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雷狗子在和棕熊对战时,驯鹿学长路易为了帮助他增加战斗力,鼓励他吃掉了自己的一条腿,两人的友谊就此升华。通过这种极端的吃与被吃的方式,肉食和草食之间的关系也达到了极致。故事中的雷狗子想吃掉兔子,除了本能的驱使,也有对草食动物和异性好奇心的成分。而狼和兔子想靠近却又不敢的微妙情感,也通过肉食和草食的方式极为到位地表达了出来。
但《动物狂想曲》毕竟目标人群更为成熟,所以相比《疯狂动物城》,对人性/兽性的挖掘要深入地多。细细品味,你会发现作者板垣巴留将动物拟人化实在是太狡猾了。表面上,她是在画动物,可实际上她是在画人的影子。在看《动物狂想曲》时,我总是恍惚,不知道自己看的究竟是动物还是人。
草食和肉食两个种族,其实分别象征着人类的恐惧和欲望。草食动物相对弱小,而像哈鲁这样在草食动物中个头都算小的迷你兔,更是总觉得自己活在悬崖边,说不定哪天就会被吃了。肉食动物强大,但大多都像雷狗子一样,总是隐藏自己真实的力量、压抑自己吃肉的欲望。和人类一样,他们都以这些情感为耻,将它们埋在心里,不轻易对他人倾诉。虽然大家都不在明面儿上说,其实整个社会都被这两种情感控制着、压抑着,战战兢兢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但是肉食和草食的权力对比并不是绝对的。同样,通过性、金钱和武器,草食也可以骑到肉食动物的头上。小白兔哈鲁虽然有着强大的内心,但因为娇小和纯白色的外表,总是被大家视为弱者,尤其能唤起男性的保护欲。哈鲁从不甘心这样。通过第一次恋爱(被恋爱),哈鲁发现在性中,她能跨越身形大小、种族强弱而获得平等。自那以后她就通过性征服了各种雄性动物,性就是她的武器。这让我想到Kevin Spacey在《纸牌屋》(House of Cards)中引用的那句话(虽然Spacey性侵风波后看来有点讽刺),"Everything in the world is about sex except sex. Sex is about power." “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关乎性,除了性以外。性关乎权力。”(出处待考证,网传出自王尔德,但更可信的是出自美国作家Michael Cunningham)金钱和武器就更好理解了。故事中,一百年前,草食和肉食动物大战时,草食动物就是通过有了武器才能和肉食动物抗衡。有了枪的鹿也能杀死狮子。而现在表面和平的动物社会中,有钱的动物就能成为兽中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