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巴黎

梦想家 The Dreamers

我承认我一开始就是冲着电影里“十八禁”的画面去看的，但奇怪的是，那些裸露与性爱的镜头并没有让我感到attracting，相反，其中演员的表达方式、镜头所到之处展示出的隐隐约约的不安、性爱镜头之中的宗教感以及“伊甸园”式的布景反而更惹人玩味。

这个故事发生在1968年法国学运前夕。原著之中三位主角之间复杂而微妙的关系涉及到姐弟乱伦、同性性爱，是不是有点文艺复兴的意思？其中有一幕Isabell出场时扮作《断臂的维纳斯》，那一幕确实惊艳。还有一幕，三人裸体倒在纱帐之中，晨曦柔美地映在他们大理石般光洁白皙的肌肤上，肌肉微微鼓起，富有年轻人的壮美和力量感，每一片肌理都如此美丽，而面部神态安详无比，像极了一幅优美静谧的世界名画。

把话题扯回来，还是要看背景。这场运动实际上与二战有密切关系。二战之后欧洲各国经济增长缓慢，文化发展却与经济发展并不相同步，那时法国大学生数量激增，但大多数大学生却失去了对未来的方向感，对社会更是忧心忡忡，年轻人的精神危机，甚至比物质危机更加严重。在这样的一种惶惶不安之中，他们掀起了一场学生罢课、工人罢工的运动，又称“五月风暴”，并要求戴高乐下台。

“打破旧秩序，建立新结构！”

“直到用最后一个资本家的肠子勒死最后一个官僚之前，人都是不自由的。”

电影之中随处可见“毛泽东”的影子，这与文革息息相关。在这场与文化相关的政治运动之中，据《1968年法国革命》，与这群法国学生站在同一立场的还有一些“共产主义（马列）青年联合会”这样的“典型毛派”色彩的组织，他们了获得中国文革的经验。电影中也验证，从暴乱那几幕可以看到具有典型“中国文革特色”的大字报、大串联。但只是形式上借鉴，他们有一个口号叫“严禁‘严禁’”，从而五月风暴给人留下“奔放、自由、松散、纵欲”的印象，由此电影的某些表达手法向文艺复兴看齐，也不足为奇。

60年代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学运、性解放、摇滚乐盛行、萨特的存在主义……这电影的名字The Dreamers代表的那一群人不仅是反抗父母，还反抗暴力、杀戮、不公，反抗社会中的一切，包括自己，但是运动本身又试图通过暴力来达成目标，这本身就是一种悖论。甚至姐弟间的不伦爱情，也是对社会中“公序良俗”的反抗；外面在暴动，三人却在伊甸园一般的家中享乐，喝昂贵的名酒，做爱，也是一种反抗。欧洲传统文化对人民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而在姐弟的房间墙壁上挂着的名作海报《自由引导人民》的女人像，却被贴上了玛丽莲梦露的脸，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对文化的反抗？

如果说电影有什么不足，那就是它想表达的东西太多了。从自由、反抗到精神迷惘及性解放，从抗争的无政府主义到马克思主义……这是太过庞杂的体系，让我一度在写影评之前无从提笔。

它是小众的，又是文艺的。这就注定了真正看懂它的人并不多。许多人慕名而来，看到了处子之血的盛放，便心满意足地离去，只剩几十年前的那些青年人们痛苦而挣扎的目光，重塑着岁月。