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

评分:
6.0 还行

原名:ワンピース又名:航海王 / One Piece

分类:喜剧 / 动作 / 动画 / 奇幻 / 冒险 /  日本  1999 

简介: 传奇海盗哥尔•D•罗杰在临死前曾留下关于其毕生的财富“One Piece”的消息

更新时间:2023-01-25

海贼王影评:历史与自由:看懂了《海贼王》就是高级左翼理论水平?! 以观念论-唯物论角度看动漫——我的一份马哲研究述论


原文载于公众号:黑鲸Black Whale 发布时间: 2022-07-05

作者:@自信中国人

一只飞向沧海的蝴蝶。职高美术设计土狗,农村十八流作者,幻想型导演,学术亚逼,后福特主义后人类。


前言:

前些日子我因唐山事件所作的杂感/性别研究述论一文(首稿目前已封)中持有的意识形态批判立场可能似左,在宣传的过程中引发了一点讨论,甚至在校内的部分朋友也开始陆续与我探讨,那时我便发现有必要在我们职高开展一些关于学术理论方面的社团活动/讲座,以此普及知识。我不认为自己是个“正统”的马克思主义者或左派道德家,只是想给自身碌碌无为的社会/学校寄生虫生活添些悲壮的一厢情愿的使命感罢了(其实更多理由是为了名正言顺逃课以及用学术泡妞)。为抛开职高生一概不知的人文社科术语/黑话,通俗地入门式讲解康德—黑格尔—马克思的哲学,我讲座时决定大胆用《海贼王》漫画(和动画)的情节分析作为案例引申出观念论以及唯物主义(实践论)思想内容——这便有了最初构思这篇文章的灵感(这也能让更多的职高生听懂看似晦涩的严肃知识)。我刚开始接触海贼王是在小学一年级,路飞对自由—梦想的坚持是支撑我看下去的动力;现在十年过去,未曾想到我又回到了对海贼世界最本真的追寻。这篇文章便是我将海贼王作为说明案例所引申出的一份马哲研究述论“历史与自由”(我这里只是以案例的叙述作为基本盘,不会系统讲解理论,因此这并不完全是一篇学术入门导言,还会诉诸一些更复杂的思考)。


正文:

黑格尔-科耶夫-海德格尔的死亡伦理观:

“新时代便是这未来。倘若能改变这世界的一切,倘若能够改变…”——动漫《海贼王》的开篇以一场宏大的未来形而上学宣告作为新时代冒险的起点,罗杰在处刑前的遗言:“想要我的宝藏吗?去找吧!我把一切都藏在那里了!”使无数人热血沸腾地踏上伟大航路,大航海时代由此开启。在后面的回忆篇剧情里我们得知:罗杰海贼团解散时,也是在自首前,他曾对副船长雷利说:“兄弟,我是不会死的。”——这句话他说得没错,罗杰的肉体死亡开启了全新的时代,他的生命被人们象征化成一种精神图腾,一种世世代代传承的自由意志,生命-个体-精神在传承的过程中达到普遍性(艺术-宗教化)。就像庸医希鲁鲁克说的:人何时会死?是心脏被子弹打穿之时吗?不对;是得了不治之症之时吗?不对;是喝下了剧毒蘑菇汤之时吗?不对;真正的死亡,是被世人遗忘之时!

这便涉及到了作者尾田荣一郎关于死亡的伦理观,他所塑造的人物鲜活的豪迈之气潜藏着对死亡的特殊属性的淡化。科耶夫说:“黑格尔的辩证法或人类学归根到底是一种死亡哲学。”同时,在《精神现象学》有过这样一段话:精神的生活不是害怕死亡,而是敢于承担死亡并在死亡中得以自存。因为精神/主体如果恐惧死亡,也意味着恐惧否定,因此,接受/承认死亡是对于否定性与肯定性的辩证统一,这是精神在伦理价值观意义上的扬弃——精神同自身的和解。并且黑格尔认为,死亡本来就是生命的固有属性,因此也是自然理念运动的必然结果。人生并非永恒持续着生命和死亡的二元对立模式,相反,正如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所言:死亡不是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在这里,生命的死亡代表着“个体(精神)”克服纯粹的个别性达成普遍,是精神扬弃自然生命的历程,死亡是个体的完成(就这样,黑格尔利用正反合辩证法的矛盾-对立统一律巧妙化解了传统形而上学的二元论场域及其框架。从这个意义上讲,既然生死本身统一,那么,我们生命的每一分运动实则都是在向死而生——在此也能看出海德格尔存在主义、基本生存论的影子)。

所以路飞、罗杰、御田往往对死亡、悲观之事一笑置之,这是一种完全理解生命辩证法则后的超然处世态度。在阿拉巴斯坦篇,路飞能够对薇薇坦然说出“人终有一死”;和之国篇,凯多对赤鞘九侠之言“只有死亡才能完整人生”——两者都体现出路飞与凯多身上相同的伦理学机制。在鬼岛决战后期,路飞与凯多在战斗时变得惺惺相惜,读者随着对凯多人物塑造的更深度了解开始认同其部分思想,甚至到如今,凯多直接被戏称为“凯老师”、“可爱多”,这种文化现象的出现也就不足为怪了(是作者刻画人物时别有用心的安排)。而白胡子在顶上战争中所言之“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没有能载我的船”——传达的是人物在参透历史的辩证法则后的燃尽生命张力的宣演。人的离别也无需多言。

