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善良的我们

和剧中林依晨扮演的简庆芬一样，
我想多多少少，我们都经历过在社交网络上「默默去看」和「不经意被看」这一回事。不好听的说法是「视奸」，我反而越来越坦然觉得正常。城市筑起了一座墙，几十年前大家茶余饭后嗑瓜子聊起的是非，只不过现在换了一种形式。安静的、不打扰的、在厚厚的墙与墙之间，只有自己的内心拍打起一阵阵潮水。


美剧《安眠书店》第一季也描述了这样的一场在社交网络上偷窥并侵入对方生活的戏码。但它太抓马和病态，西方影视剧的呈现还是更单刀直入，小时候我很喜欢这种刺激的戏剧性的冲突，这几年反而越来越喜欢东方作品九曲回环的婉约内敛。所有的人物、心事与厚重的感情都藏在波涛汹涌的潮水之下，化用我喜欢的anpu的说法「潮水箴言」。


扯远了。看剧前就被告知「简庆芬」是个令人讨厌的角色，不知道是不是先被打了预防针，观赏时我反而不觉得她讨厌，这个人物被林依晨塑造得很成功，真实的像身边每一个困惑「为什么我不够好」但依旧默默努力生活、付出的女孩。她有被看见的需求，不被完整爱的落寞，在每个深夜打开社交媒体偷偷点开「她」的人生，如果「我」是「她」，这个和我同月同日生，着一样衣服的女孩，是否就会被坚定地选择呢？


殊不知，「她」——剧中许玮甯饰的 Rebecca 也时常在午夜梦回中黯然神伤，将自己代入简庆芬的生活：和男友结婚，照顾婆婆，一个儿子，日子虽平淡但幸福温暖。而 Rebecca 虽然谈了 10+ 场恋爱，在40岁高龄（不是）还能和小狗谈浪漫恋爱又如何，依然要被房东呼来喝去，为自己退休后的安稳生活而发愁，一个人直面生活的所有风险。——犹如她的衣柜，呈满华丽衣裳，但又不住跌落。


「我们的意识决定了我们所存在的宇宙」，很喜欢剧中这一句颇具哲学意味的句子。简庆芬 和 Rebecca，形成了一道人生互文。两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只是一念之差分化出的两个平行宇宙？不重要，甚至弹幕上的大家都在开玩笑，贺军翔饰的男主是谁？不重要，只是一个推动「一个女人所面临的困境」情节发展的人物。


一如我很喜欢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里，分别代表着「轻」与「重」两极的两位女性，对于男主托马斯而言，「萨比娜和特蕾莎代表着他生活的两极，相隔遥远，不可调和，但两极同样美妙」。但《生命之轻》的叙述视角还是围绕男主托马斯而展开，我非常开心地看到《不够善良的我们》用「参互成文，含而见意」的巧妙修辞手法，演绎了这么精彩的女性人生 AB 面的一个故事。


故事的最后，简庆芬停止了数年的「偷窥」，勇敢找到了Rebecca，向她喊出了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话。何为善良呢，我觉得故事中的每一个人都立体而饱满，都有自己的可爱之处，或许「不够善良」是对自己吧。要对自己说：「你已经很棒了。不需要再去后悔，去希冀于人生 B 面的样子」。


好奇别人的生活不可耻，但永远「不要美化我們未選擇的的那條路」。我们无从知道当下的每个选择的正确与否，无法比对与验证。只能在每个路口的当下忠于内心与直觉。


BTW，40+的林依晨和许玮甯，真好哇。自己在生活中逐步生长出来的，原始的，经历过磨砺后没有本我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