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勒茲經常引用電影裡的人物或 故事,來戲劇化某些哲學議題則屬於象徵性的符號範圍,某種用來強化「人與世界的 疏離狀態」。最為鮮明的例子便出現在論狄西嘉的《風燭淚》:
當薩瓦提尼(Cesare Zavattini 1902-1989)將新現實主義界定為一種交會的藝 術,─ ─片斷的、曇花一現的、斷斷續續的相遇,他想說什麼呢?這是指羅塞里尼的 《老鄉》,或狄西嘉《單車失竊記》等一些名符其實的交會(la rencontre)。在《風燭 淚》裡,狄西嘉創立著名的段落被巴贊引為範例:年輕女僕早上進入廚房,開始一連 串機械的和厭煩的動作,打掃、用水沖掉螞蟻、拿咖啡磨豆機、用伸直的腳尖踢上門 等。她的眼神交會於懷孕的肚子,彷彿世上一切的悲慘由此誕生。這是在日常的或平 凡的情境裡,一系列無意義的動作過程,且更為服從於純粹的感覺運動性模式,一 種純粹視覺情境突然湧現,就此女僕沒有回答或反應。眼神、肚子,便就是一種交 會⋯。」(C2 8)
女僕眼神交會於懷孕的肚子等一系列無意義的動作,是與整部電影的發展不相 稱的,就此這些影像脫離了情節而朝向純粹視覺情境,這是影像符號變異問題;而女 僕的哀怨無助以荒謬方式呈現,則強烈流露出人與世界的強烈疏離感,這是電影裡 孤僻人物的作用。在德勒茲眼中,它們的異質形象,使《風燭淚》成為影像-時間的電 影:不只具有對現狀(現存體制、知識、哲學和藝術)不妥協的叛逆性和解構性,也涉 及電影所為何來的本質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