柄谷行人-黑格尔的事后原则—辩证法的必然未来(需要逻辑学基础阅读):

关于路飞打赢凯多成为新四皇这回事,网络上一直有不少网友认为接受不了,说是战力体系的崩塌。其实我反倒认为,海贼王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战力体系,因为剧情中那些热血的战斗所真正折射的,根本不是纯粹肉体强度的斗争,而是人物思想观念的斗争。

在蛋糕岛篇后期,蛇人路飞与卡二的战斗令人澎湃,在双方近乎精疲力竭后,卡二对路飞似乎还留有余力地说“你还真是看到了遥远的未来啊”,随后倒地不起。我们能确定的是,卡二的见闻色比路飞能够预判更多秒数的未来,但他依然放水败北。由此可见,绝对的物质条件从来不是海贼王战斗时的决定性因素,战斗意志或精神力的高低才是斗争的精彩所在。海贼王的战斗,是物质的能动服从于精神-主体的实践的——这并非是“精神大于物质”的庸俗观念论(或译叫唯心主义),而是精神与物质在“实践”的过程中通过相互对象化的关系转换(主体与客体的视角颠倒)而完成其统一的辩证唯物论。关于这方面马哲的内容,我们需要先追溯至黑格尔的未来-辩证观念论运动。

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说:按照我的意见,其正确性只能通过体系本身的阐述来加以证明,一切取决于把真实的东西不仅仅表达和理解为实体,而且也表达和理解为主体。黑格尔通过回到斯宾诺莎的实体一元论,去证明实体即主体。就像人(主体)在世界(实体)中运动,人本身也是自然世界的一部分,人的运动并不仅仅是主体性的,同样也是他者性的,当一个人运动时也意味着世界在运动,世界(实体)会借助人(主体)的运动而完成其自身(绝对者)的运动,绝对精神(绝对者)也就在主体的活动中得以涌现。就像海德格尔利用基本生存去解决先验认识的问题一样,黑格尔亦是用本体论去统一认识论。

柄谷行人在《跨越性批判》等历史重构性-理念整合性论著里,将黑格尔看待事物的方式称为“事后”立场。相反,康德看待事物的方式被叫做“事前”立场。对于康德来说,我们不能预见未来,但我们能够设定前提,并确信它。对于康德来说,观念是表象,但它是先验的表象,因为我们不能没有它。根据康德,世界历史朝向一个“目的王国”。在那个世界中,道德律令将获得实现。历史的观念就是这个世界朝向“目的王国”的观念。但对黑格尔来说,观念正如康德所认为的那样并不是某种在未来获得实现的东西。而是相反,观念存在于现实中。所以观念不是一个表象。在这一意义上,历史是完成的,这便是黑格尔的历史哲学与法哲学。科耶夫得以在这其中提炼出”历史终结论“,福山90年代的再次回溯则是动力学意义上的,我们虽嘲笑福山的历史学静止,却某种意义上依旧走不出黑格尔-科耶夫-福山主奴辩证法的死循环困境。这里详细的我们之后讨论。

如果我们把黑格尔“观念的历史化”抛开不谈,仅仅从柄谷行人阐明出的“事后”立场出发,那么理念的发展必然性便不是所谓简单的发生学秩序,而是这种“必然”从事后的视角对当下在场的回溯,发生的在场在这里成为了“颠倒”的链接关系,自然、历史、绝对者需要依靠观念-精神去显现自身,也就在事后的时间观中,物质通过精神的自为性而具有其客观能动性,它们(绝对精神)本质上在发生机制中都成了一种不在场的在场——在这里,绝对者(或实体)拥有否定性故而能变化、外化出世界、历史、自然,最终外化出自然世界有机生命的顶点即精神,所以绝对即精神(个体-对象-意识-精神-绝对精神)。并且,因为绝对精神作为实体的在场,万物的变化都是合乎理性的,事物有自身因内在矛盾而不断辩证运动、扬弃的运行逻辑和规律, 所以黑格尔说:“凡是现实的都是合乎理性的,凡是合乎理性的都是现实的。”这便是辩证法所谓具有历史必然性规律的“决定论”。但同时我们也不能忘记柄谷行人-黑格尔的“事后”立场,辩证法规律是站在未来的“事后”立场对过去的回溯。并不是传统的主体性时间观,而是颠倒的客体时间观。所以决定论中的历史必然性并不是指“一切未来皆被早早决定好”式的庸俗宿命论、因果论,而是过去、当下皆是被未来所确立的回溯性决定论。我借用下B站学术UP主未明子的观点:“过去意味着永恒的失效,只有过去和当下的定律由未来回溯时(所以决定论的定律存在于未来),才会使主体具有自由的主观能动性,使主体得以实践出未来,未来的绝对精神(实体)也得以在人(主体)的实践中呈现其理念本质(就像前面说的:主体即实体。且这里的“本质”是指人的抽象普遍性)。”即:人可以通过主观能动性去在现实中辩证实践,从而中介、综合未来——目的王国。路飞对梦想的坚定不移以及坚强的战斗意志便隐喻了这种黑格尔—马克思式的决定论规律—辩证之未来神学(或未来形而上学),且能够把握这种“未来”的主体-中介自身发挥最大限度的主观能动性。未来的必然合乎理性(被误读的存在即合理的真正含义),这是一种当下与未来之间的关系,亦是一种遵从事后的回溯性建构。也正因为这样,对于未来的必然而言,人是具有历史使命才诞生在世界上的(实体需要借助主体运动而完成绝对精神-未来自身涌现)。所以罗杰对佩德罗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登场的机会(将人生使命化)。

