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舞台、电影化
“这是一个周日发生的事,但仿佛持续了整整一年”,Lagarced在同名戏剧的开头这样写道,如此可见这部剧的基调,Lagarced在写出《只是世界尽头》刚好34岁,已经查出了艾滋病,剧中的主人公路易似乎正是他的影子。到了电影里,从来没有揭示路易得了什么病,但我们从开头路易的独白中便可知道,无论什么样的疾病,他的生命即将来到尽头。对于致力刻画家庭关系的影片,隐去病理的描述并不新鲜,但多兰的想法却也十分直接,没有任何结构游戏,开头就将背景一网打尽,绝症、12年的离开、亲口告诉他们,《Home Is Where It Hurts》的画外音仿佛和原作开头的那段话暗地呼应,这一间隔12年的相聚,将是一场灾难。
改编这类满是言语来回交锋戏剧的麻烦在于,如何将戏剧呈现出电影的效果,《完美陌生人》尽管不是戏剧改编,但无论从意大利版还是各国改编版都无法摆脱戏剧效果的枷锁,语言、走位、人物反应撑起了全部也将环境、视点、作者调度付之一炬。电影导演如何影响这类电影,如果想着直面观众,以相对直观的效果抹去象征性风格化的东西,舞台剧观感无可厚非,但当作者性导演面对这一题材的时候,其自身的思考、加之于文本的个人视角、电影语言对主题表达的影响都会从侧面让电影与众不同。
多兰的理解是特别的,坐在飞机上路易的脸以阴影相伴,后座一双孩子的手遮住了他的眼睛,这也是电影海报的内容。但这一段,路易时常伴着微笑,内心独白充满期待,情绪与环境形成反差,主人公的想法被施以期待,而导演的调度却走在了相反的方向。影片环境与人物的互动就在这样一种看似别扭的反差与统一中延续。
随着路易的视点家人映入眼帘,妈妈、哥哥、妹妹和从未谋面的嫂子,随之而来女性的促膝问暖和哥哥的冷眼旁观,充斥剧情的大量对话由此开始,尽管12年未见,但血缘关系让亲近理所应当,除了哥哥,妈妈和妹妹毫无保留,嫂子和路易相互尊重保持体面。而这时,多兰并没有让语言成为理解整部电影的关键,相反,语言成了最没有精雕细琢之感的部分,平常、简单甚至感受到了单调,也许多兰没有考虑台词,也许家庭生活的交流就是这样,总是用最直抒胸臆、不加掩饰的赤裸表达自己、施与别人。所以到了多兰这里,需要构建感性的时候,他选择了复杂的面部表情。
每一组对话,都伴随着占据屏幕首要位置的脸部特写,这与《我杀了我妈妈》的构图有了明显的区别。之前多兰的面部特写总是镶嵌在力求相对美感的构图里,面部与留白的关系成为影响画面的首要因素;到了《只是世界尽头》,面部表情的大特写几乎覆盖了画面,虚焦的远景更无力对近处的面部表达施加影响,由此,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迷离的眼神、嘴角上扬的微笑和欲言又止的无奈,完成对这些表情的演绎无疑对演员提出了相当高的要求,加斯帕德·尤利尔、娜塔莉·贝伊、文森特·卡索、蕾雅·赛杜、玛丽昂·歌迪亚,每个人都牌位和实力共存,影片里,他们也如预期贡献出到位的演技。有了实力派的保证,某种程度上,演员的表情让语言的“不精美”并不那么突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