，听故事的时候，还有人在一旁演绎，那就更妙了。

故事的顺畅程度和逻辑关联与说书人有关，那么演员的演绎，则关于故事的情感传达。

有的人情感饱满，哪怕是简单的故事也可以扣人心弦。


我听了一个故事。

说书人不算严谨，但重点之处听的人酣畅淋漓；演绎人掏空身心，让故事里的角色活生生走出，无法自拔。


那是一个女孩。

没有记忆，人猎场上掷血屠狼，亲人相认泪满衫，怎料恶人仇视，你以为她会逃跑，可是她没有。

亲人离世，青山院里忍辱为婢，公子提携勤为练，怎料锦烛算计，你以为她会屈尊，可是她没有。

燕询相救，九幽台上亲见生死，世子不再燕北远，唯有牢狱难生，你以为她会离开，可是她没有。

三年蛰伏，报仇之日硝烟长安，渡桥已过前路清，唯有秀丽死守，你以为她会抛弃，可是她没有。

折返大梁，路遇公子同路杀敌，心意已明信仰归，何况误会早解，你以为她会接受，可是她没有。

红川城内，寡不敌众蓝城无援，主帅弃城人心慌，何况燕洵已远，你以为她会放弃，可是她没有。

霭霭冰湖，燕洵设计公子难生，生死之际终定情，看似无力回天，你以为她会妥协，可是她没有。


她本不想卷入这乱世，却被硬生生拽进来。

她就是这样一个倔强的女孩，一个明白世事却逆权谋之术而行的女孩，

她坚毅，她勇敢，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叛徒为营，只因为她坚定她选择的正义，

她热血，她执着，她敢以寸土之秀丽兵冒死守红川，只因为她坚定她选择的善良，

她担当，她宽容，她即使失落失望也要度燕洵上岸，只因为她渴望着自由与平等。

她没有多么健壮的身子，小小的影子，却肩负起秀丽军的全部信任，却给予了燕洵一片净土。

她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却在明白方向的时候，就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她一直逃避去问自己的内心，只因为她把信仰看的太过重要，直到避无可避的时候，终于不再辜负。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活了大半辈子，爱过人，恨过人，救过人，杀过人，她总是试图照顾他人的感受，总是理解他人的执念，总是背负他人的命运，她要改变，她在改变，她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却从未为自己而活。


她踏风而来，目光炯炯，用半生的时光诠释坚持信仰是何，坚守正义该何。

当你迷惘灰心，荆棘难出，想要放弃的时候，

或许有这样一个人用行动在告诉你，什么叫做坚持着不放弃。


我知道，

你愿这人世间平等自由，正义永存，战争不再，

我愿你后半生问心而活，一路敞亮，快乐长康。


那是一个男孩。

宇文公子，家族命运谍纸天眼，有意栽培却托情，明知政见殊途，你以为他会放下，可是他没有。

梦寻大梁，一路相护牵挂不语，寻药彺生难道别，明知她将离开，你以为他会强留，可是他没有。

血洒冰湖，唯一软肋生亦难安，痴心不改仍前往，明知骗局已设，你以为他会不去，可是他没有。


他就是这样一个只知道付出却不言不语的人。

他心系家国，肩负家族，有他不得不做的事情和不得不选的道路。

他细心如发，运筹帷幄，本想培养她为谍者为他所用，却不想真心已托。

聪慧如他，深知自己的与她绝非同路，却被她的一路坚持所感染，懂得了生命的平等与可贵，感悟了太平盛世能给予的幸福和安康，他想要助她圆满了信仰。

务实如他，深知他爱他没有理由，除了背后默默打探她的消息，知道她开心还是难过，也做不了其他，只是他早已经不能心不妄动，若爱能伤，他早已经千疮百孔。

谨慎如他，深知燕洵的冰湖计谋，却因为一个不放心，一份害怕，一句万一，毅然决然地冲进陷阱，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敢冒险，因为他决不允许她受到半点伤害。