基于黑格尔的未来必然性,我们也可以理解雷利的话语,他曾对夏琪说:“这世间或许不存在什么偶然,一切皆是必然。每份缘都是相互联系的,最终形成一个大缘。不经意间,路飞变得更与那顶草帽相配了。”注意,雷利这里的“必然”不是“事前”的预知未来,而是“事后”的回溯过去。尾田喜欢用时代-人物的艺术对称去构造故事的精妙,但这不是某种俄狄浦斯式的宿命舞台,而是在回溯的差异之中抽象出普遍的共相,在纷乱复杂的历史网络中回溯性建构起时代与时代间连接的桥梁。卡二说路飞看到了更为遥远的未来,毋宁说是路飞发现或把握住了未来的必然,他认清事物本就会成为其会成为的样子,而人只是未来达成的中介,所以真正的自由是去把握未来的必然,这放在现实的伦理态度上,是一种坚强的从容(亦是一种本真)。在此,他对自己的梦想毫不迟疑。

现代性与虚无—存在主义和后现代(需要符号/语言学基础阅读):

动画和之国篇的OP曲有这样一段歌词:在这难辨方向 波澜迭起的时代,就连原本的价值观也要崩塌。在我看来,这句话正是现代化加速的历史潮流下,对传统信仰崩溃后,人的“被抛”境况(虚无主义)的真实写照。海贼的降临导致和之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革,光月御田用自我天真的死亡完成乡土社会至工业社会的摆渡。他自己便是半个海贼,却因海贼而死,和之国这片不知魏晋的桃园也因海贼的外来冲击而打破了原本的小农经济模式以及静态社会秩序。

在传统形而上学—观念论中,柏拉图的 “洞穴隐喻”将现实世界与理念世界的二分使西方开启了数千年对“理念(或观念)”、“本质”的追求,现实世界是虚假的,理念世界是实在的(以及后世思维劳作得出的现象本质二元论)。就像白马非马一样,作为抽象的概念表象的“马”先于现实中所有具象的白马、黑马而存在,本质先于存在而存在。但是在近现代社会中,生产力的经济必然性使人成为生产的奴隶、资本的他者,这些受必然性要素的支配使人的理念—本质被抽离,人不再是完满的人(被异化——但在这里建议不要设立一个完满的前异化状态)。尼采说“上帝死了”,这不仅仅是指宗教的灭亡,而是指一切彼岸的理念—本质世界的灭亡,他动摇了形而上学以及观念论的根基(重估一切价值),所以海德格尔说哲学在尼采这里终结(萨特的存在主义在这层含义上诞生)。

而在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后,物质的生产-物化变得狂热,人的精神生活愈发困难,虚无主义成为主流(力的意志的压抑)。尤其日本、新加坡等地开始了浅田彰的“孩童资本主义”式的加速,或者可以借用利奥塔对德勒兹/加塔利《反俄狄浦斯》的评论,称为“狂热资本主义”。浅田彰在《构造与力》中说:象征秩序造就了一个静态的差异体系,而相对的,近代社会主要是由我们称之为差异化样式的东西所结构的。换句话说,差异的体系自身,正是由差异化的累积发展这一动态的契机所孕育而出的。因而,“冰冷社会”必须周期性地举行庆典,而“热烈社会”则全不知道庆典这回事(这里借用列维斯特劳斯的人类学概念模型)。过剩的部分从未停止迈出一步前进的脚步,在事物过剩生产的日常化推进中就已经实现了其形式了。在此意义上,巴塔耶所礼赞的夸富宴(指原始印第安部落的一种节日,简单地说就是互相攀比礼物的赠礼会,巴塔耶试图由此说明生产的根源不是需求的满足而是需求的丧失,详见《耗费的观念》),是与近代社会无关的。不如说,日常生活本身已经变成了一种世俗化的、持续性的夸富宴。

