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的优雅

我也曾相信那个传说，“金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所以它们在那狭小的鱼缸里每分每秒都过得很快乐。每一次转身，都是一个新的无尽的秘密的世界。

或许我们都是缸中的金鱼，只是我们意识不到缸壁在哪里。

曾听过一句话，“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倘若没有看出可以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他。”

芭洛玛的妈妈，是一个看上去很脆弱、很焦虑的女人，她总是一边浇水一边跟植物讲话，只有那个时候，她眼中、她的话语才有几丝柔软。或许这才是属于她的安全的世界。

而当对着他人时，她严守着诸如“不让门房进屋”的原则，局限在根深蒂固的观念里，不肯放眼周遭。

我们把自己限定在一个高度上，又把他人逐一安放，三六九等，每一个人都这样，所以没有人发现这有多么可笑。我们就像缸中的金鱼，自己把自己锁在缸中却浑然不觉。

或许我们优于缸中的金鱼，会在某天发现那层厚障壁。可是发现只会让人更痛苦而已，你又撞不开。

生活在一个富足的家庭，芭洛玛本应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可是她一天天在研究死亡，因为她感觉不到活着的真谛。

而荷妮，就像一位披着百兽皮的公主，她“浑身是刺，一座如假包换的堡垒。她只是故意装得很懒散，其实内心像刺猬一样细腻。”

她们都领悟了一些并不适合她们自身所谓“身份”这个界限内所能理解的，所以一个选择深藏，一个希望死亡。埋藏在心里，终究没有解脱。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那么多文人哲者会在自己思考迸发、遍及他人时，选择像流星那样，只是昙花一现，进而沉寂、死亡。

你想过你撞开的是什么吗？收手吧，不！它束缚着你，没错，可冥冥之中，它难道不是你的守护者吗？

芭洛玛曾暗自沉吟：“追逐星辰，莫似金鱼在缸中了却此生。”而她房间的天花板上是一片熠熠星辰。可是为了星辰，真的需要走极端吗？《仰望星空》中唱道：“星并不远，梦并不远，只要你踮起脚尖。”飞上星星的人知道，那里也像地球一样，有灰尘、也有石渣。

我们都知道碎了的玻璃不去碰，而生活经验也告诉我们，金鱼不能离开缸，因为这个容器承载着它赖以生存的水。

荷妮最后以死亡退出这幕剧，或许是因为她“越界”了，她依然身怀智慧，只是打开了心灵的窗，与他人分享快乐，变得轻松。在向着幸福出发的路上，这戛然而止的收场似乎告诉我们，这样的人、这样的生活，不该存在。所以才有无奈的那句：“但愿你的未来与你的期许相当。”

妙莉叶在书中写到：“归根结底，生与死只是构建得好与坏的结果。正如谷口笔下的一个人物所说的：汝生，汝死，皆是果。”

是不是缸中的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你觉得你是的那一刻，你怎么选择。

（写于2016年初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