深情如他，终于在最后关头听到了她的痛喊，明白了她的心意，她说要和自己一起活下去，可是冰湖好冷，我只能助你上岸……


他凝目执剑，静默走来，用半生的时光诠释爱当如何，责任该何。

当你痴心难托，相思无果，痛不欲生的时候，

或许有这样一个人用行动在告诉你，喜欢应该是一份成全。


我知道，

你愿这所爱，一世快乐，你愿这家国，和平长安，

我愿你后半生扛起重担，却心有自由，终获幸福。


那是另一个男孩。

乱世难安，曾意气风发眸明亮，九幽台却痛蚀心，试问小院何安，你以为他会倒下，可是他没有。

直捣长安，红川已弃美林咫尺，所向披靡问长安，唯有阿楚难敌，你以为他会前行，可是他没有。

冰湖无安，铁血政权唯武以治，权力猜疑心已离，纵使阿楚跪求，你以为他会仁慈，可是他没有。


他从阳光开朗，到锋芒内敛，只用了一个三年。

他永远无法忘记九幽台的逆天家恨，却感恩阿楚在天牢和莺歌小院陪伴的日日夜夜。

他记忆里的燕北自由平等一片乐土，可回到家乡的时候却被现实打败，他开始用强权政治给予改变，却不知，这已经渐渐违背了他的初心。

他有缜密的思维，大胆的计谋，他可以斩断阻挡前路的一切障碍，他不害怕自己被世人诟病，他在自己的执念里一念成狂，却唯有阿楚，留他一份净土。

他有报仇雪恨的野心，也懂牵制人心的手段，却在权力的猜疑中，人散心离，终于在可怕的嫉妒与占有的执念中，一错成恨，从最信任的彼此，到形同陌路，那些心灵上的鸿沟，他再也难平。


他目光冷冽，霸气归来，用半生的时光收获一份真情，又在离心离德中亲手将它埋葬。

当你一份长情而牵绊身心，不知道是否应该离开的时候，

或许有这样一个人在用行动告诉你，所谓的珍惜，应当是精神上的懂得。


我知道，

你愿这天下，权归燕氏，你愿这大魏，终尝恶果。

我愿你后半生，恨有所平，心有所托，安定一方。


那是另一个女孩。

大魏公主，俏皮烂漫不谙权谋，竹马亲梅心有属，却隔血海深仇，你以为她会听话，可是她没有。

燕反长安，婚已散痴情仍相护，真心无果长安乱，郎君早已不再，你以为她会放手，可是她没有。

兵发燕北，奸污之恨到底难平，逆天之行父也杀，行刺无果已定，你以为她会放下，可是她没有。


她从烂漫天真，到心狠手辣，只用了不到一年。

她爱得痴，从小的喜欢，蒂固根深，哪怕悔婚也要护他周全，不论走到哪里都留着兔子尾巴，一生挚爱，却获得了最残忍的回报，她不解。

她恨得狂，因爱而生的痛苦和恨意，让她连自我也迷失，从不寻根问底究竟错在何处，亦不思考痛苦究竟为何，只是一心相寻仇恨的寄托，是迷失，亦是逃避。

她兵发红川，她不在意牺牲，不害怕死亡，只在意自己的执念是否能够达成，她算计皇子，毒逼父皇，她不在意伦理天道，只身陷在仇恨里无法自拔。

她亦善良，她懂得哥哥的好意，明白魏舒烨的真情，痛苦母妃的离开，只是她心如枯槁，她成全不了别人，更成全不了自己。


她面无波澜，孤傲走来，她用半生托付一份难寻的情，又用这半生撕扯一份无果的恨。

当你陷身于仇恨，无法救赎的时候。

或许有这样一个人在用行动告诉你，在仇恨中迷失自我，只能自食苦果。


我知道，

你愿这爱恋，花好月圆，你愿这痛苦，终能雪恨。

我愿你后半生，执念可放，爱恋可安，终有归所。


……


不知不觉，

主人公都走过了半生……


那是，属于一群人的，半个故事。


故事讲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有讲，

夜已经深了，故事讲到一半，说书人累了，演绎人退了，说你们也该休息了。


你红肿着眼睛，不忍睡去。


她们看着这样沉浸其中的你，

她们猜想着也许你会懂得她们情感与坚持，

她们猜想着也许你还没理解她们的固执与选择，

但是，她们知道这一切努力都将成为值得。


那是，是她们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所能够付出的情感，和收获的值得。


……


恍惚之间，好像是梦里，你又看到了他们的身影。

你或许已经开始想象着他们未来的人生，你却不知道，当你听了一个看似与你无关的故事之后，你已经悄然变化，无声也无息。


那些不经意的变化，或者更加坚强，或者不轻言放弃，或者秉持着善良，或者守护着正义，或者放下执念，或者了却仇恨……


或者或者……

或者你什么都没改变，只是睡去……


只要用过心，

就总会变一点什么的。


就像长大，也是悄无声音，不留痕迹，

一个梦接着一个梦，

我们，不经意就成熟。


是时候落幕了。


说书人远去了，演绎人也歇息了。

而我们，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