柄谷行人则认为:人们(无论马克思主义还是哈耶克主义)一般在考虑“生产”时,往往忽视了废弃物(耗费——现代进化成本的转嫁,但这里不是巴塔耶意义上能量的耗费,指的是生产的废弃),而只是片面地肯定其创造性。可以说,黑格尔那样的哲学家所讲的生产(历史的螺旋上升),就是这种东西。将黑格尔的思考称为观念论而加以攻击的马克思主义者,实际上并没有以唯物主义来看待生产。就是说,他们没有考虑到生产将伴随着废弃物及废弃的热能。因此,他们只是一味地对生产加以肯定,而强调罪恶只在于人对人的榨取或者阶级统治。结果,马克思主义者对生产力或科学技术的进步往往是加以天真的肯定。所以说,环境保护活动家对马克思主义者的批判,并没有错。但是,马克思并非如此的。在《资本论》中,他曾指出资本主义式的农业“破坏着人和土地之间的物质变换,也就是使人以衣食形式消费掉的土地组成部分不能回到土地,从而破坏土地持久肥力的永恒的自然条件。”其论据,马克思是从化学肥料型农业的创始者同时又是其批判者而首倡循环型农业的德国化学家李比希那里得来的:资本主义农业的任何进步,都不仅是掠夺劳动者的技巧的进步,而且是掠夺土地的技巧的进步,在一定时期内提高土地肥力的任何进步,同时也是破坏土地肥力持久源泉的进步。一个国家,例如北美合众国,越是以大工业作为自己发展的起点,这个破坏过程就越迅速。因此,资本主义生产发展了社会生产过程的技术和结合,只是由于它同时破坏了一切财富的源泉——土地和工人。于是,我们也可以看出生态学、人类学对于当代马克思主义的重要性。利奥塔说后现代是对宏大叙事的质疑——这没有错。如今当代社会,尼克·兰德的加速-未来主义代替了原来陈旧且单向度的新教伦理-资本主义精神(启蒙主义),新自由主义(金融帝国主义)继续进步(加速-产能转嫁)。但此时,进步的观念早已脱离现实,只是以教条的形式伪装成历史的必然。

只是,我们能确定的是:时代的进步并不意味着完全的否定,它也有值得肯定之处。百兽海贼团象征着给古老的土地带来工业化与现代化时那份沉重的血与泪(生态的破坏),而草帽海贼团则象征开放的理想主义。在和之国篇结局,赤鞘武士们遵从武士道精神,妄图切腹自杀的行为,被乌索普痛斥为这是轻视生命:不要管什么礼教的命令,要珍惜生命的机会——在此批判武士的陈旧观念。光月御田身为一名武士+海贼,他身上既有武士的传统保守观念(编码化),也有海贼的自由开放思想(解码化)。而其子光月桃之助更是从小便在海贼船上长大,深受罗杰、白胡子、路飞等人“自由”思想的熏陶。二者懂得对思想“取其精华 去其糟粕”的道理,所以和之国得以在路飞与桃之助的改革下进步、开国、击败凯多。这也符合黑格尔正反合辩证法的“扬弃”——辩证的自我否定,既发扬又抛弃。时代在和之国历史语境的辩证,亦是新时代肯定性之面。那些来自旧时代陈腐的批评(BIG MUM陨落时的怨恨)都将成为对新时代无效的话语。

我们再次回到前面现代与后现代的“虚无主义”背景。从古至近,形而上学家们试图把握事物底层的观念-逻辑,从而掌握现象的差异。但萨特的辩证存在主义逆转了这种关系,他将“本质先于存在”反转为“存在先于本质”,这是受到战后环境以及尼采主义、现象学的影响所致,人自身的生存先于后天观念给定的符号化标签——这种思想使人从社会再生产的物化系统中解放出来。身为基本生存论者的海德格尔在肯定了萨特的“存在先于本质”颠覆了西方两千年来的形而上学传统的同时,说他依旧逃不开形而上学的框架。因为海德格尔所追求的是先于存在和本质之前的基础的自然哲学,两者的研究方向并不同一。而尾田的海贼精神正是萨特存在主义“存在先于本质”的最好象征。在路飞招募伙伴时,他并不在乎伙伴的身份,只要想把生命的激情(实在)献给大海(自由),那你我就可以做伙伴,无论是动物、恶魔、还是人妖。象征界的符号化认同在路飞纯粹的生命意志(生存)眼中无效,当他说出海贼王梦想被他人质疑是否能统领这片海域时,他却不在乎这些政治身份认同,他仅仅认为海贼王是自由的。所以,他在空岛篇甚至不屑还手于贝拉米海贼团对自己的戕害。

在革命军的阵营中,成员往往象征着更多元化的文化形象:龙——海军的儿子 八成跟路飞一样生长于底层、熊——机器人 国王、萨博——贵族 没落贵族、伊万科夫——双性人 新人类、闪电——双性人 新人类、哈库——鱼人、贝蒂——开放化女性、林德伯格——毛皮族、莫里——巨人族、乌鸦——后现代哥特男、克尔拉——奴隶少女。所以在海贼王的革命军中,包含着一切理想主义者的革命,是真正承认并包括阶级矛盾、性别矛盾、国家矛盾、种族/民族矛盾等更加多元、庞杂的社会议题的革命军队。TA们的革命不仅仅是男性政治主体的革命,是属于全人类(不同性别、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人种)的革命。在伊万科夫离开推进城后,漫画扉页篇故事里小冯成为了5.5层的新人妖王,这里便能看出尾田对于小冯这个曾经的小角色的重要着墨,在小冯的形象设定里,TA并不认为自己是男人或女人,TA将自己称之为新人类;而在山治-伊万科夫的人妖岛中的其TA人妖,TA们则是“认为”自己是女性思想的男人。这里就能小冯与其TA人妖不一样的地方,小冯是全身心地肯定自己的人妖(双性或中性)属性,并宣称自己是新人类,TA完全打破了僵死的父权制意识形态下二元论的性别认同,这种基础观念设定就证明了这个人物是值得着力塑造的文学形象。革命军中人妖以及女性形象已不是单纯的人物,而被赋予了斗争内核。其实,女性主义也就是一种存在主义的马克思主义。

回忆篇剧情,艾斯问卡普自己的出生是不是一件好事,卡普说“这你要活下去才知道啊”——这也是一种“存在先于本质”,好与坏这种价值评判标准本就是后天社会观念给定的符号化标签,既然存在先于这些,自然每一个生命的出生都是对生命本身的礼赞。生命本就是“自由”的。黑胡子以及多弗朗明哥皆在推进城和顶上战争阐明过“正与邪”、“好与坏”这种二元对立/形式逻辑下伦理价值观模糊的不确定性。赤犬、青雉、黄猿、藤虎背后所贯彻的“正义”各不相同。很多严肃文学所做的是去揭示人性无限的丰富/可能,这种可能性向未来敞开自我的本质(观念定义),语言意义的“人”作为概念的抽象是对现实/过去的回溯。就像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说的: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象征界(语言符号)并不能赋予我们本质,本质也更不能抽象出我们自身生存的自由。自由是海贼王贯彻始终的主题,自由的物象化是大海,大海也是故事的核心元素,与之相对的是大陆,鲸鱼拉布不断撞击红土大陆试图找寻曾经与伦巴海贼团定下的约定。大陆中心的圣地玛丽乔亚,天龙人(世界贵族)居住的地方,一切威权的顶点。他们妄想压迫大海的力量却使海贼的斗争更加剧烈,所以,大海如此辽阔,又有什么能够阻止一个“男人(消灭性别对立 只有一种性别观念的MAN)”奔向自由呢?!

实践而生的历史与自由(需要马哲基础阅读):

艾伦斯德·布洛赫说,马克思的哲学属于“未来的哲学”。这意味着要观察“还未被意识到的东西”,或者“面向未来而梦想”。柄谷行人说:这一观点是正确的,但应该注意到马克思一贯拒绝积极地谈论有关未来的事情。例如,马克思曾在《德意志意识形态》里这样写道:“共产主义对我们来说不是应该确立的状况,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我们所称为共产主义的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这个运动的条件是由现有的前提产生的。”这里马克思并不完全是以黑格尔的事后原则去看的,而是把共产主义的降临视为即时性的发生学,康德的历史学叙事是将来时,黑格尔是过去时,马克思则是现在进行时,是事后向事前的再次跨越,是黑格尔与康德的统一。在这个意义上讲,马哲才是“未来的哲学”,共产主义才是必然王国至自由王国的飞升(需要注意的是,在当代通过日本马克思主义哲学家广松涉的文献学编排/校对,我们会发现《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关于“费尔巴哈”章节的内容主要是出自恩格斯之手,所以可以说是在恩格斯这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才得到了首次创立)。

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说: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事物,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他们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对象去理解。所以,结果竟是这样,和唯物主义相反,唯心主义(指观念论)却发展了能动的方面,但只是抽象地发展了,因为唯心主义当然是不知道真正现实的,感性的活动本身的。费尔巴哈想要研究跟思想客体不同的感性客体,但是它没有把人的活动本身理解为客观/对象性活动。马克思认为,物质(客体/对象)是精神(人/主体)的实践对象,相反,精神(对象)也可以是物质(主体)的能动性客体,就像“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精神与物质通过相互对象化而完成能动性统一(实践),所以在人对物质的实践改造中,主体与客体、精神(自为)与物质(自在)是本就统一的。比如当人抚摸或凝视一个水杯时,那个水杯也成为了人的一部分。正是因为不仅是人,连物质也具有能动性,所以一切都可以被人改变——海贼王中路飞坚定的战斗意志便基于这种方法论。

把物质作为人的实践活动对象,把人作为物质的能动性客体的方法论便可以叫唯物辩证法。而在历史宏观语境下,就像前面说的那样,一切历史因人实践创造,历史辩证螺旋上升的中介性主体也只能是人民群众自己,把人的实践带入历史中,这就是唯物史观的诞生。费尔巴哈在批判黑格尔主义时,他自己的问题在于:“《宗教的本质》中,仅仅把理论的活动看做是真正人的活动,而对于实践则只是从它的卑污的犹太人的表现形式去理解和确定。因此,他不了解革命的、实践批判的活动的意义。”马克思对一切宗教的批判进行批判,《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里他说:对宗教的批判实际上已经结束;而对宗教的批判是其它一切批判的前提…宗教的苦难既是现实苦难的表现,又是对这种现实苦难的抗议。宗教是被压迫生灵的叹息,是无情世界的感情,正像它是没有精神的状态的精神一样。宗教是人民的鸦片。废除作为人民幻想的幸福的宗教,也就是要求实现人民的现实的幸福。因此,马克思的“宗教是人民的鸦片”并不是对宗教的批判,而是对“宗教的批判”的批判,是让人们从观念的批判回到现实的批判中来。马克思是用实际的社会性去把握事物,而不是从逻辑底层的观念去把握。所以马克思主义的社会学、哲学中的矛盾论是一种多元决定论,而非黑格尔的一元决定,这也是阿尔都塞对其回溯性的澄清(详见《保卫马克思》)。也正是因为马克思的另辟蹊径,哲学家们对人的本质的叩问才回到了具体的现实社会中来,所以“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具有对象性才确立自我为“人(语言概念意义上)”,这也符合科耶夫在黑格尔身上所提取出的主奴辩证法(因为他者而确定主体,个体因对象而认识自身)。但关于这一点,巴塔耶其实有不同的理论创新,不过,毕竟这里只是延伸性的话,我们先不过多细究。总之,马克思将哲学的“彼岸”拉回“此岸”,拉回现实社会的生产活动中,因而历史只能由人的参与才能成为历史,在生产力进步的同时,人/群众一定是历史螺旋上升的中介性主体(这里存在着康德-黑格尔-马克思不变的人类主体主义问题,于是需要牵扯之前提到的生态学与人类学内容)。在海贼王—德雷斯罗萨篇后期的剧情中,多弗朗明哥被击败并不是依靠路飞一个人击败的,是依靠全国的群众、竞技场战士一同击败的。这也印证毛泽东的唯物主义名言“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我们这篇先不讨论黑格尔方法论-人类主体性的弊端)。

和之国篇,凯多败北前的回忆情节里。凯多本身有着被天龙人与伏特加王国出卖的悲惨经历,所以产生了社会达尔文主义式的极右翼政治目的论思想。尾田这里便贯彻了马克思式的社会学逻辑——理论的批判要回到现实的批判(包括塞尼奥尔登等案例)。阿尔都塞在《保卫马克思》中说:“许许多多的矛盾在起作用,而且为同一个目的在起作用,尽管这些矛盾的产生原因、意义、活动场合和范围不尽相同,有些矛盾甚至根本不同,但它们却“汇合”成为一个促使革命爆发的统一体,因而不能再说只是一般矛盾单独在起作用。当然,在革命被“提上议事日程”的那段时间里占主导地位的基本矛盾,在所有这些“矛盾”中,甚至在矛盾的“汇合”中,起着十分活跃的作用。”草帽团的旅程,不断与世界贵族摩擦,随着与天龙人矛盾的进一步加剧,也就意味着基本矛盾——阶级矛盾无法被遮蔽(比如天龙人-圣地玛丽乔亚与凯多-伏特加王国的贫富差距、政治身份差距等例子)。不过需要的注意的是,尾田的写作观点并非像传统马克思主义者那般单纯(把一切错误、矛盾归咎于阶级)。在多弗朗明哥的回忆篇中,明哥的家庭原本是天龙人贵族,却因亲近群众而反被群众的仇恨情绪吞噬至使家破人亡。从这处情节也能看出尾田想要刻画的是真实的人性所敞开的多种可能面。

顶上战争篇,白胡子在临死之际对黑胡子说:“罗杰等待的人至少不会是你,蒂奇。就像有继承了罗杰意志的人们一样,终有一日艾斯的意志也会被继承。哪怕血缘断绝,他们的火焰也不会熄灭。像这样从遥远的过去开始脉脉相承下去。并在将来有朝一日,会有人背负起那数百年的历史向这个世界发起挑战。战国,你们世界政府一直在害怕那场有朝一日爆发的席卷全世界的巨大战争。虽然我没有兴趣,但那财宝被人发现之时,世界将会颠覆。终有一日会被人们找到。那天定会到来。ONE PIECE,是真实存在的!”

白胡子预言了最终篇那场“席卷全世界的巨大战争”。目前随着七武海、四皇世界格局的崩塌,我们亦可以预测,这场将世界一分为二的战争的领导者应该就是路飞即乔伊波伊。很明显,“一分为二”的格局直指历史最大的能动性主体议题——基本的阶级矛盾,而这场预言的关键在于“席卷全世界”——这一战争-革命的共时性特征(世界革命)。柄谷行人的历史重构主义依据对原教旨马克思主义交换形式构造的重新提炼与澄清,从而提出资本—民族—国家三位一体学说。他认为当历史中“资本—民族—国家”三一体确立后,历史便难以有根本性的变革。传统的马克思主义者习惯从生产方式出发去认为经济基础是社会唯一的决定论要素。但事实上,柄谷行人说:TA们以经济基础=生产方式为前提,其实无法解释资本制以前的社会。不仅如此,甚至就连资本制经济本身亦难以说明。资本制经济,其本身乃是有着‘观念之上层建筑’,即基于货币和信用的巨人体系。马克思为了对此给出说明,在《资本论》中不是从生产方式而是从商品交换的角度开始其考察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即资本与劳动的关系乃是通过货币与商品的关系(交换样式)而组成的。因此,可以说提倡历史唯物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并没有认真阅读《资本论》,他们只是反复强调“生产方式”这一概念而已。”我们从这个阅读马克思的新角度出发,会发现大多马克思主义者过分强调了“生产——阶级”在历史中的唯一能动性主体地位,这是将原教旨马克思主义教条化后的本本主义结果(况且恩格斯晚年也在对共产党宣言的序言以及致约·布洛赫的信中都分别说明-澄清过阶级决定论与经济决定论的局限性,马克思主义本就未将生产本体与历史阶段论作为理论的绝对根据或真理)。并且,“这些观点也导致了马克思主义运动在多个层面步履维艰。小觑国家问题导致了斯大林主义,小觑民族问题使其落败于法西斯主义。这些失败成为了马克思主义者们的教训。由此使得他们更关注国家和民族,并强调这些实体的相对自主性。同时,他们保有了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框架。”一些思想家想要打破唯物史观被苏式教科书教条化后的宏大叙事,于是悬置经济基础,引申出生存论和意识形态学。这也就是前面提到的萨特的存在主义马克思主义,以及阿尔都塞的结构主义马克思主义。柄谷行人的交换样式则是对原本经济基础概念的拓宽。

柄谷通过这些努力重塑了共产主义未来形而上学,但超越“资本—民族—国家”这种政治制度的历史终结,需要重申起马克思、恩格斯、巴枯宁、列宁、托洛茨基等人的“共时性的世界革命”理论。我引用他的原话:马克思与巴枯宁(包括后来的托洛茨基)都认为在一个国家内实行革命是不可能的。一个国家总是处于与其他国家的关系之中。由此,社会主义革命替代国家和资本从来不可能在一个国家内实现。如果在一个国家内发生,那么它马上就会遭到其他国家的干预和制裁。某种其它国家无法介入的社会主义与其说是社会主义,不如说是福利国家,因为这类国家对于国家和资本都没有威胁。同时,替代资本和国家的社会主义革命自然而然会带来这种干预和制裁。然而,当社会主义革命试图保护自己的时候,唯一的方法就是成为强权国家(例如苏联)。国家必须要从内部被超越。但又不能仅仅从自己一个国家内部被超越。这是一个困境。然而马克思没有为此感到烦恼。因为他认为社会主义革命应该是同时爆发的世界革命。他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经验地说,共产主义只能是占统治地位的人民的行为,“立刻和同时地”行动起来才是可能的,这一论断预设了生产力的普遍发展以及与共产主义相关联的世界交往。马克思关于“共时性的世界革命”没有给出更多的讨论,主要原因在于它是自明的。不仅马克思,而且巴枯宁都认为囿于一个国家内部的革命是不可能的。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在1863年组织国际工人联合会(第一国际)的原因所在,即为“共时性的世界革命”打下基础。然而,将不同民族组织起来是困难的,因为他们的工业资本主义与现代国家—民族的发展很不平衡。“第一国际”包含了某些意图直接实现社会主义革命的积极分子,也包括了如同意大利那般意图建立民族-国家的人们。同样,在第一国际中,马克思与巴枯宁的追随者也分裂了,最终导致了共产国际的解体,他们之间的对立并不仅仅是极权主义与无政府主义之间的对立,在其背后隐藏着每个国家的不同的社会现实。

“第二国际”在1889年由马克思主义者们组建而成。但不同民族内部的差异仍然很显著,同时还包含着潜在的民族主义的要素。结果,世界大战爆发后,每个国家的社会主义政党都将自己奉献给自己的国家,参与了战争。第二国际再次解体了。这些事件表明不管这些不同的民族国家如何在社会主义运动的名义之下联合起来,但一旦他们的国家遭遇战争,狂热的民族主义都会战胜一切。

1917年2月爆发了苏联革命,由此带来一个工人和农民(苏维埃)的联合体与国会肩并肩地存在着。10月,列宁和托洛茨基开始了军事行动,关闭国会,随后掌握了苏联的政权。在这一点上,他们加入到了“世界革命”。特别是,他们期望在德国发生一场革命。按照托洛茨基所言,“一国之内的社会主义”是毫无意义的。但“世界革命”没有发生。然而他们没有放弃他们关于世界革命的理解。他们通过第三国际实现了这一点。第三国际与之前的两个国际的差别在于苏联处于统治地位,这不同于其他国家内部的政党。在此之前,不同民族的革命运动是互相平等的,只是在运动的规模和理论的质量上,某些国家较之其他国家更富有影响力。然而,在第三国际之后,不同国家的运动开始依附于苏联的共产党,同时也支持苏维埃联合为一个国家。同时,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在现实中也开始发挥作用,这在之前从未有过。借助于苏联的支持,不同地区的社会主义革命没有遭到其他资本主义国家直接的干预。但同时,他们也依附于苏联,成为世界帝国体系的一部分。

此时,共时性的世界革命的观念还并没有消失。例如,托洛茨基组建了第四国际以对抗资本主义和斯大林主义,但显然这种对抗是无力的。毛泽东提出了共时性的世界革命(三个世界理论)以对抗第一世界(发达资本主义)与第二世界(苏联共同体),但这并没有维持很久。1990年,第二世界,即苏联共同体解体了。同时,第三世界的联盟也被打破了,由此被分割为不同的多个区域,如伊斯兰、中国和印度等。但是,关于“共时性的世界革命”的解读就此消失了吗?不,它们仍然存在于世界的多样性反抗中。试图再次燃起红色烈火烧尽“资本—民族—国家”的三一体结构。

尾田荣一郎的《海贼王》显然就是这样一部艺术化的理想主义童话,世界的多样性反抗被天马行空的故事囊括其中。太阳神尼卡—乔伊波伊则是世代人理想的象征化形象换喻。故事的纯真并不意味着小资“真善美”式的单纯,相反,它包含了一切人性/社会性的可能。《海贼王》这部在中国几近家喻户晓的动漫,实则却包含着当代世界/社会/学术最前沿的母题与答案——历史与自由。

尾田荣一郎的《海贼王》显然就是这样一部艺术化的理想主义童话,世界的多样性反抗被天马行空的故事囊括其中。终岛屿称为“拉夫德鲁(欢笑传说)”,这意味着宝藏的真实含义是“欢乐”,这是自由、梦想的肯定性、积极性。同时,八百年前乔伊波伊-巨大王国的覆灭也代表着后世的理想主义者所要学习的新的失败。香克斯的独白中说:“听好了路飞,在尝过了胜利和败北,四处逃窜和痛哭流涕后,才能成为独当一面的男人。就算哭也没关系。”顶上战争后,路飞因艾斯的死陷入虚无,开始痛斥自我的弱小,但甚平却说:“不要总看你失去了什么,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尼采在《权力意志》中区分了四种虚无主义,路飞在自责的过程中开始空想如果自己强大便能拯救艾斯,现实里却无法走出阴霾,这便陷入了一种空想的虚无主义中,它在幻想的乌托邦里看似美好,却实则是对现实问题的否定/逃避。所以,人走向本真终究要接纳积极的虚无主义——明知悲惨却依旧前进地面对现实。在这里,生命意志反倒在现实的摧残下提高。当两年后,路飞再次向小玉提起艾斯的死讯,他的脸上不再有一丝悲伤,全然是深沉的平静,他痛苦而严肃地接受了兄长之死的事实,他在此成长。

路飞在此基础上继续追求人生不变的梦想。其实,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写照,更是每一个现代人的人生写照。柯拉松对罗说:D之一族是神之天敌的意思。“神”指世界贵族(反动资产者-封建威权),我猜“D”应该是“Dream(梦想)”,或是跟梦想、自由、解放有关的意象。正如白胡子所言,这份D之意志会超越血缘而传承,共时性的世界革命—席卷世界的巨大战争将在最终章呈现。曾经每位斗争者的失败,都是时代在询唤乔伊波伊的到来。乔伊波伊意为JOYBOY—欢笑孩童,凯多想用人造果实给和之国带来“欢笑”,但这终究是病态的压迫所带来的强制性欢笑,他也终究无法成为乔伊波伊。在索隆与烬的决战中,烬认为凯多就是乔伊波伊,但是这种想法随着烬与凯多的败北而揭开答案“我知道乔伊波伊是谁了,烬。是能够击败我(凯多)的人”。凯多最初以自杀未遂登场,他从空岛跃下坠入地底,却并未死亡;结局又被路飞打入和之国的深坑中,失去意识。五档路飞的觉醒伴随解放之鼓的奏响,我们以此得知路飞就是真正的乔伊波伊。就像尼卡形态下路飞那些胡闹而异想天开的技能一样,他使漫画整体的画风都变得搞笑起来,尾田通过这种画风所重新赋予的,是海贼王这部漫画最原初、最纯粹的、最本真的欢笑——童心。五档路飞童趣的战斗风格意为“让孩子们喜欢”,尾田说这不仅是画给这一代孩子们看的,也是画给下一代孩子们的。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乔伊波伊在传唱着永恒的欢笑。草帽、桑尼号意为阳光,象征人们共同期待世界的黎明。尾田也通过这部漫画去在一代代孩子中间找寻并影响新的“乔伊波伊”。所以ONE PIECE的含义只是“欢笑(无拘无束的自由)”本身,它引导向我们理应向往的新世界。

世代传承的意志、时代的变迁、人的梦想,这些都是无法阻止的。只要人们还在继续追寻自由的答案,这一切将永不停息…

——2022年7月5日夏 写于大连

参考资料:

《海贼王》尾田荣一郎

《逻辑学》黑格尔

《精神现象学》黑格尔

《导读黑格尔》科耶夫

《存在与时间》海德格尔

《跨越性批判》柄谷行人

《世界史的构造》柄谷行人

《构造与力》浅田彰

《快乐的科学》尼采

《启迪:本雅明文选》汉娜·阿伦特

《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萨特

《保卫马克思》阿尔都塞

《黑格尔法哲学批判》马克思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马克思

《德意志意识形态》马克思 恩格斯

《共产党宣言》马克思 恩格斯

《权力意志》尼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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